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爷沉默了一瞬。
“你想要什么？”
谢曦和小心翼翼道：“大伯，能将谢家势力名单给我吗？”
话落，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肃杀之气在室内弥漫，谢大爷虽然笑容不变，可眼底杀机凌厉，人头滚动一触即发。
谢曦和仿佛没察觉，继续道：“大伯，你说得对，既然我是谢家女，享受了谢家的荣光庇护，就要为回报谢家。”
“沈太傅位极人臣，我愿意去吹枕头风，伺候他这个老男人……”
说到此处时，谢曦和一脸的慷慨就义，仿佛委身沈致渊吃了多大的亏。
谢大爷嘴角抽搐，沈致渊算老男人，那他们是什么？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
谢曦和说得那叫个铿锵有力，感情充沛。
“求他提拔谢家门客，偷取机密信息！”
“只要他能帮助谢家，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大伯，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也想回报您的恩情，你处处照拂，我心难安啊。”
谢大爷眉头紧皱，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隐去眼底的思忖之色。
“珠珠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谢曦和抽噎几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杏眸纯净明亮。
“大伯，你难道不信我吗？”
“您为我牺牲那么多，为了我，甚至不惜与我爹兄弟阋墙，我若背叛您，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谢大爷终于抬眸，认真思考这事儿的可行性。
许久，他沉声道：
“你没忘记我对你的恩情就好，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能靠的人只有我了，若是我倒了，无人能保住你了！”
大伯，你入戏太深了。
演几场戏，就真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了啊？
谢曦和恰到好处的露出孺慕诚挚之情，信誓旦旦道：“大伯，我不傻！”
“哪怕我不是真心待您，可我也知道只有您在，才能保住我的荣华富贵，我的命！”
“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此话一出，谢大爷终于动容。
谢曦和嘴角勾了勾。
果然，对于这群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利欲熏心的掌权者们，感情什么的都是屁话，只有绝对的利益才能打动人心。
他们从不信真心。
也不屑于真心，在他们看来，只要有权有势，真心是可以买来的……
事实也是如此，
只要你处于高位，所有人都会向你露出最美的一面，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换取你的垂眸。
你能说他们的心不真吗？
不，很真。
因为，他们爱的就是权势金钱荣耀！
谢大爷转动把手，从书桌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随机抽出几张纸递给谢曦和。
“珠珠，大伯等你好消息。”
谢曦和并没有错过盒子里层层叠叠的纸，显然，谢大爷并没有信她的忠心，亦或是并不相信她的能力，亦或是两者皆有。
对她而言，这些本就不重要，她从没想过得到所有名单。
“大伯，我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这就回去研究，想办法借用沈致渊未婚妻的名义，为谢家谋利！”
谢大爷拍了拍她的肩膀。
“辛苦珠珠了，大伯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临走时，谢曦和还不忘刷一波好感度。
“只要大伯心想事成，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不要功劳，不要回报，只愿您好好的。”
说罢，似是害羞，忙不迭的跑了。
谢大爷笑了。
“之前还以为珠珠像老三狡诈阴险，没想到却和董氏一样，任人揉捏。”
他不知，谢曦和却差点没被自己的话恶心吐了，一口气跑回珠玉阁。
咯吱。
房门关闭。
她又吓得差点跳起来，指着床上坐着的白色身影，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云裳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眼底青紫，脸色惨白，眼珠子满是红血丝，像极了艳鬼。
“玩够了？”
声音也沙哑干涩。
谢曦和咽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也想早点回来啊，沈太傅不同意啊。”
谢云裳突然冲上前使劲儿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你捅的篓子多大！”
“你那日命侍卫传回，周安谦诅咒谢家大厦将倾的话，不止大伯，连你爹也开始发疯，谢家内部被大清洗，所有知情人全部被绞杀！”
“我的人手损失大半！”
“若不是我爹亲自出马，连我也差点曝光！”
谢曦和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声嘶力竭道：“周安谦早晚都要逃离谢家，谢家势必大清洗！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难道还能大批量转移人手不成？”
谢云裳减轻了力道，轻哼一声。
“你若早点告诉我，我至少有个准备，损失不会那么大。”
谢曦和无奈道：“我的大小姐，这事儿是我能决定的吗？那日是周安谦先发难的啊。”
“我只是顺势而为！”
“而且就算我不传话，你当谢家的探子是死的啊！”
谢云裳无言以对，转而坐在床上，潋滟眸里满是烦躁不悦，向来气定神闲的她，此时也有些破防。
“什么功劳没立，白白损失这么多人，亏死了。”
谢曦和扁扁嘴，“那你想如何？”
谢云裳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理直气壮道：“妹夫不帮小姨子吗？”
“……”谢曦和。
沈致渊，好多人想当你小姨子……
谢云裳心头一紧，拳头攥紧，追问道：“沈太傅还是不肯答应吗？”
谢曦和点头又摇头。
“此事若成，他可以向陛下谏言，但决定权在陛下那里。”
谢云裳笑了，如花绽放，似是从灵魂骨髓里冒出的欢喜，那般愉悦，连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红晕，更增一抹娇媚。
娇躯颤抖，显然兴奋不已。
“答应了就好，沈太傅的话，陛下定不会反驳！三妹妹，谢谢你！”
谢曦和没好气道：“别急着谢我！”
“那个位置又那么好吗？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什么好开心的。”
说到此处，谢曦和脸色变得严肃。
“二姐姐，此事结束后，谢家必将覆灭，当年之事也算报了仇，你又何必搭上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