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几根烟，季绥靠窗台睡着了。
叶枫过来看他，发现他哭了。
在睡梦中掉眼泪，也不知道他做了怎样伤心的梦。
叶枫不忍叫醒他，拿一个靠枕垫在他的后脑勺，又拿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能够照顾看上去有些脆弱的季绥，让叶枫感觉到他是被需要的。
凌晨三点钟，季绥回到叶枫的卧房，和衣躺在他的身边。
“怎么还没睡？”
季绥索性打开灯，想要跟叶枫聊会。
“你不在，睡不着。”
叶枫扯了耳机，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就在隔壁，没离开。”
叶枫总是失眠，季绥早就意识到是自己在前年过年的时候突然离开给他留下了阴影。
“我知道，绥哥，该刮胡茬了，早上我给你刮，好不好？”
叶枫的目光停留在季绥的下巴处。
留胡茬的Alpha，很有魅力。
季绥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有刺刺的感觉，“嫌我留胡子老？”
“嗯。”叶枫点点头，“好像历经沧桑，这种感觉，很不好。”
老得太帅了，怕被人惦记。
所以，不能被别的人看到。
“我这岁数，是该沧桑了。”
季绥自嘲似的扬起嘴角，再低头看手掌上的老茧。
心说这才是沧桑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叶枫坐在洗漱台上给季绥刮胡茬。
他轻捏住季绥的下巴，刮得很认真。
季绥的脸，白皙通透，轮廓分明，穿上白色衬衣，就像还未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温柔而又沉稳。
“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眼角挂着泪痕的时候，也很好看，只是叫人心疼。
叶枫希望这双眼睛一直都是带着笑的，要是能经常从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就最好了，证明他经常待在季绥的身边。
季绥拿过手机，跟叶枫歪靠在一起玩自拍，但只拍了一张。
“你笑起来的样子才好看，跟小时候一样。”
季绥指了指自拍里的叶枫。
“小时候喜欢傻笑。”
季绥很少直白地夸叶枫，因为每次夸他，他都不好意思，但他心里可开心了。
过了会，他们回到卧房。
“你先复习，我做好早餐再叫你，今天我还要去趟医院，你要觉得闷，就去看看沫沫。”
季绥帮叶枫整理头发。
早餐很快就做好了，都是叶枫喜欢吃的。
“记得喝酸奶，还有吃水果，我都准备好放冰箱了。”
临出门前，季绥叮嘱叶枫。
“嗯！早点回来。”
叶枫站在门口送他。
季绥听到他说“早点回来”，嘴角荡起一抹笑意。
这小崽子越来越黏自己了。
季绥刚走没多久，叶枫就收到秦远的信息：“在干嘛呢？今天要不要带昨天那位小美女去游乐场玩啊？我家侄儿吵着要见她。”
叶枫想着试卷都刷完了，还真没啥事干，就让秦远带小若梵过来这边，然后一起去接沫沫。
余遂对叶枫很放心，所以就让沫沫跟他出去玩了，正好挪出时间跟秦澈聊聊官司的事。
余宣那个脑子永远慢一拍的人还在纳闷自己的弟弟怎么跟自己的男朋友突然组局聊天。
沫沫和小若梵见到对方后，就愉快地玩一起了，秦远和叶枫待在不远处看他们玩。
在假期也能跟叶枫待一块，秦远也很开心。
而叶枫看到两个小孩子乐呵呵地笑，也跟着笑起来。
只要赵扬不纠缠季绥，叶枫的心情一般不会太差。
一家高档酒吧的包厢内，赵扬正和一群富家子弟喝酒。
“扬哥，余遂请到了一位海归律师，听说在圈内很出名，叫秦澈。”
沫沫的亲生Alpha爸爸任乾殷勤地给赵扬倒酒。
有关沫沫抚养权的案子，很快确定了庭审时间。
也就在这时，赵扬才知道秦澈代理了余遂的案子。
他近段时间太忙了，忙到曾追过的对象回国了都不知道。
“秦澈会帮余遂打官司，肯定是季绥促成的，绝不能让他们占到一丁点胜算，你的律师，挑行业里最好的。”
赵扬用食指在酒杯口划圈圈。
只要余遂输了官司，沫沫就不能继续跟他生活在一起，季绥一定会再想办法帮他，到时候只要季绥肯来找自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就不信季绥能容忍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而无故遭受伤害。
“那任家家产的事就拜托扬哥了。”
任乾只关心自己在这次家产争夺战中能分得多少家产。
“不管怎么说，那个omega小女孩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她就算没感情，也有义务养育她，小孩会长大，大人会变老，这家产，能争到手，但是，人死了带不走，任乾，做多了缺德事会遭报应的。”
赵扬还有心跟任乾说几句良心话。
“不是我不想要她，而是omega在我家没地位，我还会被家里人瞧不起，还不如让她在别人家好好生活，我不知道她，她不知道我，相安无事，各自安好。”
如果不是要多争一点家产，任乾绝对不会跟余遂争夺沫沫的抚养权，他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亲生女儿。
“既然想要相安无事，那你标记别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赵扬听他这样说，都想揍他。
“万一生出个Alpha呢？如果沫沫是个Alpha，我也不至于依靠你来帮我争家产了，Alpha曾长孙的名头比什么都管用。”
任乾竟还有脸觉得无奈。
“搞得你家好像有皇位要继承一样，我跟你讲，要是让季绥知道你是为了争家产才跟余遂打官司，你们任家就等着遭殃吧！”
赵扬冷冷地笑了笑。
“他知道了又怎样？我跟你可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任乾挺害怕季绥整人的手段，但是赵扬现在跟他在一条船上蹦哒，有赵扬这个大靠山在，能帮他消灾挡难。
“任乾，我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你是什么人？季绥不能拿我怎样，但对付你，他有的是法子。”
赵扬说完，摇摇头。
任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能全怪市场行情不好，任家的人本身就有很大问题，重Alpha轻omega就是最大的问题。
赵家一向极其看重家族里的omega，因为omega会借助婚姻给家族带来无法估量的利益。
而家族里的女omega全都精明能干，热衷自主创业，从不依附家族的势力发展个人事业，反倒是男Alpha经常受到冷落。
反观任家，全是男丁，而且绝大多数是Alpha，却都是饭桶。
所以说，一个家族的兴衰，跟Alpha是否占据多数没啥关系，跟家族品德有很大关系。
在培养后代这方面，赵家老爷子要比任家老爷子有远见很多。
想当初，赵扬的omega爸爸刚生下赵扬，赵家老爷子第一时间接回小赵扬，也不管他的omega爸爸的身份如何，赵扬的长孙地位无人撼动。
不像任家，亲生子送上门，还要过关斩将才能认祖归宗。
任乾不说话，当年，他抛弃沫沫的omega爸爸，还被季绥狂揍了一顿。
沫沫能够被生下，季绥暗中帮了不少忙。
后来，沫沫被她的omega爸爸送到余遂的手中，季绥庆幸当初有花心思劝慰沫沫的omega爸爸留下这条小生命。
只是，天意弄人，沫沫不是余遂的亲生骨肉，季绥至始至终都在替任乾保住他的小孩。
“季绥再厉害，他也有软肋，你是一个，他弟弟是一个。”
任乾不怕被季绥再揍一次。
只要有足够多的家产掌握在手中，他就不用再受家里人的窝囊气了。
“能够成为他的软肋，是我此生福气。”
赵扬终于听到一句让他心情大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