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家也没有啥运输工具，我是打算长期用的。
您要是不卖，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了！”
郭逍遥一脸诚恳，目光中满是期待。
东西越来越多，一个自行车根本装不下，轮胎也受不了。
平板车迟早都是要用的。
再加上今天上午就要去镇上，王强家的自行车也不能再借了。
除非让王强挨他爸一顿打，可郭逍遥哪能这么干。
自己的赚钱大业，可不能建立在好兄弟的痛苦之上不是？
“这个. . . . . .”
看着郭逍遥那一脸认真，丝毫不像在说客套话的样子。
赵虎的老爸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行，平板车我就成本核算给你！
木板啥的都是在山上砍的木头，不算钱，就把买车轱辘的两元钱给我就行！”
“叔，那怎么行？砍木头做木板再到做成平板车，这得耗费您不少时间呢。
我也不多给，连着车轱辘一共给您 3 元钱，您看行不行？”
郭逍遥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在手中扬了扬。
原本郭逍遥是打算把钱都交给媳妇张婉清保管的。
可张婉清却一脸坚决地说道：“男人在外面兜里要有钱，你揣着！”
说罢，硬是把钱往他兜里塞。
最后郭逍遥无奈，只好拿出 10 元钱揣进兜里。
张婉清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钱仔细保管起来。
没想到，这才转过天，这钱就派上用场了。
郭逍遥不由得暗自感慨：“媳妇还真有先见之明。”
“不行不行，用不了那么多的，就是几天工的事儿！”
赵虎的老爸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憨厚。
他本就是个木匠，做平板车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可郭逍遥紧紧握着赵虎老爸的手，态度十分坚决：
“叔，您就别推脱了，这是我应该给的。”
在郭逍遥的一再坚持下，赵虎的老爸最终还是收下了。
如今有了平板车，郭逍遥去镇上可就便利多了，能装下不少东西。
回来的路上，郭逍遥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他眼睛一亮，打好了主意，完全可以把大锅一并拉去镇上。
到时候小鱼现卤现卖，不仅好吃，时间上也不用那么紧张。
想到这儿，他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几分。
回到大河边，郭逍遥迅速把卤制好的小鱼捞出锅，便不再继续卤制。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去山上找干柴枯木枝。
不一会儿就捆好了两捆，稳稳地放在平板车上。
接下来，王强他们继续捞鱼，郭逍遥则负责清理。
时间匆匆而过，到了上午九点多钟，王强等人每人都捞了满满两洗脸盆的小鱼。
再加上郭逍遥自己捞的，一共足足 16 盆，竟是昨天的两倍之多。
郭逍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对大家说道：
“兄弟们，辛苦啦，来帮着清理一下小鱼，咱们这就装车上路！”
众人纷纷应和，干劲十足地忙活起来。
小鱼全都被装进了里面带着塑料口袋的尿素袋子里，大锅也被牢牢地绑在了平板车上。
就在郭逍遥准备把卤汁倒掉时，朱亮一个箭步冲过来，急忙拦住，脸上满是急切：
“逍遥哥，这些卤汁给我吧，扔了怪可惜的。
回去我让我妈用这个卤汁也给我做点鱼吃。”
朱亮话音刚落，王强也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郭逍遥说道：
“逍遥哥，我也要，昨天那小鱼太香了，没吃够啊！”
赵虎在一旁跟着嚷嚷：“逍遥哥，可不能少了我的份儿，我也馋着呢！”
“还有我，还有我！”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郭逍遥笑着说：“别急别急，都有份儿！”
朱亮眨眨眼：“逍遥哥，那你可得公平点儿，别谁多谁少的。”
王强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逍遥哥做事向来公道，咱们都信他！”
郭逍遥笑骂道：“就你小子嘴甜！”
赵虎挠挠头：“逍遥哥，那你快分吧，我都等不及拿回家让我妈做了。”
郭逍遥笑了笑，让大家将水桶刷洗干净后，把一锅卤汁均匀地分给了他们 7 个人。
