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江瞅着赵福胜,心里想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混不烈嘛,再一打量,看他就是农民工的打扮,也没穿啥好衣服。
赵福胜瞅着焦元南,气得一甩头,说:“就帮这个傻逼老板摆的事儿啊。”
王龙江当时就懵了,那副傻愣愣的样子,就傻逼呵呵的。
赵福胜一抬头,看向王龙江,王龙江一瞅,赶忙应着:“是…是我!。”
王龙江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接着说道:“我是…?我是哈机电的王龙江。
这功夫,福胜哥没理王龙江,一丑瞅焦元南,元南,你放心,谁干的你,我他妈帮你杀了他。”
这时候护士喊着:“来,借光借光,来,医生来手术了,手术了。”
说着就把焦元南他们给推走了。
焦元南躺在病床上,望着远处的赵福胜,他心里清楚,这赵福胜哥肯定能帮他出这口气,自己不用再去出头了,想着想着,焦元南因为出血过多,就晕过去了。
赵福胜又瞅了一眼王龙江,王龙江看看他,说:“那……那我先回去了啊,然后这医院里面我存了20万,这哥仨的医药费应该够了,不够的话我再让司机来存,我先走了,几个兄弟!你们唠你们的。”
王龙江这货心里想着:“操,也不适合在这儿待着了,那赵福胜唠那嗑,感觉要发火,我可别在这儿装逼了,我走了。”说完,王龙江转身就跟司机走了。
杜海明和王俊英瞅着赵福胜,王俊英就说:“福胜哥,对面他们打元南这人吧,是道里区的那个谁,我们也认识,我们去劝一劝你看行不行,不行你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咱调解调解,因为那边关系也不错,我跟海明大哥俩去调解调解。”
赵福胜瞅了瞅,拿出一根都快被揉烂了的烟,叼在嘴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俊英!!
哎,福胜哥。
你俩可以给我带个话,你告诉他,我赵福胜说了,他敢打我哥们儿,3天之内,我必送他上西天,打死他。”
王俊英一瞅,心里知道这赵福胜哥一旦放了这话,那是不带改的呀,再一看这架势,完了,劝不了了。
杜海明一瞅,也没敢再多劝。
杜海明寻思了一下,想着打了焦元南,又打了唐立强,还有江英,这事儿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就说:“福胜哥,那我们先走了。”
王俊英跟着杜海明俩人,赶紧往那边医院赶去,为啥呢,因为那边他们也认识呀。
半道上还打着电话。
大刘的伤,没有他们几个重,说白了不用手术,毕竟没伤到五脏六腑,别看打肚子上了,肚子是挺疼,可没打着心肝脾肺这些要害部位,所以手术很快就做完了,伤得不算重。
等俊英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家那伤都已经治完了,就在病床上躺着呢,就跟焦元南他们刚被推进手术室那时候差不多。
王俊英和杜海明往屋里一进,就见那屋里兄弟,人家住的是单间儿,别的屋住院的兄弟也有六七个,还有一个死了的。而且有些兄弟还被警察给控制起来了。
当时王俊英往屋里一进,跟警察说明了情况,说:“我叫王俊英,这个事儿呢,我跟你们领导也说了,先别抓人,事后我们自己调节调节,这事儿我跟你们领导说过了。”
经过简单交涉后,警察就出去了。
王俊英往屋里一进,他挺认可大刘的,杜海明一进屋,就见大刘已经在病床上靠着了,一瞅王俊英来了,便说道:“哎呀,俊英来了,海明来啦??。”
王俊英就问:“咋回事儿啊?这怎么还把焦元南给干了呢?那焦元南是我好哥们儿,跟海明大哥处得也好。”
大刘回道:“操!我不知道啊,这小子太狂了,这小子把我亲外甥给打了,我打电话,见面我都提你们了,我说咱们关系好,我不想难为他,这小子非得跟我干,我不干他,他就干我呀。”
大刘又接着说:“其实当天我没想干焦元南,那不焦元南也叫板嘛,焦元南能服我吗?”
王俊英一听,说:“刘哥,本身我跟海明大哥想当个和事佬,调节调节这事儿,但是呢,道里区故乡的赵福胜知道这事儿了。”
大刘不屑地说:“我知道,在道上混社会,谁不知道赵福胜,咋的了。焦元南是不错,可我兄弟还死了一个呢,这事儿没完,他要不找我,我还找他呢,他不找我,我也得找他。”
杜海明心里明白,这根本劝不了,就瞅了瞅王俊英。
这时候王俊英的电话响了,王俊英一瞅,是赵福胜打来的,赶忙接起来:“喂,福胜哥。”
赵福胜问:“俊英,你到没到呢?”
