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们一定要做你们的属民吗？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进入五维了吗？”
蒲迪萨开口问询。
温若素说得话很有意思。
她说她可以接纳属民，保证加入的大区安全稳定提升五维。
但是属民具体是做什么呢？
她没说。
她也没说，如果不做属民，八大区又能怎么样。
如今澳翼勇荒是区域最小，人口最少的。
可即便如此，作为守护者，蒲迪萨也要为澳翼勇荒选择一个好未来。
这是对自己对子民负责。
北宵不屑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你们自己飞升五维，成功率很低很低，不到一成，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好？如果你们能自己飞升，我们管你们？还不是素素觉得你们可怜，为你们想办法。”
“反而是你们这些刁民，不识好人心，如果不是素素说不能不管你们，我们这些领主谁愿意管你们？我们都是闲的吗？更何况你们不是没听见刚才那三个领主说的，他们根本不接纳你们，所以你们中有一些大区，就是想选择来，都没领主接收，到时候只能灭绝。”
洛凡听出来了。
守护者和领主之间，有一个信息差。
守护者们并不知道飞升成功率，所以此刻她们听北宵说飞升成功率不足一成，几乎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北宵说得对，飞升概率确实不高，却也没那么低。
“诸位守护者们，我劝你们不要着急，先仔细想好一切，再决定是否选择领主们做属民。你们不是跟游戏之城中的那些人一样，没有选择。你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我们华夏，是一个团结的国家，从始至终，我们都在寻找飞升之路，并且付诸实施。所以我们艰辛，虽然飞升的成功率很低，但是也没有低到刚才那位领主所说的。”
“如今他们这样在我们面前说的，看起来就像是商量怎么分食一块蛋糕，守护者们，我们就是那块蛋糕。我们不是必须选择被他们吃掉。何况如果不是对他们有利，他们凭什么来救赎我们？”
“你们也看到了曾经有多少高等神，游戏之城中的人又有多少。那些高等神选择游戏之城的人究竟做什么，我们能知道吗？有多少人在我们面前就被高等神吃掉了。还有那些被带走的人，是否还活着，我们也不得而知。”
“所以我们必须要清醒，不为了别的，至少我们要守护好我们最后的人类，不被五维圈养起来成为奴隶或者食物。”
洛凡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来。
和五维的领主相比，或者和守护者相比，他的声音都不算大。
此时此刻却清晰的响彻所有人耳中。
人们仰头盯着高空之上的身影。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如今他们活着，没有话语权，只能听那守护者们一起决定他们的未来。
或许他们很快就死了。
也或许……能够迎来一个明天。
他们早就在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在诡秘成群结队的袭击中，在人杀人人吃人中绝望了。
活着就像在受刑。
上帝说，人生来背负原罪。
所以他们才要不断的活着赎罪。
什么时候，上帝才会宽恕他们的罪孽呢？
那些人在闭上眼睛祈祷。
他们祈祷的声音传到蒲迪萨耳中。
蒲迪萨低着头，她能听到她的子民在祈祷。
北宵听着洛凡的话嗤笑，“图谋你们什么？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们惦记的？真可笑。你们是有无限延长人类寿命的高科技？还是能让人类脱离躯体，借助科技力量达到不可评估的力量？”
“或者你们拥有永生不老的身体，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飞天遁地，创造无限可能？你们能吗？你们不能。你们的科技受到限制，你们的自身也被控制，你们就是一群可怜虫。”
北宵说着，突然他面前出现一个透明屏幕，他在上面指指点点，“我看到了，你叫洛凡是吗？你是华夏的首领。但是有什么用呢？你已经被守护者放弃了，甚至于你都不能帮华夏选择是否成为属民。”
“你们被抛弃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拨离间。”
西宵拍拍北宵的肩膀，“你跟他计较什么呢？就是因为华夏云荒无法被我们接纳成为属民，才突然开口诋毁我们。我想他应该已经快要崩溃了吧。你看他，像一个小丑，只能看着其他守护者们拥抱未来和希望。而他们只能陪着这个世界一起消失。”
温若素没开口。
她依旧悲天悯人的看这一切。
而那个从未开口的偏域领主也跟没有存在感一般的在最角落沉默。
蒲迪萨抬头看着那些领主。
“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你们的属民？只要我同意就可以吗？”
