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波沈氏子弟？”
“正是，延年兄好眼力，这沈势的太祖父正是前明首辅龙江先生，沈一贯。”
“哦……”
陶盛卿点点头。
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惊讶，毕竟，沈一贯这个人，在于着如今整个大周士人圈子里，还是颇有名望的。
此人，作为着大明时期，最后了的一名包含齐楚浙三地三党士人领袖的高超政治身份，以及整整执政了大明王朝总共十三年的无量声势，致使得其人在于着整个江南地区，都威望盛隆，也为其整个后世子孙留下了不少福泽。
这样的江南顶尖世家大族子弟，竟然也能对方给吸纳到自己的书院当中，着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
这边，厅堂座次上游方中央，分别的是来于，大周国朝境内最顶尖的两个学府之中的学子，相互揖礼，而后辩论正式开始。
由于他纪晓的本身还是擂主，故而，本场的先手依旧的是着对方开始发难。
“上善之理，唯有从心，心之所向，足便善恶，平帝元始四年春……”
场上。
同样着的是，一袭白色儒袍的崇正学子沈势，思虑了一会儿后，便赫然开口了。
所辩之理，非事非。
满口大道理的，核心竟然直指哲学。
而且听这内容，像是特么着的更加满口胡言乱语的儒家谶纬神学，这种乱七八糟的学说，到了现在竟然还有流传。
好家伙！
说实话的，纪晓有些感到，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还是气质，都是极为符合传统世家贵公子形象的青年，开起口来，竟满嘴都是胡言乱语。
而……面对着儒家学派里的神棍！
他纪晓的此刻，一时之间的，竟然还真有些着手足无措。
毕竟，此时的对方所说出的那些典故，那些话语，那些故事，都是着的他辈子都没有着清晰听说过的。
而且句句不离东汉西周，这么古老的故事，鬼才知道着这个到底是真是假。
以至于的现在。
他纪晓想要出口，却都不知道的该如何反驳。
“在下说完了，请！”
很快，眼前的青年便将之着，自己所表达一套也不知道着到底什么意思的论述，摆在了他纪晓面前，让他纪晓一时确实有些哑然。
“呼……”
看到了纪晓的脸色，座下的一众崇正书院的学子们，不禁的又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此时此刻的纪晓给予着他们压力，着实是太大了，他们可不想着下一个该自己上场的，还与他对线。
但……
这时，所有人惊讶着的看到，他纪晓又抬头了。
“人性之善，非我儒家一门对此有所见识，佛曰，《华严经》所言：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
“啊？？？！”
好嘛！
在场的一众学子们，此时此刻的，脑子里都有些懵了。
这是还是书院吗？怎么有人，在这儒家的学府里，拿着佛教的经文在这里讲经？
这还是正统读书人吗？
崇正书院一方的学子，当场就有着的几个群情激奋，想要大声站起来呵斥他纪晓赶紧住嘴，但奈何自己座上的两位师长们，此刻，竟全都相视着没看见一样。
甚至有楚老先生的目光，此刻，还隐隐着的示意他们全都坐好。
无奈……
一群人只有暂时着的，纷纷压制住自己的不满，任由着场上两个人，持续魔法对轰。
这场辩论，着实了着的是，目前所进行了的三场辩论中，耗时最长的，没办法，互相都难以辨认对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于是，就只能着的持续，各自不断叙述着各自的观点，一直到词穷。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又是他纪晓赢了！
没办法，儒家谶纬神学就算是再怎么的迷信，它的大多数内容还是在主要讲述着各种帝王事，比如：什么天降陨石，大楚兴，陈胜王的；而佛教的佛经，通篇讲的都是人心。
这怎么比。
