她好奇问道：“秦姐，你有没有问价？黑市那边的牛仔裤卖多少钱一条？”
他们跟袁宁约定好牛仔裤的零售价格不能低于32元，但没有限定价格上限。
秦莲回答：“问过了，不同款式价格不一，大约在33元至36元之间。”
陶月微唇角勾了勾，果然跟她预想的差不多，袁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割韭菜的机会。
她笑了笑直接切入主题：“秦姐，你调查的这么仔细，是对牛仔裤生意感兴趣？”
“对。”秦莲点了点头 ：“小陶，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牛仔裤的进货渠道。
我可以付你一笔介绍费，另外我保证绝对不会到同一个地方跟你抢生意。”
陶月微轻笑出声：“秦姐，你这可就找对人了，不瞒你说，你在黑市见到的货也是从我这拿的。”
“啊？”秦莲错愕地张大嘴巴：“小陶，你的意思是，这牛仔裤生意是的张罗的？”
“没错，”她笑眯眯介绍道：“秦姐，我们三个牛仔总共分为零售和批发两种销售模式。
零售目前是我们自己雇的人在做，批发则根据每次的进货量多少分为不同档次。”
“小陶，你这也太厉害了。”秦莲感叹一声问：“这个批发的规则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了。”
走到家门口，陶月微正好将三个牛仔的批发规则讲完。
“秦姐，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先少量拿货试试，咱们都是同学，只要裤子没弄脏弄坏，卖不掉你可以拿回来退。”
这下秦莲直接拍板：“小陶，我这就回家取钱，先拿10条牛仔裤试一试。”
“当然可以。”她笑着点头应下。
帮秦莲选好款式和尺码将人送走，陶月微把300块钱收好，批发商又添一员大将，她开心的哼着小曲儿。
午饭席间，陶月微察觉到钱婶有些坐立难安：“咦，钱婶，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没有。”钱婶摆摆手：“我没事，我挺好的。”
“婶子，身体最要紧，您要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是身体的事。”钱婶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以前的邻居。
她说我闺女最近上家里去了好几趟，我怕她那边出了事情，想回去看看。”
陶月微立即应道：“应该的，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好找人替您两天。”
“用不了那么久，半天时间就行。”
钱婶解释说：“我就回去看看，她那边没什么事我当天就回来，要真有事我也得回来跟你请长假。”
她答应道：“行，那咱们先吃饭，南珍今天下午没课，吃完饭我喊她过来照看小元宵，您早去早回。”
“好嘞，我回去看看，要没什么事马上回来。”
陶月微温声道：“您平时将小元宵照顾的很好，但要是女儿那边需要您，给您放个假也是应该的。”
午饭过后，她去宜阳胡同找来黎南珍照看小元宵，然后送钱婶前往公交车站。
“婶子，回家如果有事耽搁回不来或者需要帮助，您直接给大院那边打电话，他们会通知我的。”
“小陶，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她笑着摆摆手：“婶子，我们早就把您当成一家人，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钱婶眼眶微红：“诶，好嘞，我就回去看看下午就回来，我可舍不得小元宵。”
将人送上车，陶月微回到家：“南珍，你一个人小元宵应付得来吗？用不用我再给你找个帮手？”
“不用不用。”黎南珍自信道：“我堂弟那么淘的小子我都搞得定，咱们小元宵这么乖，我肯定没问题。”
卓向阳在一旁帮腔：“你就放心吧，我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我就回来给珍珍帮忙，绝对能照顾好小元宵。”