她的话让所有守护者把视线投给她。
没办法，澳翼勇荒本来就人口很少，如今剩下的不足三十万。
再折腾，恐怕就会彻底消失了。
所以刚才她在祈祷的时候，收集了所有还活着人的意见。
大部分都想做属民。
他们不知道别的。
他们只知道这样的痛苦，他们受够了。
澳翼勇荒是唯一在南半球且孤独在海中，没有任何支援和伙伴的地方。
其他守护者离得近，还能互相依靠。
而他们却只能苦苦支撑。
甚至于堕神被驱逐海中的时候，他们有多少次都以为要葬身在堕神口中了。
他们赌不起了。
所以五维领主愿意接纳他们，总比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天的堕神们吃掉好。
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温若素看着蒲迪萨，温柔的开口，“所以有哪位领主愿意接纳这可怜的守护者和她的子民吗？”
她面容慈悲，一派悲戚，如同拯救世人于水火的神明。
北宵和西宵都没开口。
他们看不上澳翼勇荒这一口肉。
最后，只有那一直没有开口的西北域领主克里努基开口，“素姐，我来接纳他们。”
一句话，北宵和西宵都满意了。
最开始他们也不愿意把属民分给阿瑟他们三人。
但是又怕阿瑟他们仨闹起来。
说起来丢人，三个正域打不过三个偏域。
如今他们仨不要，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都盯上人口多的大区了。
尤其那个华夏云荒。
只不过北宵和西宵默契的把这块肥肉交给温若素，等着分下一级的属民。
没错，他们就是来分肥肉的。
这些属民，身上带着很多五维没有的东西。
甚至于七维九维的神明都会觊觎。
只可惜之前他们一直找不到。
如今终于找到了，他们又怎么愿意放手？
所以引诱那些人成为自己的属民……就是计划的一环。
但是在此之前，华夏云荒太高傲了，他们要冷一下华夏云荒。
克里努基站起身，他走到前面，所有人这才看出来，那些领主看着像是坐在一起，却根本不在同一空间。
“我的属民啊，请臣服于我。”
他说着，摊开手，闭上眼睛。
从他身上绽放出一条墨绿色神道。
那神道穿破空间和时间，落在澳翼勇荒面前。
这一刻，属于澳翼勇荒停滞的时间突然转动起来。
命运的齿轮也在重新转动。
那个阴暗而沉默的领主没有想过，他曾经以为不过是带着子民投奔他的可怜虫蒲迪萨，又做出了怎么样让他震惊的事。
但是此刻他并不知道。
他高傲的悬挂在天空，俯视着那二十七万澳翼勇荒最后的生命。
蒲迪萨看着所有子民登上克里努基的神道后，这才回头又看了一眼澳翼勇荒。
她抹了一把眼泪，也登上了那即将消失的神道。
就在克里努基神道离开之后，支离破碎努力支撑的澳翼勇荒大陆，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沉没了。
就此，澳翼勇荒彻底消失。
留下的，只有西北域的属民。
剩下的六名守护者看着这一切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们真的犹豫起来。
究竟是选择成为五维的属民，还是等待和最后的毁灭？
克里努基的神道带着他的新属民穿过那横亘在三维和五维的世界壁垒。
那让所有守护者和神明们都痛苦却无法突破的壁垒，就那样如同一道薄膜一样轻而易举的过去了。
可守护者们即便亲眼看着，却也无法找到一丝一毫的穿越可能。
守护者们被壁垒压制着，无法寸进。
克里努基把属民们彻底收回，用手掌捧着那格外娇小的神道，“素姐，我要回去安置属民了。”
他知道，他再留下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那些携带几百万子民的守护者，西宵和北宵不会再让他参与分属民了。
而且属民落地，还要尽快给属民们安排身份更迭和体质改善。
否则这些属民很快就会因为不适应爆体而亡。
温若素还站起身安抚的摸摸克里努基的头发，“克里努基，你辛苦了。”
克里努基唇角微勾，“素姐，我不辛苦的，你才最辛苦。”
北宵和西宵看不下去，纷纷咳嗽起来。
温若素这才不舍的看着克里努基走了。
等克里努基身影彻底消失，温若素才恢复正常的坐下。
北宵看阿瑟三领主，“你们不走？”
阿瑟哼笑一声，“我们凭什么走？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温若素打圆场，“他们要看就看看吧。”
西宵无所谓道，“是啊，三条丧家之犬而已，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阿瑟挥舞着拳头，“啊对对对，哪比得过你们啊，天天舔温若素，也没见舔出什么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这温若素不是好东西，你们就跟着她舔吧，我看你们能舔出什么好来。”
北宵道，“那你们这三条丧家之犬又得到什么了？亚伯兰还不是自己飞升了，留下你们一天天备受打压。怎么，我和西宵对你们的打压还不够。”
