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
雪花落，人烟稀，温揽月裹着披风，送温听雨离开。
“你就不能过完年再走吗？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温揽月看着温听雨叹了口气。
苏宛宛在狱中自杀后，温听雨处理完了苏宛宛的后事，还是决定了要离开京城。
“我答应了宛宛，要带她去游历江湖。”温听雨望着城门的匾，摇了摇头，“母妃那里，就拜托姐姐了。”
“母妃本就还生我气，现下你又要走。”温揽月叹了口气，郡王妃知道温听雨又要走，至今没看他一眼。
“姐姐放心，听雨会回来的。”温听雨回头看着温揽月，唇角微勾，“本来我也该走的，不过是遇见了宛宛才留了下来。”
“听雨，”温揽月看着温听雨，轻声问道：“你可会怨恨世子妃？”
温听雨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本就是宛宛不对，而最后，世子妃不但没对宛宛做什么，甚至不曾怨恨她，我更不会迁怒到任何人身上，姐姐不必担心。”
他也曾去问过左然，苏宛宛与苏念念、苏怀舟都说过什么，听完左然的话，他便明白了，她在见苏念念前，就已经想过不和他离开京城，而是要永远离开他了吧。
“听雨你会这么想就好。”温揽月欣慰地伸手拍了拍温听雨的肩膀。
“姐姐提醒过我的，如果我早些就带她走，也许她就不会做出这些事了。”温听雨深深叹了一口气，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
“这不能怨你。”温揽月拂去温听雨肩上的雪花。
“姐姐，我不怨任何人。”温听雨坚定地看着温揽月，唇角勾起。
“嗯，保重，早些回家。”温揽月点点头，伸手握着温听雨的肩膀。
“姐姐保重，”温听雨也伸手拍了拍温揽月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在马车里朝温揽月摆了摆手，“姐姐回去吧。”
“走吧。”温揽月没有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朝温听雨挥了挥手。
温听雨点点头，坐回马车里，吩咐随从驾车离开。
温揽月静静站在雪下，目送着马车越行越远，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一把伞撑在了自己头顶。
“左大人，今日很闲？”温揽月转头看了走到自己身边的左然一眼。
“这点时间，左某还是有的。”左然没有回头，于飘雪中看着走向远方的游子，“放心吧，你弟弟是个明白人。”
“嗯，我们回去吧，左大人。”温揽月点点头，看着左然，脸上扬起一抹笑。
“走吧。”左然转身，把撑伞的手换了一只，与温揽月并肩走在雪中。
*
肃王府，松云居，书房。
雪染梅枝，苏念念裹着狐裘窝在软榻上，安静地翻看着一本琴谱。
“主子，秦小姐来了。”允禾走了进来，俯下身子握了握苏念念的手里的汤婆子，柔声说道。
“阿珺？请她进来吧。”苏念念点点头，坐起身来，放下手里的琴谱，往窗边的茶案走去，“去换一壶热茶来。”
“是。”允禾扶着苏念念走过去坐下，把窗户关小了些，退出了书房。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芍药与月见端着茶壶与几碟糕点与蜜饯进来，放在苏念念面前，把原先软榻旁的樱桃煎也端了过来，退到苏念念身后站着。
不多时，允禾带着秦舒珺走了进来。
“世子妃。”秦舒珺向苏念念行了一礼。
“阿珺，来坐吧。”苏念念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上，眉眼浅笑。
秦舒珺点了点头，脱下披风，想放到旁边。
允禾伸手将其接过，秦舒珺感谢地朝她点点头。
“我这儿有点热，阿珺担待。”苏念念神情温和地看着秦舒珺，伸手指着对面的位置。
秦舒珺摇了摇头，在苏念念对面坐下，双手握着茶杯，低头轻轻喝了一口。
“阿珺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苏念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着秦舒珺，自从上次在街上见到秦舒珺以后，她就没见过秦舒珺了。
秦舒珺把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苏念念，“世子妃，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道别？”苏念念疑惑地挑了挑眉，朝芍药几人摆了摆手。
芍药三人微微福身行礼，退出了书房。
待她们离开后，秦舒珺看着苏念念，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想回家了。”
“回南疆吗？”苏念念给秦舒珺的茶杯倒上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柔声道：“舍得了？”
“世子妃，”秦舒珺又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黯淡，“我在夏日遇见了王爷，秋日追着王爷来到京城，如今已是冬日，我想我娘了，我想回家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苏念念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嗓音轻柔。
“就过两天吧，所以今日过来与世子妃道个别，”秦舒珺看着苏念念，嗓音微哑，“我在京城也没有朋友，就认识月姐姐和世子妃，还请世子妃不要觉得我冒昧。”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苏念念抬眸温柔地看着秦舒珺。
“嗯，是的。”秦舒珺不停地点头。
“冬日路不好走，不在京中过个年、过了冬再走吗？也多陪陪秦老将军。”苏念念轻声说道。
“祖父会与我一同去南疆，如今才初雪，南疆那边很少下雪，路不会太难走。”秦舒珺握着茶杯，看着苏念念眨了眨眼，“现在走，回到南疆还能与爹娘一起过个年。”
苏念念看着秦舒珺，点了点头，拿起茶杯与她碰了碰，“若阿珺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念念姐，我在这祝阿珺与秦老将军一路顺风。”
“嗯，谢谢念念姐。”秦舒珺点点头，唇角微勾，与苏念念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若是有机会，常回来京城。”苏念念看着秦舒珺，把面前的糕点推到她面前，“多尝尝京中的糕点。”
秦舒珺点点头，眼中突然闪过几分疑惑，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可是我明年开春就会和祖父一起回京啊，之后也还能继续吃。”
“啊？”苏念念疑惑地看着她。
“我就是想我娘了，和祖父一块回南疆过年，”秦舒珺似乎读懂了苏念念眼中的疑问，脸上露出一抹飒爽的笑，“只要王爷还没有喜欢的人，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呐，这不是我们秦家人的作风，而且，我现在都能进玉王府的门了呀。”
苏念念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主子，玉王来了，好像是来找秦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