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里，魏奇峰已经在包间等着了，不过似乎还有工作没完成。他一手掐着一支烟，一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脸色不太好看，本来就一脸横肉加上红黑色的皮肤，显得一脸凶。
乐乐怯生生地跟着干妈进了包厢，没敢讲话，看着魏奇峰，随时准备他抬头看她的时候奉上大大的微笑。
魏奇峰听见门响，眼皮稍微抬了一下，扫过林湘兰，又扫到身后的乐乐身上，突然睁大了眼睛，也不顾手里的电话，满脸堆笑站起了身。
“乐乐，来，乐乐，来，这边坐！”他起身搂住乐乐的肩，把她牵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然后冲着电话那头冷冷的说道，“就这样吧，明天再说。”就挂了电话。
“干爹好，你忙的话先忙着，不用招呼我。”乐乐笑着跟魏奇峰说。
“嗨，没事，都是些小事，一个个的下班了也不消停。”魏奇峰摇摇头。
乐乐想不起来这个凶巴巴的干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改变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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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干爹很少笑，说话总是一副领导做派，不论对她还是对她爸爸。通常都是一些提问，回答得好，点点头，回答得不好，一脸阴沉。
第一次感觉到干爹对她好，大概到高二了吧。有一次也是过年，她去拜年。
那时候干妈他们已经搬到了市里，常住市里，但是因为魏无涯在县里上学，县里的房子也还在。
魏奇峰那时候已经筹备完了农发行，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她从家里到干妈家，需要先从村里坐巴士到县里，再从县里坐大巴车到市里，前后单车程2个多小时。
她倒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爸爸带着她。但是到了干妈家后，爸爸又去临市给舅爷爷拜年。
干妈一直挽留要乐乐在家多陪陪自己，后来，爸爸就自己走了，乐乐一个人留了下来。
下午突然开始下大雪。县道，路本身就不好，尤其是戈壁滩上的公路，起起伏伏，弯道很多，一下大雪，很容易出事故。所以下午的车就取消了。
爸爸打来电话他也回不来，乐乐只能留在干妈家。
乐乐心里忐忑，她没在干妈家住过，也不想住，因为很不自在。他们家的很多东西她都不会用。
笨拙倒也没关系，主要是怕给人弄坏。
到了晚上，干妈贴心地给她找了睡衣，平时她冬天是穿着秋衣秋裤睡觉的。
晚上干妈和她聊聊天，她就睡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她知道魏无涯躲她。自从初中开始，两个人就不一起玩了。
魏无涯从原来白白净净的正太变成了一个小胖子。但乐乐开始发育之后，是越来越美，五官长开了，身材开始凹凸有致。
高中，乐乐从镇中学考到了县中学的重点班。
高二的时候，魏无涯也进了这个班。这个班，除了农村来的尖子生，剩下的就是县里的官贾豪绅，各种关系户，这些人也不是正经来学习，大部分混一下，高三的时候都有安排。
乐乐越发明艳动人，学习又好，魏无涯又高又胖，坐在最后一排混日子。
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有那么一层关系。
所以，每次她来，魏无涯都不在。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干妈干爹估计是去上班了吧。
乐乐想着洗漱好，就等着爸爸来接她回家。
九点多的时候，门开了，门一开，干爹笑着喊：“乐乐，醒了？”
乐乐吃了一惊，干爹不应该去上班吗？
乐乐拘束的问干爹，“您怎么没去上班？”
干爹笑着说，“你干妈交代我，带你去吃早餐。我去过单位了，这会儿没事，走，下去去吃早餐。”
乐乐跟着干爹吃了，包子稀饭，还点了很多小菜。乐乐早餐没吃这么丰盛过。
那是乐乐第一次，看到干爹看她的时候，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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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心里想着，身子已经坐到了干爹旁边，干妈绕过去坐到了魏奇峰右手边，魏无涯呆了一下，坐在了乐乐旁边。
干爹满脸堆笑，看着乐乐，“就说早点回来嘛，家里什么没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辛苦！”
“干爹说的是。”乐乐陪笑着。
“我已经跟你爸爸说好了，刚好现在天气也好，这个月十八号，你和无涯把订婚仪式先办了。无涯的工作估计要到下半年能弄顺了，十一就可以结婚了。”干爹笑得眼睛都没了，本来眼睛就小。
乐乐是听爸爸在电话里说过这件事的，毫不意外，但还是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一会儿，她感觉得到魏家三人炽烈的目光，都盯着她。
“嗯，我听你们的安排。”乐乐声音小的，感觉自己都要听不到了。
魏家三口似乎是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林湘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乐乐身后，她搂住乐乐的肩膀，笑得很大声，“乐乐一直很懂事。”
乐乐努力的挤出笑脸，她感觉脸很僵硬，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假。
“十八号吗？没几天了。”乐乐心里叹口气，脸上却堆着笑，工作两年，职业假笑倒是学的很溜。
这顿饭吃的很艰难，明明山珍海味、龙虾鲍鱼，乐乐一点胃口都没有。
干爹本来也爱饮酒，工作关系又经常饮酒，吃一半就喝的七荤八素。
他跑过来拉着乐乐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怎么努力给儿子弄工作。
本来高三那年提前考试，只要文化课考很低的分数，就可以去他安排的学校读书，出来直接就可以进银行了。可是魏无涯，连那么低的要求也没达到。
不巧的是，错过了这一年，银行开始要求，银行家子女不可以和父母在同一家银行。
这一下路堵死了。
没办法只好又找关系，送魏无涯去外地读了几年书，混了个本科文凭，回来先在偏远的市行混了两年，后来他们就考虑说可以用结婚这条，如果家属在江泉市的话，可以有理由申请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