陶月微还是有点不放心，啰嗦着叮嘱她各种照看孩子时候应该注意的问题，并把自己上课的教室写下来。
“如果搞不定，可以到隔壁找香菊婶帮忙，实在不行，直接来学校找我。”
“知道啦，放心吧。”黎南珍爽快应道。
一整个下午，陶月微上课时总是心神不宁。
听到下课铃声后，她顾不得听齐春桃分享八卦，急匆匆跑出教学楼骑车回家。
小院外面，听见小元宵奶呼呼的笑声，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南珍，辛苦啦，小宝下午没闹腾吧？”
黎南珍摇头：“你走没多久小元宵就睡了，3点半左右醒来后喝了水吃了一小块苹果，5点半的时候又喂了一小碗瘦肉粥，然后一直玩到现在，一点儿都没闹。”
“那就行。”陶月微洗了洗手：“你再陪她玩会儿，我去做饭，你俩下午在这儿吃，有没有想吃的菜？”
“哈哈，请这边看。”卓向阳比了个请的手势，就见厨房已经备好了菜：“陶大厨，您光动动手炒个菜就行。”
她失笑道：“好好好，你都会提前准备了是吧？”
卓向阳嘚瑟挑眉：“还行吧，主要陶姐是讲究人，肯定不能让我俩白忙活，收拾点备菜就是捎带手的事儿。”
菜炒到一半，池缙和钱婶前后脚进门。
陶月微将身子探出厨房：“钱婶，家里还好吧？”
钱婶轻轻叹了口气：“一点点小事，不打紧。”
她把锅铲交给池缙，出来劝说道：“婶子，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总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钱婶自嘲一笑：“没什么，就是惦记上了我的钱和家里的老房子。”
她眉头拧成个疙瘩：“我记得您跟我说过，他们两口子之前就问您要钱买了分房名额，现在怎么还要房子？”
“那时候他们手头钱不够，秀慧婆家人口多也不愿意贴补，他们放弃了套间，买了个大单间名额。
这两年孩子大了有些住不开，这不听人说我找了份工作平时不在家住，就盯上了我的工资和房子。”
陶月微没见过冯秀慧，光听她办的这些事，就已经对这个极品啃老族的观感降到了极点。
黎南珍没忍住搭话：“您该不会同意了吧？”
钱婶吐出一口浊气：“钱我没给，但是同意了让他们一家5口住在老房子。”
不好插手她们母女之间的家务事，陶月微只是柔声提醒一句。
“婶子，房子空着住就住了，钱和房产证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钱婶点点头，一副看开了的样子：“放心吧，没钱没房的老太婆什么也不是，我心里清楚的很。”
在场几人都明白，她这是被女儿一家伤透了心。
陶月微跟池缙对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她挽住钱婶的胳膊：“婶子，您不用想太多，您还年轻，还能发挥余热好多年呢。
等您年纪上来干不动了，不管她那边怎么样，都有我跟阿缙给您托底。”
钱婶今年49岁，身体状况很好，只是带孩子做家务这类零散活计，至少还能再做10年。
到那时候，不管冯秀慧给不给亲妈养老，他们都会将钱婶的晚年生活负责到底。
亲生女儿和他们夫妻的态度对比下来，钱婶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小陶，我……”
陶月微笑着拍拍肩膀：“婶子，您要信我，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钱婶重重点头：“我信！”
突然一阵肚子叫声打破了院中的温馨画面。
钱婶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瞧，这都快7点了，剩下的菜交给我，你们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开饭。”
晚餐非常丰盛，几人说说笑笑间吃完晚饭。
饭后卓向阳抱着肚子在院里转圈：“哎呦喂，下次我再也不贪嘴了。”
黎南珍无情的拆穿了他：“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钱婶端着个搪瓷缸递过来：“没事，小卓年轻身体壮，喝点山楂水再活动活动，一会儿就好了。”
