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鸢有些意外的认真看了他一眼。
倒不是他说的话打动到她，毕竟他这话任谁听都不怎么真。
但是，前世今生她也算见多识广，这世上的奇人异事多了，趋利避害也是一种本事。
“你想跟着我？”
曲流风连忙上前一步，他语气极其欣喜：“你同意了！”
“不行！”
楚清鸢拒绝的也直白彻底：“但是我应该能给你找个好去处，这个得明天能告诉你。”
没有落定的事，楚清鸢轻易不会许诺。
“哦。”
曲流风显然有些失望，他语气低落下去。
“不过你现在可以跟我走，我带你先吃点儿东西，来吗？”
楚清鸢也没特意等他，抬脚就向着门卫的方向走过去。
已经半夜了，要说哪里还能起火，也就门卫那个小炉子了。
感受到身后刺溜一下跟过来一个身影，楚清鸢嘴角微勾。
还算识相。
就欣赏这种能屈能伸的。
顶着细雨，用了两根烟换了门口大爷明天的早饭，一把玉米面煮成糊糊，还有一个自家蒸的二合面馒头。
馒头个头不小，面糊糊大爷也给做的稠乎乎热乎乎的，还给放了点儿盐。
借了大爷的缸子，把馒头放在缸子口上让曲流风自己端着，楚清鸢带着他又回到了值班室。
两个小护士应该已经睡下了，那屋都灯关了。
只是门还开着一条小缝，楚清鸢凝神就能听到她们窃窃私语偷偷蛐蛐她的声音。
“真没想到，新来的苗大夫年纪不大，看起来那么不好惹，心底竟然这么善良！”
这年头，谁会平白无故的就给其他人粮食吃！
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哎，但愿以后她能一直都是这样……”
“唉…睡吧。”
“嗯。”
这个时候她们还真希望这位苗大夫以后都能保持着她的这种善良。
这就代表着她的生活会过得一直不错，还代表着她定会平安顺遂。
回到医生值班室，楚清鸢放下手里刚刚在诊室提过来的凳子。
这里的床单被子虽然看着不出彩，可都是她自己换的，明早她还是要收回去，她也不喜欢有人碰触自己私人的东西。
又给他从屋子里面唯一的桌子抽屉里摸出来几个鸡蛋糕和一碗小咸菜，她自己坐到床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她真是，没有什么哄孩子的经验。
他快哭了。
不用抬头她也能看到。
他紧咬着嘴唇，眼睛里面都是泪花的看着她。
等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的擦掉眼泪，楚清鸢看着他的眼神从激动感激变得异常坚定。
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泪水从他下颚时不时的滑落。
她倒也不难猜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只有轻微的吃东西声音和翻书声。
昏黄的灯光下，狼狈瘦小有今天没明日的他，修长纤细淡漠又强大的她。
她没有一丝的嫌弃，也没有任何的怜悯，就这么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默默的陪着他，让他吃上自有记忆以来最好的一顿饭。
清粥的甜香加上书本的墨香以及屋子里面她淡雅的花香。
这一时这一刻，在他心底，逐化作了这一世的永恒。
即便是后来的后来,他那已经堪称一方大佬的亲爸，找上门要带他走。
他也已经成长到足以自立门户，外貌俊美且成就斐然。
他也依旧是她手下最最最忠心的那把刀，甘愿为她冲锋陷阵阴谋阳谋，此生不离。
这里的最最最是和杜兰英比，他总是要将她比下去的。
待他吃完之后，楚清鸢到床底下摸了一把，拖出来一个箱子。
\"这里是备用的行李，你先拿去盖。
你，应该不用我给你找地方吧！\"
被子都有了，他要是自己再找不到睡觉的地方，那自己可就要怀疑一下他的能力了。
\"不用！我能行。\"
她想表达的意思明晃晃的很明显，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清鸢满意了，看着他抱着她以前收的那么多被褥中的一套，自行离去。
嗯。
就得意这样省心的。
折腾来折腾去的，她也不困。
拿出纸笔来轻描淡写间就把山上出现的头骨，病房里面那个女的，曲爱珍，曲流风，还有盖房子那家画上一幅人物结构图。
只等亮天，再拿去给高叔他们看看。
“阿鸢，你这个是？”
几个人中顶数邹兵最激动了。
因为这个案子，他的腿现在还疼呢！
“高叔，肖叔，邹叔。
你们看，这是我昨晚见过那个女人之后的一些猜想……”
趁着查完房大家都在的间隙，楚清鸢带着曲流风来到了公安局。
正好几人也都刚刚收拾好，还没出去，于是都围坐在一起，听她分析的情况。
在得知曲流风都十多岁了，而且看楚清鸢的态度，他们也没让他出去。
唯有曲若水，难得遇到一个和她同姓的，而且还是个这么可怜的孩子。
即使他明确表示他吃过早饭了，曲若水还是给他拿过来一包饼干，还有几块糖。
曲流风和她道谢过后把东西都放到了楚清鸢身旁，亲近的意味十分明显。
要不是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就这！
高寒松和邹兵还有些对他吹胡子瞪眼，白了他好几下。
臭小子！
还挺会借花献佛。
肖爱国倒是挺喜欢他，知道感恩，目标明确。
是个心里有数的。
商讨过后，他们就要对杨淑真提出正式抓捕候审，还有山村里面的那一家，他们也有一定的嫌疑。
就凭对待这孩子的态度和对待病房里不能自理的病人来说，他们的反应就不太正常。
临走的时候楚清鸢找曲流风谈了谈。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已经不适合再回去，她给了他几个选择。
一个是她给他提供一笔钱，数目他定，要签借条的那种。
以后每年归还一些，直到还清为止。
再一个就是把他交给李老师夫妻。
因为身体原因，李老师二人至今也没有个孩子，前几年上学的时候就听旁人说起过，李老师似乎想过收养一个。
可惜，并没有成。
当然，她一样会借给他生活中的一切费用。
以后加倍还。
在她看来这是对他最稳妥的路，李老师能教导他知识，他也能感受到正常的家庭温暖，以后李老师他们多少还能有个依靠。
也算两全其美。
毫无疑问她能这么为他打算，这一切都是基于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至少现在是。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
“我……”
他看了楚清鸢一眼又低下头，不过片刻他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经过短短的接触，他已经多少知道了她的性格。
有话就要说，她讨厌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
“我就不能跟着你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