王俊英回着:“我到这儿了,话也传到了。
你在旁边呢??
在旁边!!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通个话,或者你把他电话号告诉我,我给他打。”
王俊英寻思寻思,那行福胜哥,我把电话号码,发到你的短信。
王俊英挂了电话,又跟大刘说:“刘哥,你服个软,我帮你,还有海明大哥,咱拽个面子,研究研究这事儿,咱们道个歉,赔点钱,这样就不用闹大了,要不赵福胜可不好惹。”
大刘一听就火了,骂道:“去你妈的,不用!!没事儿,你们走吧。”
这边电话也没能打过去,王俊英和杜海明一看,劝不了,没招了,就说:“行,那你好自为之吧,用着我们的吱声。”说完也就走了。
他俩刚走,大刘的电话就响了,是赵福胜在那边医院打来的。
大刘一瞅,接起来。
“喂,你是道里区大刘吧?”
“是我,你是???
我是道里区故乡的赵福胜!!
我知道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把我兄弟焦元南打啦,我他妈想问问你啥意思,你是活腻歪了你,你告诉我一声,来,你在哪个医院住院呢?我去找你去。”
大刘也不客气,喊道:“你找我干啥?我兄弟他妈还死了一个呢。”
赵福胜骂道:“你兄弟死一个,你也应该上路啊,他一个人,你兄弟去也孤单呐,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送你也陪你兄弟去。
操!那我他妈也打死你,他妈的,我让你陪我兄弟上路,我兄弟一人在路上,他妈孤单!你来吧,赵福胜,我他妈不惧你!!
嘴硬是吧,行,你说吧,哪个医院你告诉我,我找你去!!
操!他妈中心医院,你来吧,你几点来?你告诉我一声。
我马上去,你等我!!
行,你别他妈不来。”
赵福胜说完,把电话就撂了,也没再多废话。
赵福胜撂下电话,回头瞅了瞅海涛、李丁平、曾大伟,还有福国、林汉强那帮人,说道:“你们几个好好护理你南哥、立强还有江英他们,你们不用去。”
有人还争着说:“三哥,我,我跟你去。”
赵福胜一摆手:“不用不用,谁也不用,大伟、李丁平,还有海涛,我们四个去就够了,别的先用管了,打死他得。”
说完,赵福胜他们四个就下楼了,还不忘交代照顾好焦元南他们,然后就走了。
他们前脚刚下楼,林汉强跟福国就议论,福国说:“不去就不去了!!
为啥呢,一瞅把焦元南他们都给撂倒了,挺狠呐,知道吧,咱们去未必好使,福胜哥去可能还能有个交代,福胜哥去行。”
这边先不说,再说说大刘这边。
大刘打完电话,屋里护理他的兄弟可有十七八个。
大刘就问:“打电话你们也听见了,这焦元南的事儿,我就合计没这么简单,道里区的赵福胜要来寻仇了,晚上就来,你们怕不怕?”
屋里一个叫冯二的兄弟瞅了瞅说:“刘哥,赵福胜是挺牛逼,我他妈小时候就听赵福胜入室抢劫、杀人、灭门啥的,这些年我也没遇见过他,怕是肯定怕,但是咱兄弟没有一个孬种,我他妈肯定陪你干他就完了。”
旁边几个小子也跟着附和:“是,赵福胜是牛逼,可咱哥们儿没有孬种,就干他就完了,来的时候他不也一个脑袋嘛,磕他。”
还真别说,这里面还真有几个硬气的。
这时候大刘说话了:“听我的,有家的、有儿子、有孙子、有外孙的,有媳妇的,全撤。”
人大刘这帮兄弟那可真是过命的交情,都挺仗义。
有兄弟还说:“大哥,我们不走,老二跟他们走。”
结果“呼啦”一下子,老二就把那些有家有业的硬撵走了一多半儿,屋里就剩下六七个了,都是些光棍儿,没媳妇没孩子的,死了都无所谓,恨不得都没爹没妈了,往那儿一站,都说:“大哥,晚上肯定是一场恶仗!!