对于会不会泄露配方这个问题，郭逍遥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所有的调料皆是粉末状，又全都熬在了汤汁里。
普通人单是通过气味之类的能分辨出个两三种，那都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要想把这十多种调料全部剖析出来，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有些调料，还是当下的人们闻所未闻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分析得出来？
这卤汁也是越用味道越寡淡，再做几次小鱼之后，倘若不重新添加调料，这卤汁就全然无用了。
所以，郭逍遥毫无迟疑地给大家分这锅卤汁。
只见他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来，兄弟们，都别客气，这卤汁尽管拿去！”
“小诸葛”朱亮眼珠乱转，故意问道：“逍遥哥，你就不怕配方被人破解啦？”
郭逍遥自信地笑了笑：“就凭他们？想都别想！”
赵虎也跟着憨笑道：“逍遥哥这么有把握，那咱们就放心拿啦！”
众人哄笑着，满心欢喜地等着分卤汁。
只因兜里揣着钱，今儿个总算不用再欠着大伙的工钱。
郭逍遥利落地给王强等人每人发了一元。
七个人整整七元钱，再加上给赵虎老爸的那三元，那十元钱转眼间便花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他的兜里可谓比脸都要干净，然而心底却对媳妇满是钦佩。
暗自庆幸着：多亏媳妇让拿了些钱，否则当真会有诸多不便。
郭逍遥拉着平板车，在蜿蜒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烤炙着大地。
道路两旁的树木宛如被抽去了生机，蔫蔫地耷拉着枝叶。
周遭一丝风都寻不见，闷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但好在总共也就十里地的路程，未及十一点钟，郭逍遥便抵达了凤栖煤矿门口。
由于今天要搭灶生火，郭逍遥特意将摊子安置在远离煤矿门口的地方，留出了充裕的距离。
他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样最好，算是不在煤矿的管辖范畴内，也免得给对方门卫添乱。”
守着这大山，石头那是最不缺的东西。
郭逍遥手脚麻利地搬来几块，简单堆砌一番，一个简易的灶台便大功告成。
因为昨天来过，门卫的人都认识他，郭逍遥便在门卫处要了一些水，着手制作卤汁。
那些调料都是现成备好的，郭逍遥依照实验得出的合理比例，有条不紊地一一把调料放入其中。
随后，便开始制作小鱼。
之前卤制好了两盆小鱼，郭逍遥趁着这间隙，将它们精心调制成三种口味，整齐地摆放好。
等到第二锅小鱼出锅之际，煤矿那午休的铃声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
大锅里飘出来的鲜香四溢的气味，根本无需郭逍遥再费心思去做任何宣传。
再加上昨日众多工人都品尝过这三种口味的小鱼。
此番熟悉的香味一飘出，人们从煤矿大门里鱼贯而出，一闻到这熟悉的香味，立马都撒腿跑了过来。
瞬间就把郭逍遥的小摊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哎呀，可算又等到这美味的小鱼啦！”
一个工人兴奋地嚷道，脸上满是期待。
“昨天没吃够，今天得多买点！”
另一个工人附和着，踮起脚尖往里张望。
郭逍遥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大声说道：
“大家别急，都有都有！
我今天拿过来的是昨天的二倍，都能尝到！”
郭逍遥扯着嗓子大声安抚着大家。
然而即便如此，也全然挡不住众人如潮水般涌上来抢购的热情。
不过片刻的工夫，制作好的小鱼便已全部售罄。
还有大约 6 盆的小鱼没来得及卤制。
“各位同志，大家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小鱼还需要卤制一会儿。
要不大家等到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再过来购买吧！”
郭逍遥一边手脚不停地把小鱼倒进大锅里，一边满脸无奈又带着歉意地劝着大家。
“哎呀，这可等不及啊，小兄弟，能不能快点儿！”
一个心急的工人着急地喊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锅。
“真不行啊，大哥，总得卤熟了不是？”
郭逍遥苦笑着回应。
