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晨4点多，爷爷的手术室才打开门，顾青城和顾青泽赶紧上前。
出来的李教授他们已经很熟了，他在医学界享有盛誉也早就退休，是爷爷一直以来的主管医师，最是了解爷爷的病情，这场手术是他指导自己的弟子做的。
“阿城，你过来。”李教授把顾青城叫到一边，叹了口气。
“你爷爷现在虽然保住性命，但这几个月来接二连三的住院，这次还不得不动刀。
他这把年纪你应该也懂，恢复情况堪忧，时间剩不了多少，好好珍惜，你们这些小辈阿就别再惹他不开心了。”
李教授说完拍拍顾青城的肩无奈摇头离开。
顾青城抹了抹眼角的泪，深呼吸后走回在外等候的人群中。
“爷爷手术成功，要在医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林叔你安排好各方面人手，今晚我和阿泽先在这里守着，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顾青城说完拉着阿泽走往拐角处，身后的人陆陆续续散了。
他把刚才李教授的话跟阿泽说了一遍，看阿泽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让阿泽先去守着爷爷，他现在还不能离开，阿泽知道他在等林漫，没说什么便前往爷爷的看护病房了。
阿泽走后，顾青城去到林漫手术室前，坐到林夕身旁。
两人都一样憔悴不堪和失魂落魄，林夕母亲撑不住早就回去，林漫又没什么亲人，所以只有他俩在外面等候。
等到天光微亮手术室的门依旧没开，林夕撑不住走往楼梯间想抽支烟，点烟的手还是会颤抖。
烟抽到一半顾青城也进到楼梯间，问林夕要了一支烟点上，两个大男人各自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
顾青城不喜欢抽烟，他在和苏苏分手后抽过一段。
这东西能让人产生依赖，不抽困倦抽了也精神不到哪去。
他不喜欢那种没什么用还让他看起来很颓废的烟雾。
他是顾氏集团的掌舵人，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克制。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太困了，神经一直紧绷，需要醒着。
他看了眼林夕，想起不久前两人刚打过一架。
林夕约的他，因为他睡了他老婆，呵~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林夕的愤怒在他意料之中。
那天他们约在拳击馆，打到最后两人都累躺在地上。
双方都有挂彩，不仅脸上、手上，身上也有，只是林漫看不到而已。
不知道林漫知道他身上有伤会不会也那样帮他擦药，搓得发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温热温热的，不仅能减轻疼痛，还能暖心。
她也这样帮林夕擦药吗？想到这他心里的醋意又开始泛滥。
虽然明了她和林夕结婚早就亲密过很多次，但还是会因为这些小细节吃醋。
……
当时林夕让他不要再纠缠和伤害林漫，他不屑反问他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林夕除了比他年轻几岁，其它方面都没占到优势。
哦，他还是林漫的初恋，还拥有喜喜，这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狂。
林夕说要不是顾及林漫的脸面，他会曝光他所有的无耻，让顾家颜面扫地。
他不屑笑了，他怕吗？在实力面前这点花边新闻算什么。
再说要全部曝光的话，他、舒玲和林氏能跑得掉？
……
后面林夕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林漫，明明白月光已经回来，而且和林漫相处时间也不长。
他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从和林漫结婚开始就一直在想，不停地刷新答案，想找到正解，奈何都不够确切。
“你当初能放她离开，分开那么久不纠缠还差点和别的女人结婚，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林夕，想知道答案。
“我伤害过她，觉得自己不配，哪怕再想和她一起也不愿她在我身边不开心。
把决定权交到她手里，只要她幸福，身边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
而我，只要不是她，身边的人是谁也无所谓。
你根本不懂我对她的爱。
顾青城，是她再次选择了我，这一次我不会放手的。”
“听起来很无私伟大，而我相反，可能就是因为太自私才没办法放手，想霸占她。
离婚后因为她和陆沉的关系，我有想过彻底放手。
那段时间我不像和苏苏分手那般痛苦折磨，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想来，可能是潜意识里我从不认为我和林漫会分开。
觉得和她只是闹些小矛盾，两人都在赌气和冷静，会很快和好。
谁知她转眼就嫁给你，这让我始料不及。
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受控，我只能不停去挽回，你也知道她性子冷，我必须很强势才可能有希望。
林夕你放手吧，你可以承受她离开你和别人生活，而我完全不可以。
我比你更需要她，对她的爱也不会比你少。我可以跟你保证，会让她一直开心幸福。”
“开心幸福？你除了强迫她还会什么，你真正尊重过她吗？婚姻是你逼的，离婚是你提的，她跟我结婚你还不停纠缠强迫，哼。”
“她跟你在一起就真的开心吗？她为什么嫁给你你不清楚吗？
就算她还喜欢你，看到你夹在她和你母亲中间不会难受吗？
明明互相折磨还不放手，这就是你给的幸福？”
“这跟你无关，总之现在她是我妻子，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要么你放手，要么大家一起纠缠下地狱。”
这是他那天对林夕说的最后一句话。
……
顾青城回过神，一支烟已经抽完，看林夕还在继续，冷声问他：
“为什么那么晚林漫会自己开车出去？”
林夕淡淡看他一眼后继续抽烟，并不回答。
“我会调查清楚，如果她醒不过来，你就等着给她陪葬。”
顾青城说完开门走出去，回到手术室门前坐着。
顾青城离开后，林夕再也撑不住，坐到地上埋头痛哭。
他知道林漫为什么出门，是他害了她！
如果她醒不过来，哪里用顾青城出手，他会自己去陪她。
—— —— ——
早上9点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院长身后跟着几位教授来找顾青城，说这些着名的外科教授刚连夜赶到，会竭力抢救手术室里的病患。
顾青城没再废话，让他们快些进去。
时间越久他越没耐心，让院长叫来个医生汇报现在里面的抢救情况，那医生可能是被他吓到，说了一堆完全没有重点，只能听出还在尽力抢救。
这么长时间还在尽力抢救，听起来就很没希望的样子。
阿泽上来看过他一次，给他带了吃的，但他根本没胃口。
问了阿泽爷爷的情况，说是还没醒，但有专业人员一直照看，各方面都还好。
阿泽陪他坐了一会就被他叫下去继续守爷爷，他希望爷爷醒来就能看到家人。
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
等到天黑时分，顾青城和林夕已经完全不修边幅，憔悴得不成人形。
两人都在硬撑着，谁劝都不走，连眯一会都舍不得。
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手术室的灯才熄灭，林夕和顾青城已经先一步在门口等候。
医生出来后面色凝重，不敢看顾青城，看了一眼林夕后才缓缓开口：
“活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