阿瑟立即“呸”了一声，“你们懂个屁，亚伯兰那是飞升，飞升你们知道是什么吗？你们懂什么叫飞升吗？就五维这一亩三分破地儿，你们还愿意跟老鼠一样打洞。咱们的追求不一样，我们要飞升，你们要舔人。没话说没话说。”
温若素脸色不好看。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个女人，只喜欢跟着亚伯兰，可他毕竟飞升了。预言说只有女领主才能带五维走向辉煌，五维只有我一个领主是女子，我知道我能力不足，但是我必须担起责任。何况中域最大，发展最好，你也不能歧视女人啊。”
守护者们除了提鲁斯是男的，安格瑞斯这个跨性别者，表面是男心理是女，其余都是女人。
如今听温若素说的，都纷纷怒视阿瑟。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就是，女人怎么了，一样能够做大做强，成为顶峰强者。”
“女人厉害你们男人看不起？”
“……”
仅凭温若素一句话，就挑起了守护者们敌视阿瑟三人。
斯努比优雅开口，“这可不能乱说，我们不是看不起女人，我们只是看不起温若素。一个不是先天领主，靠着勾引中域领主又杀死领主的女人，整天不想着修炼飞升，只会搞心机算计其他领主，想着巧取豪夺的，算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九域也不是就你一个女的，南宵也是女人，我们喜欢她，支持她。所以可见，这跟女人没关系。我们对女人没看法，我们只对你有看法。”
“可是南宵已经不在了，你们怎么知道南宵是男是女，她诞生后就消失了，谁都没见过，你们怎么说？你们就是觉得我一个弱女人，中域却比你们管理建设的更好，才针对我。”
北宵和西宵也赞同。
阿瑟却翻白眼，“你那中域，谁爱要谁要，给我我都不要。还眼红你那快崩溃的地盘儿，我闲的。”
洛凡眉头紧锁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切。
他也不明白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子，闹哄哄的好像菜市场。
而且还竞争起来了。
“焕焕你怎么看？”
柳焕焕犹豫一下，“我能说实话吗？”
“说。”
“绿茶婊！”
柳焕焕说完还点点头，仿佛就是这样子。
洛凡登时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她。
柳焕焕这几年已经成长为飒爽干练的女强人了。
如今却如此直白的评价一个女人。
柳焕焕叹息一声，“你看看她把那北宵和西宵钓的，都快成翘嘴咯。”
洛凡琢磨着，好像确实。
他之前只觉得怪怪的，此刻才明白。
而且他们这些领主嘲讽来嘲讽去，还不是为了等着守护者们选择。
何况他们的话很有误导性不说，也具有很多的信息。
例如整个五维九域不是一块铁板，而是分两派。
一派以东域亚伯兰和南域南宵为主。
另一派以中域温若素和北宵西宵为主。
他们之间彼此看不顺眼，互相不对付，甚至还有域战摩擦。
所以如今的守护者八大区，几乎就跟低配版五维九域一样……
洛凡陷入了沉思。
那最开始分区，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天。
只可恨如今澜海不在，他也没人能问。
突然九游神中剩下的那三个来了。
“洛凡，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来激活五维交通工具了。”
洛凡拿出绘制好的画册，把交通工具那一页拿出来，上面画的是一座飞行飞船，后面一页是宇宙空间站。
都是五维的。
如今华夏的庇护所也是五维的。
七游神和八游神分别拿着一张就走了。
洛凡愣住了。
“是不是拿多了？”
九游神拦住他，“不多，那是配套的，不然到时候都匹配不上，就报废了。”
洛凡这才点头，“对了九游神前辈，天上那些领主你了解多少？”
九游神看了一眼，耸肩，“不认识没见过没了解不知道别问我……”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下一页绘制的抽象东西，“我怎么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算了，那个杜涛都开始撬动基石了，等不了了，我去激活，等着。”
他说完也走了。
洛凡尔康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柳焕焕拍拍洛凡肩膀，“部长，咱们飞升还是做属民？我觉得那个属民就是去做奴隶。如果跟着他们走咱们就不自由了。但是咱们自己就要承担飞升失败的风险。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咱们是要自由还是要命呢？”
洛凡道，“我想要自由。”
他如今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一步吗？
柳焕焕点头，“部长你加油，我还想让无语也看看那样的美好未来呢。我们华夏，绝不为奴。”
“嗯。”
洛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