卓向阳笑眯眯接过搪瓷缸笑眯眯感谢：“婶子，还是你对我好。”
陶月微和黎南珍对视一眼，直接选择无视他。
可卓向阳专门凑上来找画面：“闲着也是闲着，咱仨猜一猜他们今天能卖出多少条？池哥，你也来参与参与？”
池缙起身拒绝：“不了，你们猜，我还有份材料要写。”
黎南珍单手托腮：“今天谢哥和宋超还是去的焦化厂，那边生意应该比较稳定。
王哥和小翠两个人去了化工厂，这边是新市场，我猜王哥他们卖的多一些。”
陶月微跟她想法一样：“王哥和小翠特别有亲和力，就算是新地方也能很快打开局面，销量估计会很不错。”
“你们俩选王哥，那我就选谢哥。”卓向阳从兜里掏出1块钱：“赌上我这周的零花钱。”
“你能不能别出来丢人？”黎南珍无语了：“你穷的很光彩吗？”
陶月微忍不住笑出声：“我记得你之前一个月不是10块钱零花吗？现在怎么缩水了这么多？”
“这个……”卓向阳弹了弹纸币，有点不好意思。
黎南珍吐槽道：“上周我学习小组开会让他回家做饭。
结果他看小说看上头忘了看火，把锅给我烧漏了，你说买锅的钱是不是应该从他的零花里面出？”
“人才啊你。”陶月微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牛！”
“害。”卓向阳摆摆手：“我这不是主动承担错误了嘛！怎么样？1块钱赌不赌？”
陶月微摇摇头嫌弃道：“不赌，钱太少，看不上。”
“啧啧啧，陶小陶，你这就不把1块钱当钱，不拿豆包当干粮啦？”
“那不然呢？如果我跟南珍赢了，你就1块钱都不够赔的。”
卓向阳投来一个祈求的眼神：“媳妇，我能不能申请预支一下下周的零花钱。”
黎南珍想了想：“行啊，不过咱们提前说好，你要是输了，可别再缠着让我给你下下周的零花钱。”
“绝对不会！老爷们儿一个吐沫一颗钉！”
“行。”黎南珍从兜里摸出1块钱，三个赌注就此成立。
今天两组去的地方距离比较远，没有一起过来交账。
谢羽和宋超先到：“小陶，我们俩今天总共卖了98条牛仔裤，其中有一条是32元卖的，这里总共是3233元。”
卓向阳嘚瑟挑眉：“98条，特别好！”
“我觉得不太行。”宋超不是很满意：“焦化厂的工人也就是钢铁厂的一半，明天我跟谢哥打算去新的地方。”
陶月微和黎南珍同时憋笑，看的谢羽两人一头雾水。
听了其中缘由之后，他们俩也来了兴致，打算看完热闹再离开。
等了大约20分钟，王明强两人快步进入院中：“不好意思，我们耽误点时间过来晚了。”
“没关系。”卓向阳询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样？卖了多少条？”
“特别顺利！”郝小翠声音激动道：“我们今天在化工厂那边卖掉116条牛仔裤！”
王明强掏出厚厚一沓现金：“小陶，给，这里是总共3828元。”
陶月微接过钱没着急清点，而是冲卓向阳摊开掌心：“某人该不会赖账吧？”
“怎么会？”卓向阳咬了咬牙，将刚焐热的2块钱分了出去。
王明强两人知道赌注后，跟着大家一起笑的前仰后合。
郝小翠夸奖道：“还是小陶和珍珍比较有眼光！”
笑闹过后，谢羽四人告辞离开。
卓向阳瞬间换了副脸孔：“媳妇，咱俩一家人，你就别赢我了呗，成不？”
黎南珍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行！”
“哈哈哈。”陶月微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珍爱零花钱，远离赌博哦。”
卓向阳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反复几次调整好心态后继续嘴硬：“没事，不就两周没有零花钱么，爷们儿挺的过去。”
陶月微没再刺激他脆弱的心灵，笑着转换话题。
“明天去霓霞厂验收完牛仔布料，我要去王府井见修复四合院的师傅，完事儿顺便要去趟百货大楼，你们有没有要捎带的东西？”
“有！”黎南珍赶紧将家里缺少的东西写下来：“你那票证够用吗？够的话用了多少回来我一起拿给你。”
“放心吧，够的。”她看向另一边：“卓小二，你有啥要带的不？”
卓向阳傲娇的背过身：“这就不是我这个穷光蛋能参与的话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