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也看出，皇帝是打算舍弃皇后，所以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
萧晋唇角抽了抽，叹了口气道：“朕也不想这件事是真的，可既然这么多地方同时发生此事，便不可能是人为，若是想查清楚到底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是神的旨意，不如将皇后身边的人，全都交给大理寺审问。”
皇后身边的人，全都是跟了她很多年的。
将他们交给大理寺审问，无异于直接打她的脸。
皇后面色冷下来：“皇上觉得，此事是臣妾的错？”
“朕不过是想要这件事公平，给皇后，也给天下一个交代罢了。”萧晋也不悦地道，“皇后又何必觉得，朕是在为难你？”
他此刻越发觉得，皇后就是在压制他，压制皇权，这才导致他的权力都被萧云舟夺走。
他心中想要将皇后送去大理寺的想法，越发坚定。
于是，他转头看向宋丞相：“既然皇后说，这件事让你来查，你便协同大理寺一起查一查。”
大理寺是宋之珩的地盘，他很清楚，宋之珩与丞相根本不合。
如果宋之珩听他的话，查办皇后，就算是宋丞相，也插不了手。
他虽然没说话，但皇后也明白他的意思，嗤笑出声。
不等她说话，宋之珩已经带着人将她身边的人全都带走去审问。
她看着顾清鸢，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得意。
这一局，终究是卫王夫妇胜了。
可她虽然败了，却不是败在他们夫妇身上，而是败在皇帝的不信任上。
而且，她不过是暂时性的败局。
如今她的娘家虽然被皇帝打压得差不多，没什么权势，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还有宋丞相呢。
那几个人，她会让人潜入大理寺直接杀掉，一切都会毫无痕迹可寻。
她就不信，顾清鸢还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被皇帝彻底放弃？
说完，她起身就打算离开。
顾清鸢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急什么？”
皇后蹙眉看向她，难道她还有什么证据？
“钦天监监正在大理寺，吐出不少东西，你们也看看。”顾清鸢将监正的供词拓写很多份，分给各位朝臣看，“这是宋大人亲自审问，且大理寺少卿，大理寺正陪审，监正签字画押的口供。”
众人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口供，若是这份口供是真的，皇后这么多年，害死了那么多人？
甚至还有先帝的妃子，卫王的母亲？
这些年，她为了皇帝，排除异己，伤了不少无辜之人。
看来，皇后并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婉善良。
“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吗？”宋丞相故作震惊地看着她，“这口供上所说，太妃真是你害死的？”
其实，他方才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为此刻做准备。
只要他表现得依旧坚信皇后，那么此刻所说的话，才更能取信于人。
面对他的不信任，皇后果然有些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口供里，都说了些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皇后娘娘，当年卫王殿下还小，你居然就害死太妃，让他没有了母亲依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顾清鸢看着皇后，一字一顿地问。
是时候让人知道，当年皇后为什么非要陷害太妃不可。
只要有先帝留下的那封圣旨，萧云舟将来坐上皇位，顺理成章。
“太妃她自缢于后宫，本宫都还来不及查清楚这件事，何时想过要害她？”
“是吗？”顾清鸢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却无半点笑意，“可我怎么听说，先皇给我家殿下，留下了一封圣旨，就怕有一天，我家殿下，被人迫害。”
她话音刚落，朝堂像是炸开了锅般。
众人全都震惊地看着皇后，原来当年太妃手中有先帝的圣旨，所以她才会联合钦天监，逼死了太妃！
“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皇后下意识地斥责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掌嘴！”
没有人上前，朝堂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终于明白过来，如今的朝堂，早已不是之前的，她已经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只能任人摆布。
顾清鸢看着她，露出些许淡然的笑容：“皇后娘娘，你若是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这个国家，对不起太妃之事，又何须如此紧张？”
“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质疑本宫？”皇后此刻已经疯了，看着顾清鸢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本宫无论做任何事，都对得起东篱，对得起百姓！”
虽然她利用和伤害了一部分人，可东篱国大部分人不都得到十年的安宁？
这十年，如果不是她辅佐皇帝，东篱可能早就乱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错。
不过是用少数人的利益，换多数人的平安罢了！
“对不对得起百姓，可不是皇后你说了算。”顾清鸢冷然看着所有朝臣，“不如皇后来说说看，为何当初害死了太妃？”
“本宫没有害死太妃！”皇后怒道，“太妃是自缢！”
瞧见她还在负隅顽抗，顾清鸢轻笑，拍了拍手，示意珠莲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老嬷嬷就被人带上来。
众人看去，有少部分老臣认出，这就是皇后娘娘之前的贴身婢女。
“皇后应该认得她。”顾清鸢讥讽地看着皇后，“她可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妃娘娘手里有先皇留下的，要我夫君登基的圣旨，你就以我夫君的性命逼死了她！”
“你胡说！”皇后指着她骂道，“你随便找个与本宫之前婢女相像的人，就敢说她能作证？”
“是与不是，就请皇上与宋丞相辨认。”顾清鸢让人将那老嬷嬷散乱的头发束起，露出她的本来面目，“皇上，宋丞相，以为如何？”
皇后有些慌，这的确是她之前的陪嫁丫头妁禾。
妁禾知道她太多秘密，奈何她一时仁慈，觉得妁禾是一直陪着她长大的，便留了这贱婢一条命。
没想到，有一天这贱婢会反咬一口！
一向端庄从容的皇后，面容有那么一丝裂开，看向身旁坐着的皇帝。
见他不理会自己，又求助似的看向宋丞相。
这么多年，宋丞相一直都站在她这边，相信这次，他也不会任由她被人如此欺辱！
“丞相。”萧云舟突然开口，“你难道忘了，当初先帝驾崩之时，对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