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干涸的山谷，被泥石流暂时淹没，如今，浑浊的洪水正缓缓退去。
包裹着加伦的水之壁垒，也随着水位的下降而逐渐缩小，仿佛要和泥石流一起消失殆尽。
当然，这只是加伦在操控水流制造出的假象。
虽然水元素的存在已经暴露无遗，但至少从外表上看，它还只是一团水，所以加伦还能勉强用“水魔法”来搪塞过去。
况且，刨根问底地追问战士或魔法师的秘密，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在场的众人中，只有米拉主教和莉莉娅真正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而她们和加伦的关系都不错，应该不会深究此事。
“至于‘虚影爆炎’……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现在的加伦，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复杂的问题了。
精神一放松下来，疲惫感就如同潮水般涌来。过度使用精神力，让他感到一阵阵头痛，再加上之前被冲击波震荡，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加伦强忍着躺下休息的冲动。
好在，除了隐隐作痛的脑袋，他的精神反而变得更加清明，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疲惫。
这都要归功于他的魔法又升级了。
[ 水流操控 Lv.60 ]
[ 下一级所需经验值：3% ]
[ 精灵创造 Lv.45 ]
[ 下一级所需经验值：7% ]
“水流操控”和“水精灵创造”，同时提升了3级！
要知道，每提升一级，都能明显感觉到实力的提升，现在一下子提升了三级，加伦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都得到了升华。
“我只是把水精灵当做辅助来用……难道是因为它攻击了恶魔，所以经验值也增加了？”
事实上，加伦至今也没能完全弄明白系统面板的运作机制。面板上的信息过于简略，也没有什么使用说明书，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一些猜测。
比如，魔法刚学习的时候，升级很容易，但达到一定等级后，升级速度就会变慢，甚至停滞不前。
这时候，就需要通过实战来提升等级。而实战的效果，又和对手的实力有关。
如果“击杀”了对手，就能获得大量的经验值，就像游戏里打怪升级一样。根据加伦的经验，他并不需要“补刀”，系统应该有一套“贡献度”判定机制。
而且，系统还会根据双方实力差距，进行经验值修正。对手越弱，获得的经验值就越少；反之，对手越强，获得的经验值就越多。
这次“水流操控”和“水精灵召唤”之所以能一口气提升三级，一方面是因为莫里茨的实力远超加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恶魔的实力远超水元素，所以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值加成。
“之前只有在干掉那个刺客的时候，才一次性提升了这么多级。因为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实力差距太大的对手。”
上一次拼尽全力战斗，还是在对付巨魔和雷德纳的时候。在那之后，加伦就很少遇到需要全力以赴的战斗了。
像这次这样，两个人联手都差点被对方反杀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提升三级也是应该的。
当然，和当初对付刺客时相比，现在的三级，含金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的加伦，还处于新手期，随便修炼一下都能升级，而现在，他已经今非昔比了。等级越高，每一级的差距就越大。
“虽然升级的感觉很爽，但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挑战强者，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刷怪升级。
当然，加伦也没想到莫里茨会是恶魔契约者。如果莫里茨没有被恶魔诱惑，他们三人联手，应该能轻松解决掉恶魔。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算上战斗中获得的经验值，加伦相当于在一天之内提升了五级。
“呼……”
加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回水元素，将手环戴在左手上，然后走向莫里茨。
米拉主教和莉莉娅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洪水退去后，莫里茨的尸体，就那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骨骼扭曲，肢体残缺，死状极其凄惨。之前被他挥舞的断臂，也不知去向。
“确认死亡。”
米拉主教仔细检查了莫里茨的呼吸和心跳后，沉声说道。加伦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算没有米拉主教的确认，他也知道莫里茨已经死了。且不说系统面板上显示的经验值，光是看莫里茨的惨状，就知道他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除非，他不是人类，而是生命力顽强的巨魔。
“他明明知道与恶魔为伍的下场，却依然无法抵挡诱惑，真是可悲。我真没想到，他会如此自卑，竟然会对自己的成就感到羞愧。”
米拉主教语气苦涩地说道。
达到黄金境界，本应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有些人，却因为过度的进取心，而误入歧途。
他们在意识到自己的极限后，要么心灰意冷，自暴自弃，要么就会不择手段地寻求突破。
而与恶魔签订契约，是最糟糕的一种选择。因为这不仅会毁掉他们自己，还会将周围的人拖入深渊。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恶魔的力量只是暂时的吗？而且，我亲眼看到他的力量在逐渐减弱。为了那么短暂的力量，就付出如此代价，值得吗？”
“因为他这次获得的力量，是恶魔直接灌注的。强行将恶魔之力注入人类的身体，自然无法持久。真正的恶魔契约，可不是这样的。”
“啊？是这样吗？”
“契约带来的力量，是循序渐进的，但却是永久性的。你可以理解为，利用恶魔之力，对自身进行改造。”
“听起来……还挺温和的？出乎我的意料。”
“除了会逐渐污染灵魂，丧失人性之外，的确能让战士或魔法师的实力突飞猛进。”
“呃……那还是算了吧。”
“他既然会选择这条路，说明他心中的壁垒，已经高到让他绝望的地步了。你应该很难理解这种心情吧。”
米拉主教的话，让加伦有些尴尬。
他想起了地球上，那些服用禁药的运动员。的确，有些运动员，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成绩，才会铤而走险。
他们明知道禁药的危害，却依然选择服用，只为了保住现有的成绩，或者更进一步。
莫里茨的心情，应该也和他们差不多吧。为了突破瓶颈，他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被恶魔污染，也在所不惜。
当然，拥有系统面板这种bug般存在的加伦，是无法理解这种绝望的。
“就算莫里茨先生真的走投无路……但说到底，真正打败他的，还是莉莉娅小姐啊。”
“嗯。”
米拉主教也无法反驳。她和加伦的目光，同时转向了莉莉娅。
“刚才情况太紧急，我没来得及问你。莉莉娅，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光辉神迹’的？”
“就在刚才啊！”
“真的吗？”
“真的！看到你们在和坏人战斗，我却只能旁观，心里很难过……所以我就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给我力量，然后，我就成功了！”
莉莉娅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所以说，圣职者都是这样升级的吗？”
“……如果祈祷真的有用，那世上的神职者就都是大主教了。”
加伦和米拉主教面面相觑。
事实上，就连米拉主教，也不清楚圣职者是如何成长的。神迹的力量，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法。
据说，虔诚的信仰，是使用奇迹的关键，但从来没有人，能够衡量信仰的深浅。至少，那些整日祈祷，或者住在教堂里的人，并不一定就能成为高阶圣职者。
看来，只能解释为，莉莉娅是被神明偏爱的宠儿了。
“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好现场。”
米拉主教摇了摇头，说道。
“莉莉娅，你去通知讨伐队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