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明知道季常禄想要什么，无非是期盼自己能够出兵助他。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别看季常明这句话无头无尾，实际上在试探季常禄知道多少。
季常禄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季常明，异常淡定地开口：“一开始。”
来此处之前他就想过这种场景。心里也明白：自己要说服季常明，就不能在继续装下去。
季常明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跌坐在凳子上，满满地无奈：“你小子可真行。”
季常禄浅笑一声，眉眼微微上扬，语气很无辜：“臣弟只能说是三哥教的好。”
“是啊，你自小便是我教。”季常明借着他的话自我吐槽一番，“看来精髓都让你学了去。”
“臣弟不过是早一点窥探到三哥的用意。”
季常禄初次接触季常明的时候，对方总是板着一张脸，宛如一个小大人一样。
对自己也极尽严苛，他一开始是很反感季常明的。
后来他看见郁闷之下的季常明，垂头丧气无奈望天的季常明，他便想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她如此多变。
看不完的书，练不完的字，便是他童年。
那时的季常明经常着淡色青衣，坐在他的宫殿里，手持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眉眼总是肃穆，让他很不喜欢。
对季常禄而言样子太假，太过虚伪。
受尽恩宠的季常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淡去这些光环，季常禄见他跌下马，还没来得及奚落两句。
就被对方擒着衣领子，提回寝宫摁在书案上，让自己奋笔疾书。
“三哥，常禄一直不明白会是我？”
季常禄悠悠开口。
这个问题埋在他心里已经很多年，如今得了机会他怎么也要问出口。
“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言行举止皆有我亲自教导，品行如何我也了解。”季常明看向远方，说出自己当初的想法，“你呀……”
后半截话她没有说出来，自以为的深藏不露结果早已被人窥探到。
“可是那时候的只有几岁，三哥如何断定我能担此大任。”这不是季常禄自己唱衰，而是他一直对这个问题抱有疑惑。
自己若是争气那什么都好说，可自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他这位皇姐又该如何！！
说实话季常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把自己会的全部教给了季常禄，给他讲的帝王之道，只想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一开始她把季常禄当作工具人可能什么都不会想，可后来相处的越久，她就在想季常禄会不会不喜欢这条路。
所以后来的她把选择权交给了季常禄，自己只是重视他的学习。
“说实话，后来的我没想着让你做什么。”
“看来是臣弟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季常禄简洁的一句话就把话挑明，“怪不得离开的这一年里，三哥从来不给季常禄写信，处处回避臣弟的书信。”
季常明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倒先抱怨上了。”
“没有，没有。”
季常明闭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语气不冷不淡：“处理好慈济堂的事，季常青的都尉府，我替你除了。”
季常禄的眸子亮了亮，他的这位皇姐，果然什么都知道。
拱了拱手：“臣弟明日定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江清漓单手牵着女孩，站在门口的位置，听着里面的人交谈，直到小女孩开口，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大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带囡囡去吃东西。”江清漓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小女孩高兴地挥了挥手：“好耶。”
江清漓勾起嘴角的弧度略浅，但是能看出她此刻很开心。
季常禄说完话之后，他一直在观察季常明的反应，结果对方什么动作都没给。
他抓了抓头，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在心里复述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三哥？”他推了推走神的季常明。
“怎么了？”
“三哥怎么还走神了？刚才不还在说正事吗？”
“你离京时，可曾听过东林书院的事？”
“东林书院怎么了？不就是才子佳人话天下的地方么？”
“有人说这东林书院的幕后推手是太子。”季常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敲在桌面上。
突然想起闵秋然对她说的话。
季常禄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定：“这不太可能吧。”
东林书院可是始建于太祖登基那年，背后也是五大世家联合掌管，听说五个家族相互掣肘，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和平共处的局面。
“我且问你，此次东林书院有多少人参加春闱。”
“二百一十六人。”季常禄脱口而出，“一人高中状元，一人探花郎，五十六名取得进士出身，六十六名同进士出身，相较于往年足足多了六十余人。”
季常禄细数一番后，才知道自己此次的科举有多离谱。
“季常青作为春闱的总负责人，你说他会不会透题给他的人，一百二十余人高中，在等她一番操作后，这些的任期会远吗？”
季常禄嘴角抽搐，此次春闱完全就是给季常青选拔自己的人手。
就连他的父皇景文帝也被蒙蔽了。
“你刚才说状元郎也是东林书院的人？”
“貌似是一个叫唐秀的人，父皇当时就招他为驸马。”季常禄一阵唏嘘。
“紫汐她看来是逃不脱被赐婚的命运。”季常明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替季紫汐。
季常禄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他有些紧张地发问：“三哥，这东林书院当真有鬼不成？”
他本就没什么势力，眼下季常青又多出一个东林书院。
“这背后究竟是谁还需要去细查，不过其中的五大世家，已经有两家断臂，你完全可以从他们入手？”
“三哥的意思是，张家和丁家？”
“这么多年没白学。”季常明点了点头。
“三哥您莫不是忘了，这张，丁两家家被你搞的家破人亡。”季常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心提醒了一句。
“是吗？张家不还有太子妃么……”季常明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