“我还是不离开了，我就留在这里等着，昨天就没买到。”
一个工人紧紧攥着衣角，一脸的坚决。
“对啊！我也不走了，就在这等着，哪里都不去。”
另一个工人跟着附和，狠狠地点了点头。
“排好队啊，大家不要插队！”
有人大声喊道，同时伸手维持着秩序。
“今天要是买不到小鱼我就不走了。”
一个性子急的工人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
“剩下的那点小鱼能够这么多人分吗？”
一个工人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嘀咕着。
“要我看大家现在算一算，平均分一下吧！”
有人提议道。
“干脆，让卖小鱼的那位兄弟每人只卖一茶缸。
最后再看有没有剩余，想多买的再接着买，这样大家也都能尝到。”
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工人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咦？这个主意好！”
众人纷纷响应。
“卧槽！刚开始就这样好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吃上了。
我看刚刚老王一个人买走了 5 茶缸！”
一个工人懊恼地跺了跺脚。
“谁说不是！”
旁边的人也跟着抱怨。
“卖鱼的兄弟，像我们刚刚说的这样行不行？”
煤矿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齐齐投向郭逍遥。
“各位大哥大姐，我没意见的，只要大家商量好了就行。”
郭逍遥笑着回应，心里暗自庆幸。
他也看出，剩下的这点鱼根本不够卖。
有些人昨天就没买到，今天要是还没有，一定会有意见。
现在大家自己提出解决方案，他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那好，就这么定了！每个人先只允许买一茶缸嗷！”
一个身材魁梧的工人扯着嗓子开始大声通知大家。
“就应该这样，让大家都尝尝嘛！”
一个面容憨厚的工人笑着点头说道。
“有的人就是不讲究，自己买了一大堆，让咱们买不到，没得吃！”
一个瘦高个工人一脸愤愤不平，双手叉腰抱怨着。
. . . . . .
一些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同事来。
郭逍遥站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算是成功地躲过了“火力”。
余下的小鱼毫不意外地又没有够卖，只不过，这一次尝到的人更多了。
因为实行了“限购”，每人只能买一茶缸小鱼。
还不到下午的上班时间，郭逍遥手里一条小鱼都没有了，装钱的小书包再次鼓了起来。
他看着鼓鼓的书包，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时，一个没买到小鱼的工人凑过来，羡慕地看着郭逍遥的书包，说道：
“兄弟，你这生意可真是红火啊！”
郭逍遥笑着回答：“大哥，多亏了大家捧场！
而且我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干过来的，一大帮人等着分钱呢。”
说完还看了看路口，意思不言而喻，那边还有自己人。
那个工人听了没再说什么，讪讪的离开。
把大锅重新牢牢绑在平板车上，没用完的烧柴被直接放置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里。
为了防止下雨淋湿烧柴，郭逍遥还特意寻了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安放。
如此一来，就不用再拉着烧柴来回奔波了。
就在郭逍遥一边手脚不停地收拾着小摊，一边眉头紧锁地思考着大河里的小鱼会越捞越少的问题该如何解决时。
煤矿院里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小兄弟，还有没有小鱼了？我想买点儿！”
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郭逍遥闻声望去，只见走来的人中等身材，脑袋大、脖子粗！
此时的大款寥寥无几，郭逍遥暗自猜想对方八成是个厨师！
前世里的小品不是说了嘛，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火夫！
“这位大哥，实在是抱歉，刚刚小鱼都卖没了！”
郭逍遥面带歉意，礼貌地回复道，脸上还带着一抹无奈的微笑。
“哎呀，真不巧！”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失落。
