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要离开。”面对他的生气，顾朝寒只是淡声道。
不知怎的，时封的火一下就哑了，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俊脸，那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疲倦。
时封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经过和师姐师兄们的相谈，他知道顾朝寒这些年并不容易，他面对的是一个个大能，一座座底蕴深厚的大山。
“那古城势力麻烦了些，我要去亲自盯着。”不等他回话，顾朝寒继续道。
“……时封，你是否也觉得我罪恶滔天？”沉默了小会，顾朝寒问了这么一句。
黑暗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视线，时封能清晰的看见顾朝寒那少之又少的脆弱迷茫。
“立场不同，我不予置评。”这异世本就强者为尊，域外天的本地势力不可能放任顾朝寒的修罗门在此扎根。
顾朝寒低低一笑，嗓音磁性悦耳：“陪陪我吧，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
时封直直的盯着他，好一会后败下阵来：“你想我怎么陪你？”陪聊么？
“陪我睡会。”
“……”
宽大的床上，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顾朝寒轻轻的抱着时封，闭眼休息，难得温情。
被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紧紧包裹，时封一开始还无比清醒，可是渐渐的像是习惯了一般，他嗅着那人的气息陷入睡眠。
陷入睡眠时他还在想，顾朝寒安静的时候还是挺……
再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只剩一点余温。
“少主，鲛人族求见。”
“鲛人？他们找我做什么。”听到这，时封惊讶。
“应该是为了子嗣一事。”大巫翎倒是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子嗣？”
“这些年不光灵龟一族没有新生命降临，其余灵族同样如此，最长的已经有上万年。”翎倒也没有隐瞒。
“所以……”灵龟族有了幼崽，引起了灵族多方注意么。
时封不知道的是，鲛人族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灵族找上他，求生子圣药。
“……”他能怎么做呢？唯有闭关。
“唉……”总觉升级刻不容缓，不管最后帮不帮忙，他都得先储存一批灵雨水。
“不必如此忧愁，同我双修一切便将迎刃而解。”君晏辞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犹如雪山之巅的冰川悄然融化。
时封眨眨眼，拒绝了这个让人无比心动的提议。
“谢谢你的好意，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是吗。”君晏辞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强势。
春去秋来，时封没有阻止小黑它们追随顾朝寒征战。
“阿封……你在躲我吗？”这一日，君珩拦住时封。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话虽如此，时封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的确有意无意躲着君珩，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你…都知道了。”
“嗯。”
“那么阿封，你想和谁在一起呢？”
时封摇头，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想想这些。”比起情情爱爱，他在意的是他存在的意义。
一条闲鱼究竟是不是他，他又为何会写下这本书？这到底是书中世界，还是真实的世界？
时隔数月，时封终于突破至返虚境，收集了不少蕴含天道气息的灵雨。
“若是同我双修，你能升的更快。”君晏辞语气淡淡。
“……”时封嘴角微抽，说好的冰山仙尊呢？能不把双修挂嘴边么。
闻言，时封只当听不见。
将包装好的灵雨交给一众灵族，时封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助顾朝寒一臂之力。
面对一众底蕴深厚的大势力，顾朝寒还是太吃亏了。
盯着君晏辞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封再次闭关了。
一月后，时封闭关而出，修为境阶稳固。
“阿珩他们人呢？”
“他们离开了。”
离开？时封沉默了一瞬，而后释然。
这样也挺好的，世上不止有情爱。
又是数年过去，在灵族的支援下，顾朝寒在域外天的势力终于彻底稳固，之后就是守城，亦或是扩张。
“天灾就要来了，若是无法更近一步，会彻底失去他。”连绵不绝的山峰，君晏辞静坐一方，端看着落叶飞雨，面容沉静。
“嗯，我会重归于你。”君珩神情平淡，漆黑的眸子遥望着渡苍海的方向，像是翻越了山河，看着那个他心心念念之人。
“你我本是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茶凉了，白光散去，原本的两人只剩一人。
分魂归于本体，君晏辞眸光微闪，转身闭关。
“终于融合了么……”远方，顾朝寒仰望着天空，对于他们的选择，他一点也不惊讶。
天灾来临，域外天战火纷飞，因为天灾，也因为人祸，渡苍海更是迎来了重大危机。
“天道降下神罚，域外天将崩塌，唯一的生路是闭过渡苍海去往上界。”
“这次各位想袖手旁观恐怕也不行了。”
“说的轻巧，若是这般容易，也不至于百万年无人飞升上界。”
“诸位听我说，修罗骨已现世，这便是时机。”
“那顾朝寒不容小觑，又有众灵族相帮，如何利用？”
“道友说笑了，生存面前，众生灵平等。”说话之人轻笑一声，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不信灵族还会向着修罗。
世上最后的修罗，原以为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修罗族……消失了百万年之久的修罗族。
“为何会这样……”时封看着天空中划过的流光，天将陨石，引发地动山摇，山林大火，妖兽暴动引发妖兽潮。
“少主，其实还有一事我一直未曾说。”
“什么。”
“灵族无子嗣，其实是被天道厌弃。”
“为何？你们不是灵兽。”
“具体实情我不知，但这事绝对没有错。”一开始翎并不知道，只是在漫长岁月中窥探到几分，但他却不敢说，天道啊……甚至是凌驾于此方天道的存在。
“所以在知道少主真能让灵龟族延续，我高兴的同时也很震惊，那时我就在想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最近我才有了猜测。”
“哦，你猜想到了什么？”
“少主给的灵泉蕴含天道气息……”
所以，少主即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