要论对于整体人心人性之上的研究，佛教的研究很明显的，比整个儒家都要透彻。
“第三轮，仍旧由泰山书院纪晓纪修缘胜。”
“我不服！”
“对，不服！”
……
不是用儒家的学问来进行的取胜，自然的是，很难得着让人信服。
但……
信不信服是一回事儿，赢没赢，又是另外着的一回事儿。
反正，在座的四位大佬没有开口，他纪晓的这场赢，那就是注定的。
“呵……未曾想，延年兄，你们书院里的学生，当真的是博闻多识啊，竟然连佛家的东西都知道。”
“哈……老夫我其实未曾想到。
只不过，听老张说，这小子没事着的，就喜欢往他的那边送一些亲自抄写好的佛经，想来，应该也是深有感悟吧！”
“哦，是嘛……”
很显然着，堂上着的一些小小输赢，并不影响着这些致仕大佬们的心情。
或许说，到了曾经他们这种程度的人，皆不喜欢喜形于色。
总之……
不管怎么说，他纪晓的这第三场就是赢了，而他也是着，此刻就在这里默默等着自己的第四位对手。
“崇正书院傅博文，见过同学！”
“泰山书院纪晓……”
终于，最后着的一个对手总算上场了。
这场过后，不论是输是赢，他纪晓都要强制下台了。
想到这，纪晓的整个人心理，不禁的还有一些暗喜，若非没有选择，傻子才会来的搞这种极度烧脑的辩论的事情。
回合开始，这次依然的还是由对方先手。
只听眼前着的这位其貌不扬的青年，站在讲台上，张口便道：“朱子曰：古之君子如抱美玉而深藏不市，后之人则以石为玉而又炫之也……”
咬字吐纳无比清晰着的话语中，上来了着的便是核心思想，直指朱熹。
程朱理学，这的确着的是他纪晓，这辈子所学习过的所有儒家学问中，最不理解，也是知之最少的一门。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崇正书院学子，当真着的算是抓到了他的最大弱点。
只是……
程朱理学的核心思想“存天理，灭人欲”等等，虽然的说有些反人类，但其核心内容，依然的还是认为：理是宇宙万物的起源，而他是善的，他将善赋予人便成为本性，将善赋予社会便成为“礼”。
故而，从某种本质上的来说，程朱理学的思想核心也是在诉说着“人之初性本善”这一观念，而眼前的这人拿这反驳，似乎的也不构成可以作为说明“人性本恶”的依据吧？
“嗯……”
纪晓有些费解。
他有些看不明白着，眼前的这位大兄弟，到底要干嘛？
直到……
“因此，学生我认为，程朱之理学，乃伪善之心学，不可取，不可道，罪大恶极，一派胡言……”
“嚯——”
顿时，众座沸腾了。
在场的无数学子们，皆是为之着眼前如此大胆的同学的言论，给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
论辩是这么辩的吗？哪有你这么逆天操作着，去和人进行辩论的。
好家伙，为了去赢下一场小小的辩论，怎么会有人大胆到敢去质疑古代先贤，公然的开口表示，要否定一门当世之显学的？
别的暂且不说。
难道你不知道的，每一位大周皇族的指定儒学老师，皆是传教于程朱理学的，就连当今的圣上也不例外，妥妥的帝王之学。
你这样做，难道就真不怕着眼前这话，传到了天下各地皇族的耳里？
“说……”
纪晓也是短暂着的，直接愣神了一会儿，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的他，立刻就心潮澎湃。
当场了着的，就想要的立马大声开口，表示支持呼应。
却不想……
还不等着的，他这边暂息张口说完，教堂里的首席台上，崇正书院山长周老大人，便面色铁青，直接向着眼前的所有两院学子们大声说道：“本场，我们崇正认输！”
“嗯？”
众人们还有些的愣神。
却不想，下一刻着，位于下座下手之上的楚睦，楚老先生也是当即着的立刻大手一挥，叫上来了几名学子，将之着台上的这名黑黑瘦瘦的青年死死的，给拖回到了人群。
好吧！对手自爆了。
他纪晓莫名其妙的，当场又赢了一程。
只是……
总感觉的，这一场，他所赢下来的并不开心。
回望台上，此时崇正书院里的两个老人，相继已是的全都恢复到了面色如初，就好像刚刚着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