郭逍遥赶忙说道：“大哥，您要是喜欢，明天我多准备些，您再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而在他的大脑里，此刻正飞速地进行着分析。
刚刚才用言语巧妙蒙混走一个动歪心思要抢的，这会儿又来个情况不同的。
只见这人从煤矿里走出来，又有可能是厨师，那八成就是凤栖煤矿食堂的人了。
难道自己在煤矿门口卖小鱼，影响到对方的生意了？
郭逍遥皱着眉头暗自思忖：不应该啊！
凤栖煤矿是国营单位，食堂里的也都是国营职工。
每天食堂能卖出去多少饭菜，是盈利还是亏损，这些他们都不会在意啊！
有上面给兜底，赚多赚少他们都是正常拿工资。
想到这儿，郭逍遥抬眼看向中年人，试探着说道：“大哥，您是煤矿食堂的？”
中年人微微一愣，随即故意道：“是啊，小兄弟，你这小鱼卖得挺红火，我们食堂都受影响了。”
郭逍遥心里一紧，脸上却赔着笑：“大哥，这我可真没想到。
我这小本生意，哪能影响到你们食堂啊。”
“哈哈哈，不逗你啦！”
中年人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郭逍遥的肩膀。
“是这样的，我叫范宝库，凤栖煤矿食堂的厨师是我师弟。
今天我来这里找他，无意中尝到了你卤制的小鱼。
这味道简直是一绝，让人吃了欲罢不能！”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可是我那师弟看我吃的有点多，说啥都不再给了。
所以我才急忙过来看看你这里还有没有卖的。”
中年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巴巴地看着郭逍遥。
郭逍遥听对方这么一解释，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并非他胆子小，如今改革开放才刚刚起步没多久，诸多地方都还未落实到位。
甚至有的地方依旧在抓投机倒把，一旦被抓到，那可是要蹲笆篱子的。
郭逍遥重生回来，一心想着要让养父母、老婆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倘若得罪了人，被弄进去，那可就全完犊子了！
别说给她们带来幸福了，全家人反倒都要为他操碎了心。
而且，要是家里有人蹲了大牢，全家都会跟着抬不起头，会被众人瞧不起。
不过，听这个叫范宝库的人说凤栖煤矿食堂的厨师是他的师弟，那想必他本人也应该是位厨师。
在凤栖镇，还能有厨师的地方也就只能是国营饭店了。
想到这儿，郭逍遥眼珠滴溜溜一转，满脸堆笑地说道：
“范大哥，今天兄弟手里的鱼都没了，要不明天的？”
“别啊！小鱼我有啊！
兄弟，我都听说了，你的鱼拿到这里那是马上被抢购一空。
我估计等到明天我也没戏，再说了，今天我这是请假出来，明天也出不来啊！
要不这样，兄弟你跟我去，我就在镇上的国营饭店上班。
小鱼我提供，你给哥哥卤制小鱼，哥请你吃大餐！
只要是咱国营饭店有的，你随便点！”
范宝库豪气地一拍胸脯，眼睛里满是期待。
和自己想的一样，郭逍遥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爽快地说道：
“既然范大哥想吃小鱼，那是看得起兄弟我，啥请不请客的，必须安排！”
“哈哈哈！敞亮！对了，唠了半天，还不知道兄弟贵姓呢。”
范宝库爽朗地大笑，自来熟地一把搂住郭逍遥的肩膀。
“免贵姓郭，兄弟我叫郭逍遥，范大哥你喊我逍遥就行。”
郭逍遥微笑着回答，目光中透着真诚。
“好名字，走，咱们现在就去国营饭店！
今天咱哥俩必须好好喝点儿！”
范宝库热情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好嘞！正好我也把小摊收拾完了！”
郭逍遥手脚麻利地拉起平板车，冲范宝库说道，“范大哥，那您在前面带路。”
之所以要特意与这位范宝库结交，郭逍遥看重的其实是国营饭店。
他正为大河里的小鱼不能长久而犯愁呢，捞几天就会没了。
现在如果和国营饭店搭上关系，那么食材不是就轻轻松松地来了嘛！
当然，到时候就不用小鱼了，他可以通过国营饭店采购牛羊肉。
提前在八十年代初期干烧烤，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赚第一桶金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到这儿，郭逍遥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脚下的步伐也更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