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重火的威力很大，砸来的瞬间，江闪闪就一个纵身，翻出墙去，往前一扑！
就这样，她还觉得被气浪掀得生疼！
气浪停下后，江闪闪爬起来。
屋内的黑气又散了一些。
她转身去了棺材所在的地儿，边走边喊：“墨凛，盘古夜，罗登，林星儿！”
“我在。”墨凛的声音。
“江部，我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
是罗登和林星儿。
江闪闪微蹙眉，再度喊道：“盘古夜，你有没有事儿？”
无人应答。
江闪闪抬脚往里走，就看见被重火准准砸中的棺材，只是裂开了几个大口子，没碎。
还冒着黑气，起起伏伏的，想动呢。
但是眼见着就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棺身悬浮离地一秒，就落下了。
江闪闪也没心思管它，继续道：“盘古夜，你在哪儿啊？”
“这儿……”
盘古夜应的这一声，比以往低沉多了。
江闪闪顺着声音跑过去，就看见盘古夜靠在墙上看着她，那脸色，跟死人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神，不会轻易死的神。
江闪闪安抚着自己走过去，蹲下问道：“伤哪儿了？站不起来？”
“……没事儿。”这三个字儿跟着一口血从盘古夜嘴里冒出来。
江闪闪一脸无语道：“我刚刚是算过位置——”
责怪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江闪闪伸手去捞盘古夜的胳膊：“来，我扶你。”
刚用力准备把盘古夜扶起来，盘古夜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江闪闪伸手在他背上一摸，满手血。
她也不敢动他了。
侧头这么一看，盘古夜的整个背部，都血肉模糊的，肩膀那儿都见骨了。
江闪闪眉头皱了起来，盘古夜看见，主动道：“都是皮外伤，我能自愈。”
江闪闪脸色这才好些，她掏出止血的药粉，全往他背上撒去，问道：“确定没别的伤了？”
盘古夜点点头，江闪闪就道：“那你在这儿自愈会儿，我们把这儿处理完了带你出去。”
“好。”
盘古夜应了一声，江闪闪转头就朝那棺材走去。
黑气散得差不多了，棺材也不蹦跶了，江闪闪这才看清，棺身上那些朱砂符咒，不知道怎么被一层金色的液体给覆盖了。
“这棺材被埋在地下，就算是把镇物拿走，谁还能去挖它出来做这种破坏呢？”江闪闪看向一言不发的墨凛。
墨凛没说话，罗登走过来道：“江部，这破坏不是这次弄的，是之前就有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搞的。”
江闪闪点了点头，探头看了一眼棺材内部，这一看，她愣了下。
原本和黑洞一样的内部空间，在她探头过去时，黑气全都散尽。但是里边吧，躺着墨狄的尸体。
除了墨狄之外，还有三四具陌生的男尸。
“我们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一个墨家人。”罗登压着嗓子的声音响起，“这里头，怕都是墨家人。”
江闪闪转头看向墨凛，墨凛没等她开口，就说道：“看守镇物，镇压邪祟，是世家的使命。”
“为了使命牺牲，是他们的宿命——”
墨家一下子死的就剩下了墨凛和远在东部的墨世其，江闪闪沉默了会儿，冲墨凛道：“节哀顺变。”
墨凛没应声，他脸色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哀恸还是很明显的。
江闪闪没继续管他，转而对罗登道：“这个棺身我来处理，外面设了阵法了，你跟他们配合一下，把这里头的怨气都散一散。”
“还有这被炸弹破坏的房屋围墙，你看着修缮善后。”
罗登点点头，江闪闪就问林星儿：“还能撑着吗？”
林星儿头都没来得及摇，就变成了本体的样子。
“这棺材太邪门，我跟星儿进来的时候，那两位——”罗登下巴点了下盘古夜和墨凛，说道，“一个跟背着棺盖的女尸打着，一个控制住棺身。墨家那些死尸，死了还会用玄术攻击人。”
“好在他们用不出厉害的玄术，星儿挡在前头，我用阵法困住了他们。”
