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杏花三月。
安城村的春天来得好像格外早，还未脱去冬衣，各处便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
四处生机勃勃，让顾滟的心情变得特别好，总想去山里逛一逛。
但自从她上次落水，赵氏就不让她单独出门，更禁止她靠近河边，让她只能看着自己空间里，不能出来露面的肥鱼叹气。
不过，现在裴家都准备着裴修年四月府试的事情，顾滟也被赵氏感染得有些紧张，也没有心思想往外跑了。
裴修年又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大好，现在走路已经不需要拐杖了，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也都看不太出来了。
因为府试需要五人一起互相作保，裴修年就打算提前去书院。
赵氏从二月底就帮他收拾东西，如今都已经收拾齐整，就差给先生的谢礼。
裴修年的先生姓周，虽只是个秀才，但学问不错，与裴修年去世的父亲是同窗，平时对他就多有照料。
这次裴修年出事之后，当时宋大夫不在村里，也是他出钱出力找来大夫，才及时保住裴修年的一条命。
之后他们就去了县城做生意的儿子家过年，一直没能当面道谢。
如今裴修年大好，要去学院，于情于理都要带些谢礼。
顾滟就想起来之前自己做的手串。
上次卓知县提了一嘴，说是让顾滟也给他做一副手串，顾滟就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块檀木料子，磨了一串念珠，剩下的料子不够磨一串十八颗的念珠，只磨了十一颗。
顾滟又用金丝楠木磨成一颗珠子雕成三面佛头，放入中间点缀，凑整十二颗整数。
她就拿出这一副手串，让裴修年带着送给他的先生，算是一份心意。
“这个确实好，先生却不一定喜欢。”裴修年笑着摇摇头。
赵氏笑着解释，“这都是些清闲贵人们玩的，先生虽是秀才，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送一串念珠，倒不如送些实用的。”
这么说顾滟就明白了，看了看手串，她觉得最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一串木头，根本一文不值。
她笑着说：“我之前买的木料还有一块，要不做个笔筒或是笔架之类的？”
赵氏有了主意，“正巧过几日就是清明节，正是吃青团的时候。那就辛苦滟滟做一个笔筒，咱们再包些青团，如此就算周全了。”
“这样好！”顾滟也拍手道。
裴修年去书院的前一天，赵氏就准备做青团，做青团需要去山上采艾草，顾滟再三保证一定会跟紧赵氏不到处乱跑，才终于有了能出门的机会。
家家户户都要摘艾草做青团，她们已经有些晚了，山脚下的艾草早就被摘光，只能往山上去找。
安城村虽不算是深山老林，但是背靠一大片连绵的山脉，村里人经常去的只算得上一个小山头，深山里头除了一些猎户，寻常百姓很少进去。
清晨山间雾气还没有消散，水汽弥漫，草叶和树叶之上都带着一层露水，地面也很湿润，呼吸间闻到的都是泥土的芳香。
在林间行走，衣衫难免会被露水打湿，继而沾上泥土，这让人有些烦不胜烦。
顾滟在这种环境里却如鱼得水，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她感觉自己也像是一棵刚刚度过冬天的植物，想使劲伸展四肢，去捕捉阳光雨露。
她体内的异能活跃，不用她刻意控制，就像一张网一样向林中铺开。
以顾滟为中心，方圆十里所有植被情况她立刻全部洞悉，还真让她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不是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是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东西，一些珍贵的树种，甚至还有一些成树。
其中最珍贵的应该就是一株沉香。
作为一个木刻手艺人，没有什么比淘到一块好木材更令人兴奋的事情。
沉香木其中最名贵的一种木材之一，尤其是野生的沉香木现代已经很难见到，如今就有这么一株她抱都抱不过来的野生沉香就在她面前。
顾滟不由重新打量起这片山脉，这里海拔不算很高，降水也的确充沛。可冬天温度很低，根本就不适宜沉香生长。
她又研究起那株沉香木的生长环境，那处是在群山环抱的山谷之中，虽地处深山，但比山外的温度都要高出不少，沉香木才能在此成活。
这让顾滟心中微动，沉香不止能做手串，更能入药，还是极为名贵的香料，如果可以在那处地方培育沉香，岂不是发家有望！
“滟滟，滟滟！”
顾滟想得出神，赵氏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赵氏嗔了她一眼，“跟紧我，你从没进过山，小心迷路！”
“知道了！”顾滟紧走两步，来到赵氏身后。
主意是个好主意，可她要怎么开口跟赵氏说呢？那地方毕竟是一处深山老林，她去都去不了。
她只能先看眼前，这件事以后再想。
“婆婆，那边有艾草！”顾滟拉着赵氏的手，拉着她往一处灌木后面走。
赵氏看了看，“没有啊？别是你认错吧？”
“没有认错！”顾滟拉着她的手，转到灌木丛后面，果然这里长着一片鲜嫩的艾草。
赵氏惊奇道：“还真有，滟滟的眼神可真好！”
采完这些，明显还不够，顾滟又拉着赵氏找到了下一处长有艾草的地方，挪了几处地方，已经接近林子深处。
赵氏看筐子里的艾草已经不少了，就道：“别往里走了，这些也够多了，要是还缺就去问你谢家嫂子要一些。”
顾滟知道前面有一株兰花，虽然还只是幼苗，但是经由她的手，一定能长得非常好，到时候也能卖个好价钱。
她不想放弃，便道：“婆婆，除了给周先生的，咱们还要留出些祭奠公公呢！”
提到清明祭奠裴修年的父亲，赵氏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那就再找找吧，别往里边去了，咱们就在这附近找找，没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