赵福胜确实挺厉害,你敢不敢?要不你们都走吧,我自己面对得了。”
“大哥你说啥呢,咱这一辈子是兄弟,下辈子也是兄弟,明知道打不过,也得跟他碰一下子,凭啥呀,就算被他打死了,能鸡巴咋的,他有家伙,咱们也有!也没啥鸡巴怕的!我现在去取家伙事儿去。”
冯二那也是个硬茬子,二话不说,下楼去取家伙事儿了,没一会儿,从车里拎出六七把,还有长家伙,进屋了。
大刘一看,感动得够呛,心里想着:大刘我这辈子有这帮好兄弟,值了!。
大刘媳妇也在,还有个孩子。
大刘一瞅一个叫老三的兄弟,说:“老三,你把你嫂子跟孩子领走,你回去,听哥的。”
大刘媳妇还不愿意走呢:“我不回去,我得在这伺候你。”
大刘赶忙说:“三儿,你把嫂子跟孩子领走!快点。”
他媳妇虽说性格有点拧巴,但这么多年也习惯大刘这样了,就被兄弟给领走了,屋里加上大刘一共就剩了6个兄弟了。
大刘又说:“给我拿把枪。”
等把枪拿来,上好子弹,冯二他们这团伙可不含糊,其实像这样的团伙冰城还有不少,讲到焦元南,那绝对不是说独一份儿,谁见了都得懵。
冯二给大刘拿了一把五四,满满一梭子子弹,大刘就在被窝里躺着,把枪就放在被窝里,上好了膛。
这些兄弟,在屋里有的坐在床上,有的躺在床上,家伙事儿有的放在枕头底下。
就这么一直等着,从晚上六七点钟,一直等到凌晨四五点。
那几个兄弟眼睛瞪得挺大,可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心里直犯嘀咕:“他妈的赵福胜咋还不来呢?”
那赵福胜干啥去了呀?
赵福胜一下楼就说:“走,哥几个,咱们先喝点儿,晚上下手也他妈痛快,先喝点酒。”
福胜哥回了道里区,到了自己家,他那宅子是大平房,后院还有园子啥的。
福胜就跟曾大伟、李丁平,还有海涛他们几个喝起酒来了,“小酒”一倒,就开始喝。
结果喝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都喝多了。曾大伟迷迷糊糊地说:“哥,该到点儿了,这点行了,也差不多了,人最困的时候,咱们下手正好。”
赵福胜一瞅,嘟囔着:“哎呀我操,这老粮食酒给我喝得这肚子胀的啊,上炕,上炕睡会,我他妈有点儿喝多了,睡觉,明天再说,明天再去。”
“这几个家伙,再让他活一天,妈的。”
几个人就在那炕上,借着酒劲,热乎乎地躺下就睡过去了。
这边大刘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这一宿啊,只要走廊有点动静,都“咯噔”一下,就喊:“大哥,来人了。”
好家伙,立马摆好战斗队形,这些兄弟恨不得藏在门后、窗口、床底下啥的,严阵以待。
结果护士一推门进屋换药,给他们吓一跳。等到凌晨5点了。
护士一进屋,瞅见他们在地上蹲着,就问:“你们搁地底下干蹲着干啥呢?”
他们回着:“没事,护士,我们脚麻了。”
人都困得不行了,熬了一宿,脾气也上不来了。
大刘气呼呼地把电话拨给赵福胜,那边赵福胜还睡着觉呢。
大刘喊道:“喂,赵福胜,你他妈来不来了?几点了?你妈的,天都亮啦?。”
那是冬天的事儿,1997年年末12月份的时候,冬天亮天早。
赵福胜迷迷糊糊地说:“操你妈,你着急死啊??!
操,你他妈才着急死呐,我就问你来不来了。”
大刘骂道:“喝多了,今儿不去了。
我操你妈,我等你一宿,我这帮哥们儿等你一宿,你说好来你不来,你玩儿我呐?”
赵福胜也不耐烦了:“别他妈逼逼啦!我睡觉呢,我明天去,我明天肯定去。”
大刘一听,想了想说:“这么的,我跟你说个事儿,赵福胜…!
啥事儿?
你后天来,你明天别来了,你后天来。”
赵福胜问:“你他妈啥意思?”
大刘解释着:“兄弟们一宿没睡觉了,你这么的,我兄弟们得睡一觉,亮天了你别来了,你后天再来?我们他妈也歇一会儿,是不是都5点了,你也讲究讲究,你说俺们熬一宿都跟熬鹰似的,你倒好,睡好了,精神十足的,你来磕我们,你也太不讲究了。”
那个年代的人还挺守规矩,赵福胜寻思了一下说:“行,那我就后天去!!