罗登抱起了本体化的林星儿，冲江闪闪道：“江部，那些尸体也邪门，不能留太久。”
江闪闪点头，等罗登走了之后，她转头准备把墨家人的尸体往外搬。
呆站着不动的墨凛，这会儿才回神似的，他上前抢在江闪闪前面，说道：“我来吧。”
江闪闪也不跟他抢，她看依旧冒着黑气的棺材，掐出了引雷的手诀。
等墨凛把棺内的尸体搬完，江闪闪踏出伏羲步，六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向棺身。
棺身一下碎裂了，盘古夜和墨凛都看了过来，他们看了一眼碎裂的棺身，又都抬头看向江闪闪。
江闪闪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些问题。”墨凛说着，转头看了看墨家人的尸体，说道，“我先送他们去殡仪馆，回头再说。”
江闪闪点了点头，打电话给他安排了车。
墨凛带着墨家人的尸体离开后，江闪闪在墨家各处都查看了一下，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后，她才打电话给端木英英：“你进来一下，盘古夜受伤了，得带他出去疗伤。”
端木英英挂了电话就吐槽：“我天呢，这什么神啊，干啥啥不行啊。”
江闪闪这边，她挂了电话之后，盘古夜就喘着气儿道：“其实，用药也不一定就能好。”
“那送医院？”江闪闪就问。
盘古夜抬头朝她看来，无奈道：“我跟你说了，你的舞，对我有很大影响。”
江闪闪想起了盘古夜需要的供奉，她也没多思考，边想着祝神舞的舞步，边找了个水龙头，把自己简单擦洗干净了。
然后，她站盘古夜面前跳了起来，跳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盘古夜赶紧康复。
这是盘古夜临世以来，第一次认真看江闪闪跳舞。
他看了会儿，觉得实在是太难看了。
长得顶顶好看的一个灵子，为什么跳舞跟驱邪是一样一样的？！
盘古夜心内默默叹气，但却感受到了有汹涌的灵力从他的体内蓄起，他浑身都有劲儿了。
还有背部的伤口，有些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生长，愈合。
灵力充沛了起来，他苍白的脸色，也在短时间内变得好转，红润。
身体有了力气，脑袋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眼前堪比驱邪的僵硬舞姿，似乎也没那么难看了。
这也算是……独属于江闪闪的特色吧。
盘古夜的眼里浮上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端木英英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盘古夜认真且欣赏地，额，看着闪闪跳大神。
这神做了闪闪的宗主神后，对于舞蹈的欣赏要求也变低了吗？
当初那一句“汝那驱邪之姿”说的可义正言辞了。
端木英英感慨着，没急着上前。等江闪闪看见盘古夜脸色好转了些，停止跳舞后，她才上前，准备去扶盘古夜。
盘古夜却拒绝了她：“我没事了。”
端木英英看他衣服破了，上面全是血迹，但是身上却没一点儿伤口，就冲江闪闪道：“闪闪，是你那舞，让他伤口加速愈合了？”
江闪闪上前看了看盘古夜的背，待看到光洁如新的肌肤，她也震惊了。
她的舞，这么好使的吗？
盘古夜则轻笑着回应端木英英道：“是，灵子的祝舞，对宗主神有奇效。”
“有效就行。”江闪闪说了一句，看了眼石棺被挖出来时留下的大坑，然后对端木英英道：“英英，那具腐尸用爆破火符烧掉，石棺碎片，就还埋回这个坑里。”
“知道。”
端木英英应完，去安排人善后处理了。江闪闪则对盘古夜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盘古夜跟着江闪闪在墨家找了处有桌椅板凳的院子，坐下后，江闪闪直问盘古夜道：“刚刚我引雷劈棺，你和墨凛为什么那么看我？”
“因为在你来之前，我和墨凛数次引雷劈棺，没有一点儿效果。”盘古夜的话让江闪闪疑惑，她问道，“墨凛说的有问题，也是这个吗？”
盘古夜点头，江闪闪继续问：“你们术法出问题了？”
“不是。”盘古夜摇头，跟着说道：“是那个石棺有问题。”
