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樊瑜便歇下了。
夜晚降临没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比起上午，现在的樊瑜感觉好多了。
樊瑜拖着疲软的身体去开门。
“阿瑜！”田焉然急切的看着病恹恹的樊瑜，担忧从心底生，“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好多了。”看到田焉然，他突然想起上午答应田焉然的事情，脑子烧糊涂了，给忘了，至今才想起来。
“抱歉啦，我一整天都在睡觉，忘了跟你的约定。”
田焉然愣了一下，没想到阿瑜生病了还惦记着与自己的约定。
阿瑜真的太好了。
好想和阿瑜在一起。
可惜阿瑜有喜欢的人了。
而我……也不配了。
田焉然笑道，“没事阿瑜，你身体不舒服嘛。”
樊瑜眉眼浅淡，反手带上门，踩着慢吞吞的步伐往前面走。
浴泉山庄很大，除了有汤泉，温泉，天然泉，还有小花园，小树林。
别有一番景致。
“焉然，你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听着。”
清丽的风携着凉意吹过来，撩起少女的长发。
少女的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明明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是该觉得开心幸福的，却……很是苦涩。
田焉然红唇微弯，“阿瑜，我喜欢你。”
“从你在皇宫外面救我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但那日，你在屋顶上告诉我，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其实我很难过，然而现在我却……不配喜欢你了。”
樊瑜叹气，“如果是因为你勾引陛下的事情，不必这样说自己，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不，阿瑜你不懂。”田焉然仰头，空洞的目光落到明亮的圆月，“你看那圆月，很美好吧，如果出现了天狗食月，它就变得不再美好了。”
“一个人表面多光鲜亮丽，一旦被污泥侵染了，便会浑浊不堪。”
“？”樊瑜不知道田焉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但仔细想想，她在用月亮比喻她自己。
田焉然心里绝对藏着事。
而那事情必定会压得田焉然喘不过气来。
是丞相吗。
皇宫之内，无非就是那点事。
有哪位大臣不想借皇子攀附皇权呢。
之前，田焉然有跟他说过。
她是被父亲强行送进宫的。
加上，这次田焉然勾引陛下的事件，樊瑜越发肯定，田焉然再次受到了她父亲的逼迫。
田焉然静了会儿，突然笑起来，“阿瑜，你好像对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并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了，从救你那一刻起。”
那种眼神不想注意到都难。
在第一个位面的时候，他经常看到这种眼神。
情窦初开的爱慕眼神。
田焉然拓下两片睫毛，“是吗，阿瑜居然早就知道了，真可恶。”
“哈哈。”樊瑜咧嘴，停下脚步，靠着树干，抱着手臂，问她，“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将你心里藏着的事情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决。”
樊瑜的猜测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皇宫妃嫔的忧愁无非就是不愿与被迫，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樊瑜希望，田焉然能亲口说出来。
“解决……”风吹过来，吹起少女的长发，裙摆，显得她整个人有点单薄，“怎么解决呢，解决不了的，阿瑜，这样就挺好的……”
樊瑜感觉口水都说干了，“你不说，怎么知道解决不了。”
还发着烧呢，樊瑜跑到外面来吹冷风，没一会儿，这头又有点隐隐作痛。
“……”樊瑜闭着嘴唇，抬手扶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田焉然见状，脸上浮出焦急，“阿瑜，是很不舒服吗，要不回去吧，你身体还没好。”
樊瑜眉目低垂，张了张嘴，又轻轻咬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不打算继续问下去。
人家不说，再问也没什么意思。
樊瑜回到房间，发现房门大开，而烨渊正坐在圆凳上品茶。
桌上摆着热乎乎的饭菜和一碗黑黢黢的汤药。
看到这碗汤药，樊瑜条件反射想要逃离，却被曹正明拉住了手腕，按到烨渊旁边坐下。
曹正明做完这一切，关上门退场。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脚边的炭火烧着，房间的温度很快升腾起来。
但樊瑜莫名觉得有点冷。
感觉旁边坐了一个大冰坨子。
樊瑜笑道，“陛下，您何必亲自来呢，您一声令下，属下哐哐哐的飞到您身边。”
少年悄悄瞥了一眼烨渊，发现烨渊没什么反应。
嗯……
五官，好好看呀。
“你跟朕的田妃出去干嘛了？幽会？”
“？？？”
樊瑜呆愣期间，接收到烨渊投递过来的视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樊瑜眼皮搭着，嘴唇轻抿，语气委屈，“哪能啊陛下，属下没有调戏田妃，毕竟也是曾经的主子，所以叙叙旧嘛，慰问慰问一下。”
“陛下别误会，属下跟您的妃子什么都没有，绝对不会让田妃传出什么谣言。”
【哎哟，这演技】
握着杯子的手缩紧，烨渊冷声，“你跟她很熟？你们一个月的主仆关系都没有，竟能熟到大夜晚上孤男寡女出去散步谈心？”
“陛下，属下知错。”樊瑜委屈得要掉眼泪，“属下不该和田妃单独出去，有损她的名誉，毕竟她是陛下的妃子，属下这样做算是在撬陛下的墙角。”
“朕是在说她的名誉吗？“烨渊气到头顶冒烟，“朕是在……”
声音骤然噶住。
朕为什么要生气。
他的情绪居然有些不受控制。
只是看见樊瑜和田焉然走在一处，他心里就不太爽。
很想。
很想把樊瑜锁在身边。
“哪样？”樊瑜睁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嗯哼，确认无疑了。
就是在吃我的醋。
烨渊蹙眉。
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
“以后，在朕面前戴上面具，还有，少和田妃来往。”
“？？？”
哈，啥玩意儿？
戴面具？？？
我这么好看的脸，居然要戴面具？？？？！
不要啊啊啊啊啊！
说完，烨渊便起身离去，然而没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命令，“桌上的饭菜都吃了，还有药，必须一滴不剩的喝完。”
“否则，提头来见。”
帝王霸道完，就这么走了。
樊瑜呆愣住，稍后看着这碗黑黢黢，苦滋滋的汤药。
缓缓勾起嘴唇，“嗯哼，想关心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嘛，偏偏要凶了吧唧的。”
“倒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