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并未急着跟N小姐再度联络，他在捕鱼馆待了太久，为了避嫌他先带着伊莎离开，随便又逛了一个点儿，才装作兴尽的模样回到酒店。
找来兰苑后，李斌打开信号屏蔽器，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消息和盘托出，询问这位人之领老登的意见。
兰苑对失控的AI抱以一万个不信任，她警告李斌：“在人之领时代，所有失控AI都会被调派重兵彻底歼灭，这不是没有原因的，AI不存在人类的内斗，可以最大程度整合资源，迅速迭代针对性生产物资，榨干最后一份产能。”
“它们的飞船都是无人战舰，不需要考虑维生系统，淡水、氧气，更不需要宽阔的舱室保证思维健康，只需要将一切堆在战争上。”
说着兰苑皱起眉：“所以我搞不懂，余晖AI都失控快一百年了，理论上讲现在整个失落星区都该被它们控制才对，但如今它们的活动范围竟然和十四军团当年标注的警告航标范围一模一样，对布莱顿联盟的入侵也显得小打小闹。”
“这不是一支失控AI该有的规模。余晖AI里肯定是存在阿尔法核心的，跟你聊天的N小姐也一定是阿尔法核心，它们跟人之领自动化战争机械那种没有AI核心的玩意儿不同，生产规模和技术储备应当迭代了无数代才对……好奇怪。”
对此伊莎有不同看法：“我认为咱们应该继续跟余晖合作，李斌你想想看，只接了一次任务，公司就获得了与余晖AI避免开战的机会，多做两次，咱们甚至能得到余晖的技术蓝图甚至购买舰船，这能节省我们大量的发育时间。五年，我们只有五年。”
“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兰苑批评。
“那你说怎么办？当前星域局势糜烂成这样，巨企内战不休，你自己都说如果余晖要消灭人类，早就应该打进核心星区而非跟布莱顿联盟小打小闹。李斌跟我看不惯这日头烂成这样，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也要想想手下人的日子，想想别人的日子。你难道就不想星域一统？你难道不想有生之年带一支舰队回太阳系看看？”
“我当然想！”兰苑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诶！商量而已，何必这么激动嘛。这商量的艺术，就在于妥协，你俩这当兵当贯了，怎么一个个骨头都这么硬呢？”李斌连忙劝架，跟老婆打起配合来，他先是批评老婆几句，私底下用脚撞伊莎的脚面，然后细细问过兰苑人之领对AI核心的管理条例，这才最终拍板：
“那这样，我们先姑且跟余晖合作着，捞够好处。未来静观其变，如果余晖真要消灭人类，星区里不还有霸主、卢德教会吗？再说其他巨企也不会坐视人类灭亡吧？人都死了，他们商品卖给谁去？市场又到哪里拓展？”
李斌说着朝兰苑拱手：“局势就是这样，我们也想果断拒绝，可条件有限……您老多担待点，相忍为国嘛！英仙座统一了，咱们才能去救人之领不是？人之领的恢复，未必要从太阳系做起，咱们这儿也一样不是？我们功成，也可以叫人之领呀。”
兰苑抿着嘴，心知李斌言之有理，但从情感上她确实很难接受，但一想到伊莎背后跟霸主有千丝万缕联系，李斌又拉拢了普奇主教，这家伙恐怕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跟余晖翻脸的准备。
但兰苑担心的不只是余晖，从暗夜守望转化来的地狱军团，还有南方的纳米疫群也是严重的问题，考虑到这些风险，跟余晖合作加速发育，还真就是歪打正着了。
她无力地扶额，心说他妈的当年开实验舰，怎么就没有出事故死了呢？死了这些事儿就能交给别人头疼了。
兰苑的性子，在拿到确切情报前，她是决计不会乱说情报的，根据目前的消息，她确认了李斌和寰宇联合的确是星域里最有人性的集体，人之领又的确消失，这才定了效力的心，她已经暗中派人搜集情报，只要消息属实，立刻劝李斌行动。
但现在么……还是让李斌安心发育会儿吧，给他太多压力，他可能真会病急乱投医，完全把余晖当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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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第一造船厂，这里是寰宇联合核心舰队，我方已进入实体宇宙，拟在两天后抵达，请提前清空公司港口。”
“李氏第一造船厂收到，诸位同僚，欢迎回家。”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交接流程，但开明兽号舰桥内并没有多少回家的舒适，一是因为公司已经有了新乡镇这个新家，二来……谁他妈家里还打仗的！
突勒星系如今与舰队离开时有了巨大的不同，往日只在卡泽隆车水马龙的飞船群体，如今在埃尔非甚至海盗巢穴突利安空间站都有踪迹。
数百家公司的飞船识别码在应答器里滴滴个不停，虽然大部分是小型公司，但这份热闹在以往是难以见到的。
更何况李斌已经看到好几家巨企的子公司Logo了，妈个鸡这些巨企伪装都这么草率么，担心派出直属舰队有参战的嫌疑，所以就整个子公司出来，这谁不知道这些公司是你们的狗啊！那个速度之子星际特快，明摆着就tm是速子吧！
李斌看着应答器里的信号无力吐槽，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东西转移了。
固定火力带，从小行星带选取的体积合适的陨石掏空，并搭载自动化火炮\/激光\/鱼雷的太空碉堡群，此时堵住了跳跃点。这些自动化太空碉堡在见到寰宇联合舰队的第一瞬间便亮起警戒橙灯，等识别码通过后才缓缓转绿。
而碉堡群上清晰的hmI缩写字母，证实这玩意儿属于风险矿业公司。
这些碉堡群其实战斗力相当有限，仅对巡洋舰以下的飞船有致命性，对巡洋舰只能趁着其刚进入实体宇宙，电网未上线时破坏其装甲，它们唯一的任务是遭遇敌人后迟滞并向后方发送战斗警报，同时略微削弱敌方舰队的实力。
越过这些简陋的比李氏第一造船厂还拉胯的无人火力网，经过空旷的宇宙和小行星带，风险矿业公司恢弘的复仇舰队便映入眼帘。
“我滴乖乖嘞，这就是复仇舰队的规模？”
杰夫里摘掉大副帽，茫然地搓着头发。
八艘主力舰，一艘超无畏，41艘巡洋舰以及数不清的驱逐舰、护卫舰稀疏地分布在大段小行星带中，无数采矿无人机和采矿舰船起起落落，将小行星削切拆解。工业巡洋舰昼夜不停地精炼矿石，排出的矿渣和小行星粉尘在舰队周围形成大团星云状尘埃，也起着掩护舰队的作用。AI生成AI生成 风险矿业公司复仇舰队，复仇目标：鬣犬矿业。
五艘战斗主力舰，三艘辅助主力舰，8艘工业巡洋舰，10艘货运巡洋舰，23艘战斗巡洋舰以及一艘无畏舰中最顶尖的尖货——超无畏（也有史学家称其为移动堡垒）。这支综合性舰队不但具备毁灭一颗星球的能力，更具备寰宇联合难以望其项背的工业生产力。
正是靠着海量货船、燃料舰和工业舰，这支复仇舰队才能从边缘星区一路航行至此，一边飞行一边修复，一边飞行一边生产。
李斌甚至能看清数座被挖空的小行星被当做船坞，复仇舰队的工人正驾驶飞船拖着新鲜出炉的船体构件，不断往这些临时船坞中输送材料，而新的飞船正在缓慢成型！
李斌按着胸口，抚平汹涌的情绪，将那句“大丈夫当如是也”卡在喉头，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