“别问题问题的。”江闪闪就道，“你直说原因。”
盘古夜沉默着，似乎想着要怎么开口。
江闪闪也不催他，但就在等他开口的当儿，江闪闪手机响了，是肖予。
江闪闪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开了电脑：“是有线索了吗？”
“对。”肖予叹了一声，“监控和人脸识别系统只识别出了两个人，都不是尹月发来的照片里面的，只是从眼神和轮廓，还有服饰身高等各方面判断出来的结论。”
“这两人都是从十万大山附近出来的，一个往东，一个往北。”
“他们在南部的时候，就单独行动了。”
“如果识别系统没有出错，那么我判断，那一批人，在十万大山里就分开行动了。”
这是最麻烦的一种情况！
江闪闪蹙了下眉头：“知道了，你那边继续找。”
挂了电话，江闪闪就开始把这些信息转发给了总部，分理处，还有hilda。
正敲着键盘呢，盘古夜撑着下巴凑过来了：“江闪闪，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强大么？”
江闪闪直接一巴掌盖他脸上，把他推开了些：“起开，干活儿呢。”
盘古夜被推得一个后仰，险些没坐稳。他运了会儿气，轻笑道：“你知道自己出自哪一脉么？”
江闪闪眼眸微微顿了下，但她低着头，盘古夜没瞧见。
他只觉得江闪闪无视他，他笑不下去了，有些委屈地嘀咕：“你怎么对神是这个态度？”
“你别老想着自己是神了，也不怎么强。”江闪闪头也不抬吐槽，“现在这个社会，人们对神棍和神经的接受度很高，我也是。你二选一。”
盘古夜久违地又想甩袖了，但他的袖子在之前打石棺的时候被墨家人用长剑划破了。
甩不出他想要的气势和弧度了。
于是只能作罢。
他有些生气地闷着不想说话呢，江闪闪又抬头道：“我让你直接说原因，你在我身上找十万个为什么？”
“哪有十万个。”盘古夜顶了一句，江闪闪嫌他磨叽，再度道：“行了，我特意来这儿，就是来找你跟墨凛了解情况的。”
“说说看吧，你知道的关于我这一脉的来历，还有——”
江闪闪看着盘古夜，有些气愤道：“关于尾渊之地，你也说说看。”
盘古夜微皱了下眉头，江闪闪当没看见，继续道：“现在就说，不许再提问。”
“你这一脉的巫族，出自尾渊。”盘古夜沉默了会儿，说起了自己记忆里，跟尾渊有关的一切。
尾渊为人骄傲，她与诸神相斗，并未分出胜负。但她不想牵连无辜，就选择了避世。
因为厌恶诸神，但又不想离自己的家园太远。她便用神力重新开辟出了一个虚空，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那个虚空。
那个虚空，原本在洪荒东境，离地五百丈，洪荒诸神，各类部族，轻易去不了那里。
诸神也因抢夺了尾渊的地盘而心存愧疚，也不会想着要去那里。
尾渊便独自在虚空里修行。
“我出生的前一千年，洪荒发生了一次灭顶的暴雨，各部族伤亡惨重。”盘古夜似乎想到了洪荒时期，语气沉痛又怀念，“暴雨足足持续了十一天，当众人以为暴雨还要继续下下去时，尾渊所在的虚空撕裂，一个年轻的女神，带着十六个灵子，从那儿走了出来。”
“他们出来的第二天，暴雨就退了。”
“那女神，领着十六个灵子，在洪荒东境，新建了一个，叫清和的部落。”
听到这儿，江闪闪一震，又想起了楚梨的话。
——清河墟。这是我从先秦的一个方士那儿听来的，传说有这么个地方，它和天地是同时存在的。
——清和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是，叫神溃之地。
盘古夜离她很近，察觉到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就停了讲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江闪闪摇头，跟着说道：“就是觉得女神真多，故事真长。”
“尾渊的故事不长。”盘古夜说道，“也就到清和女神，和那十六个灵子而已。”
“清和女神？”江闪闪重复了一遍，跟着问道：“这个清和女神，就是撕开尾渊虚空，带着十六个灵子，建造清和部落的那位年轻女神？”
盘古夜点点头，江闪闪就问：“这清和女神，跟尾渊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