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听我说。”姜亦瑾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培，眸中闪烁的是一种坚毅。
姜培点点头，未曾开口，失意人说下去。
“齐君泽确实是我所杀，只不过我那一刀病危上到他的要害，而是……而是阙武令破碎导致其中毒身亡，阙武令是从我们姜家拿出去的，归根到底还是我杀了他。
上家赐我活罪与死罪并行，我不辩不悔，一命抵一命，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但是齐君澈身受重伤也是拜他所赐。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齐君泽蓄谋已久，他要夺至尊之位。
如今，齐君泽身死，上家还有好几个儿子，最有望夺得帝位是二皇子，只是二皇子无心权位之争，那么……阿澈回去之后，便会成为最有优势的皇子。”
姜亦瑾看着姜培，没有顾及人眼中的异样，继续道，“但是，阿澈失踪月余，上家早已猜忌不断，如今回去，只怕是坎坷不断，阿瑾求爹，务必相助于他。”
若不是身上有伤，姜亦瑾怕是要跪下来了，如今的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病重，三皇子身死，二皇子无心权势，若说还有谁，不过是大皇子与五皇子，只是这二人，在姜亦瑾记忆中从未出现过，似乎就是个隐形人，毫无用处。
姜培思索良久，未曾开口，只是长叹一口气，而后点头。
若齐君澈为良人，那自己的女儿变会嫁给齐君澈，他姜培再怎么端的清白，也不会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
“多谢爹。”姜亦瑾眸中含泪。
姜培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只是如今即使姜培不选择占位，结果也都是一样。
毕竟姜若恒是绝对会帮助齐君澈的，至于姜家其他人，又有多少分量呢？
“阿瑾啊，爹同你说，你长姐这一个月来天天在上家面前替你求情，日后四殿下若是真当了九五之尊，万不要让亏待了阿欢啊。”姜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姜亦瑾说一声。
姜亦欢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在以前姜亦欢做的那些糊涂事他也很清楚，只是到底是手足姐妹，姜亦欢在这一个月来的作为当真是尽到了一位姐姐的责任。
姜亦瑾听罢，眸中略微一颤，她倒是没想过姜亦欢会为自己求情，也许终究还是她低估了亲情的价值。
“爹给你在东市尽头安排了住处，那地方虽然是闹市尽头，白日里却也没什么人到那边去，只是离家远了些。”姜培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姜亦瑾的手心继续道，“我在那屋子里放了一个盒子，这是钥匙，你到时候将它打开。”
姜培没有详细说那盒子里是什么，姜亦瑾也没有问，毕竟姜培不肯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还有，那地方我只给你安排了两个丫鬟，一个是锦绣，一个是如歌，其他的我都让她们分散到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姜培继续说道，“锦绣那丫头是陪着你一同长大的，至于如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都是可以信任的。”
姜亦瑾点点头，很认同姜培的看法，锦绣自然不必说，如歌也是相当衷心的。
“你那住处四殿下和阿恒都是知道的，只是我还没同你娘说，我怕她日后天天去寻你，让人家寻到什么踪迹就不好了。”姜培思虑始终是周到得很。
姜亦瑾点头，而后起身，姜培刚想去扶，却被人慢慢地推开，而后姜亦瑾直直地跪了下来，用那布满血痕的双手扣住了冰冷的地板，而后深深地叩首道，“阿瑾谢爹救命之恩。谢爹养育之恩！”
“阿瑾不孝，让爹担惊受怕，还让爹如此操心。”
姜亦瑾哽咽着说着，一边说还一边不住地磕头。
姜培仰天抑制住了自己的眼泪，而后附身将姜亦瑾扶了起来，对上姜亦瑾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你平安，就都值了。”
当姜培听说齐君澈还活着，看到齐君澈送来的信封之后，他真的是惊喜不已，他没想到，还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做法可以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
“趁着夜色，爹待会儿就送你出去，走之前，你要不要去看看祖母和阿容？”姜培沉思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整个姜府，若说还有谁最在乎姜亦瑾的死活，便只有老夫人和三夫人了。
只是老夫人年迈，如今若是让人看到姜亦瑾如此虚弱地站在她面前，她怕是受不住。
而三夫人早已相思成疾，已经心如死灰地想要同姜亦瑾一道去了。
姜亦瑾暴毙牢中的事情全家人都知道，唯有老夫人那儿还没有风声。
“我去看看娘吧。”姜亦瑾看向姜培道。
姜培点头，而后替人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