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擦着晨雾徐徐而来，太阳藏在雾气里，未高升。
樊瑜站在帝华宫门前，他早早的就来了，已经在这里站了一炷香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辰时，曹正明拿着拂尘缓缓而来。
樊瑜颔首，“曹公公。”
“樊侍卫来的赶早。”曹正明微笑，“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第一天上岗自然要早一点。”
“倒是个敬业的。”
说完，曹正明眯着眼睛打量少年，良久，丢出一句，“小子，你真幸运。”
“？？？”
这时，屋内的人喊了曹公公一声。
曹正明欸着应了一声，手臂上搭着拂尘就要进去。
“曹公公，属下去吧。”
“你？”曹正明满嘴疑惑，上下扫视少年，微笑，“你会吗？”
曹正明倒不是嘲讽他，就冲昨天这少年冲撞陛下，陛下竟然没有杀了他的缘故，就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头一次被下人冲撞了还不杀人的。
这少年的魅力在哪里？
长的好看，肤若凝脂，笑容灿烂，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像太阳，很容易感染在黑暗中的人。
这或许就是少年的魅力。
但他看着也不老成，还是年轻小伙子，来宫的时间也不长。
他会伺候陛下吗？
万一惹怒了陛下……
以陛下的性子，第一次没杀这位少年，还将他调到身边当值。
即便他第二次惹怒了陛下，陛下大抵也不会迁怒于他。
陛下啊，陛下。
这少年对你来说，是否真的不一样呢。
试一试就知道了。
曹正明微笑，“行，你去吧，老奴在外面候着。”
樊瑜点头，倒没有因为曹正明的反问而心里不爽。
曹正明这人，心地善良，跟在烨渊身边好多年了。
是看着烨渊如何一步步坐上这个位置的，对烨渊也是忠心耿耿。
别看曹正明一把年纪了，其实手能提肩能扛，手起刀落，也能杀人。
譬如，昨日，曹正明就拿着一把剑抵在他脖子上。
那狠厉。
果然在烨渊身边待久了，是会被感染的。
脑海里想着，樊瑜走进去，将门关上。
环视一圈，在左边找到烨渊。
他穿着长衫里衣，背对着樊瑜，两只手臂张开，正等着某人服侍他穿衣服。
走到屏风那里，拿下烨渊的衣服，展开，有好多件，思考几分钟，一件一件给烨渊穿进去。
穿着穿着，烨渊感到了不对劲，轻轻掀起眼皮，眼珠往右，看到……衣服穿错了。
该穿在外面的，穿在了里面。
烨渊轻声，“曹公公，你是老糊涂了吗。”
“啊？”樊瑜停下动作，改口道，“陛下，是属下。”
烨渊转身，看见了樊瑜这张脸，皱眉，“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属下？”樊瑜厚脸皮曲解意思，“昨日是陛下说的，叫属下来帝华宫当值，属下正在做职务范围内的事情，陛下，您忘了？”
【不愧是鱼宝哈，厚脸皮】司命忍不住给他比大赞：【男主分明是让你护卫安全，并不是让你照顾他生活起居，牛牛牛】
烨渊皱眉，“朕……”
“哎呀陛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是让属下赶紧服侍您穿衣吧，免得误了早朝。”
“陛下乖一点，张开手臂。”
见烨渊不动，便自己上手，还是不动，抬眸，“陛下……”
悬在嘴边的笑意渐渐凝固，声音也弱了下去，直至没有。
烨渊俯视少年，眼神极冷，仿佛要把樊瑜全身上下都冻僵。
碧绿色的狭瞳锋利，冷寂，浸着一丝不悦。
“你刚刚叫朕乖一点？”
嗓音暗含深意，警告。
樊瑜背脊发凉，视线漂移，“属下有吗，没有吧，属下怎么敢这样命令陛下，应该是陛下您听错了，没错，就是听错了。”
凶凶的烨渊也好帅帅啊～
想贴贴～
想亲亲～
樊瑜偷偷瞥了一眼男人薄凉的嘴唇，心脏咚咚咚的，跟怪兽迫切敲门似的。
碧绿瞳轻眯，烨渊俯视少年略微晕红的脸颊，大约是红的缘故，少年的唇瓣也比之前红润粉嫩了些。
喉咙下意识轻滑。
“你在看什么？”
“属下……”樊瑜赶忙收回视线，“属下在看陛下。”
“陛下，您难道没觉得吗？您长了一副天神下凡的容颜，估计没人不会被你迷倒吧。”
如果能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倾慕朕？”
“？？？”樊瑜心脏狂跳，挠头小声嘀咕，“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不倾慕你，倾慕鬼啊。”
少年的声音很小，但两人离得近，他的话被烨渊尽数纳入了耳朵。
莫名其妙的，浑身的冰冷缓缓收了回去。
“第一天当值就出错，你说你该当何罪？”
“出错？”樊瑜愣住，旋即想起来自己刚刚只给烨渊穿了衣服，没做其他的。
靠。
衣服穿错了？？？？？
“哈哈，失误失误。”樊瑜将烨渊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拿在手里打量。
满脑子都是。
皇帝的衣服到底该怎么穿？
是先穿这件还是先穿那件，还是那那件？
见樊瑜都快要和衣服打起来了，烨渊难得的勾了勾唇，稍纵即逝，“先穿这件，再是这件，最后是外袍。”
“好好好。”樊瑜点头。
三两下给烨渊穿好了衣服，拿过一旁的腰封围在烨渊腰部，双手环过去。
这动作像是抱住了烨渊。
烨渊注视着少年的发旋。
耐心的等待。
弄了老半天，才把腰封系好。
最后，冠冕。
樊瑜刚拿起，心里就一个字。
重！
樊瑜费力的将冠冕戴在男人头顶，边整理边说，语气微微埋怨，“这玩意儿好重，陛下戴着头不会痛吗，脖子不会酸吗，要是属下，肯定不会戴的，太重了。”
“属下觉得陛下根本没必要戴，或者命工匠打造一个轻巧的冠冕，免得把陛下的脖子压断，长此以往对脖子不好，反正上朝也只是讨论事情，陛下还不如穿戴轻松一点，这样你好属下也好。”
“陛下也别管大臣会不会传流言蜚语什么的，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必看他们的眼色。”
隔着珠帘，烨渊注视着少年的脸颊，静静的听他扒拉扒拉。
略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