行!。”
“后天取你狗命,等着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往床上一躺就接下睡觉。
这时候都凌晨5点了,大刘瞅瞅这帮兄弟,有兄弟就问:“大哥,他啥意思呀?”
大刘说:“他们喝多了睡觉了,妈的不来了。”
这帮兄弟一听,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落下来了,有人抱怨着:“大哥,咱这熬完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睡觉,从受伤到现在,这不来玩人呐!!。”
大刘说:“操,我跟他们商量好了,他们后天来,我相信赵福胜是个讲究的老流氓,他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么的,兄弟们几个,你们都回家睡觉去吧。”
兄弟们赶忙说:“大哥,那你没事儿吧,那我们都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说完“呼啦”一下子都走了,就剩下冯二还在屋里。
大刘问他:“你咋不走呢?”
冯二说:“哥,我走了,谁护理你?嫂子他们都走了,兄弟也走了,剩我一人,我得护着你呀。”
大刘说:“有护士有大夫的,你护理啥,你都他妈两天没睡觉了,你回家睡觉去。”
冯二还坚持:“不是,哥,我不放心,能行吗?”
大刘摆摆手:“没事儿,回去吧,回去吧,你不行,你晚上来也行,你这白天回去睡一觉去,这医院也不……不好那啥。”
冯二这才说:“那行,大哥,那我回去了,晚上过来。”
大刘又催着:“回去吧,回去吧。”
冯二最后也走了,等兄弟们全走了,就剩下大刘一个人了。
护士一进屋,早上6点钟来换药,一看就惊讶地说:“哎呀,怎么全走了呢?”
又接着唠叨:“你前天闹闹哄哄的,说你家人护理的多,这可好,全走了,这都指着我们护士啊,你这吐个痰、倒个尿桶啥的可咋办呀。”
大刘解释着:“护士,他们好几天没睡觉了,让他们回去睡觉,别管我了,下午就来了。”
护士听了,边换药边说:“你这,哎呀,换完药我走了。”
等护士都走了,就这么一直待到下午1点多钟。
那边赵福胜他们,刚从故乡那炕上起来,又他妈来一顿回龙酒,白天接着喝点透透!醒醒酒,这时候电话响了。
赵福胜接起来:“喂。”
大刘在电话里说:“我把兄弟们全支走了,你来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呢。”
赵福胜有点意外:“怎么的?”
大刘又说:“我把兄弟全支走了,你也不用明天来了,现在医院就我自己。赵福胜,你要是那有种的,我大刘子就陪你玩命,我就一个人儿,你过来几个都行,你看我是不是那样的,你现在就来吧,不用等明天了,你就来就完了。”
赵福胜一听:“我操,找死是吧?”
大刘也不客气:“别废话,你他妈把我大刘打死,算我命短,我把你他妈赵福胜打死,你他妈的命也不长,你来就完了,我在这个505病房呢,你过来吧。”
赵福胜应道:“行,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你几点到,你别整那出来不来的。
现在是1点吧,我2点钟之前到。”
大刘说:“好,我等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大刘那绝对是个讲究人,纯纯的古典流氓,他用了个计策,故意把所有兄弟都支开了,不想让兄弟们陪着自己去冒险,把枪上了膛,然后把被窝往身上一盖,就静静地躺在那儿。
那赵福胜能怕他吗?瞅了瞅当时的李丁平、曾大伟,还有海涛,喊道:“走吧,上医院,你妈的,干他去。”
赵福胜他们四个开着车就出发了。
说起来啊,现在听这事儿像个笑话似的,可在90年代的江湖里,他们这帮人,也就是50后、60后的那帮人,有的恨不得是40后、50后的。
像焦元南他们属于60后,反正就是那个年代混社会比较厉害的人,他们那真是有股子硬气劲儿,你可别不信,咱得按接近事实的情况来讲。
赵福胜他们四个,李丁平、曾大伟跟海涛,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四个人,穿着打扮都挺一般的,开着车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到了505、506这俩病房附近,赵福胜一时还忘了是哪屋了,又掏出电话打给大刘。
大刘一看电话响,接起来:“喂。”
赵福胜问:“哎,哥们儿,他妈哪屋来着?”
大刘回着:“我在505。”
赵福胜应道:“啊,在门口了,那行了,好嘞。”
赵福胜“啪”的一下推开505的门,就这么四个人进来了。
一进屋一瞅,确实,就大刘自己躺着呢,盖着白被子,整个人都盖在被子下面。
他们四人往屋里一走,直接来到大刘跟前,往大刘床对面一坐,就跟平常唠嗑似的,面对面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