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要去当望妻石，江见眠给她竖起大拇指，但她也不能跟着去不是。
她们在离间坊逗留了几日，原因是墨笙想看看苏瑾。
但她有守护的念头。
看苏瑾长大，那她还不如去看林青时，所以有了分歧，她们各自都有喜欢的人，可惜她们喜欢的人不住一条街。
苏瑾和她的家人，只是暂居此处，很快是要离开的，据说要往北方走，江见眠想，那不是合欢宗的方向嘛。
她要不跟着回去看看？
但是她想时间过得快一些，好对林青时下手……
她目光又落在林府门牌上，她在想，林青时有没有想过，她是个不想遵守承诺的人。
但不行，她要和她正经的谈一次，在各自都正好的年纪，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光里。
在此之前她给墨笙好好上一课。
她们去了郊外的一处亭子，江见眠给她做功课，她分析道：“你觉得苏瑾之前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墨笙得再散发一下自己的优点。
墨笙眼眸微暗了一点，“她没说过喜欢我。”
嘶，你不说我不说，又回来了。
“得，那这次你说。”
江见眠还想说什么，墨笙又犹豫了一下，“其实她说过，但是好像和喜欢别人没什么区别。”
就像朋友之间的喜欢。
“那她肯定说了很多次，你都没听懂。”
墨笙愣了一下，“是么？”但她转念又垂了一下眼眸，“这次我会用心感受。”
“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点？”可以吸引苏瑾那种，江见眠先不问，看看墨笙对自己的认知。
墨笙带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目光，挑眉说：“杀人。”
嘶，又是一口凉气，这算吗，苏瑾也不会好这一口，看她杀人吗？
但她们相依为命，说不定也好。
可江见眠觉得正常人不会觉得这是个优点。
她还带了点小傲娇呢，哼。
“还有别的吗？”
墨笙沉了气息，“我只会杀人和保护别人。”
“保护也可以啊。”但……目前苏瑾挺安全的。
要不绑架，英雄救美。
不行，江见眠在心里摇头，这种毒点会被骂死的。
“算了，换一个问题，如果苏瑾和你见面了，讨厌你，你会怎么说。”
墨笙为难了，她踟蹰很久，“讨厌我么……”
良久，墨笙叹了一口气，给江见眠逗笑了。
“笑什么？”不耐加不高兴。
“你是不是不会表达啊。”
墨笙轻呵了一声，“是又如何。”
“算了，我写一本秘籍给你，你看着用啊，我急着回仙界了。”
“仙界？”
“是啊，人间日子过得太慢了，我得让它走快点。”江见眠一边说一边胡乱写着。
墨笙眉心一跳，这秘籍看起来好随意。她瞥见一句话，“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离开你，我才知道千里迢迢，路程那么遥远。”
墨笙：……
还有一句：“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这句好像正常一点。
墨笙眉眼压低了一点，耐心等江见眠写完，她写的很认真，又很随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见眠放下笔，然后说：“多看看，然后捡着好的说啊。”
情话大全，江见眠瞎写的。
她写完，便和墨笙分道扬镳了，墨笙往合欢宗方向走，江见眠独坐亭子，看着草长莺飞，愣神了会，她才去了仙界。
司命这小子，好像在她身上装了千里眼，一眼就望到了她身上。
“嘿，上神，好久不见啊。”
“貌似也就几个时辰。”江见眠提醒他。
“那您可不算贵人多忘事，还记得很认真啊，”司命却捻了捻食指和拇指，“可还记得点别的？”
江见眠故意摸着下巴，摇摇头，“不知，”她又扶了一下头，“神力，没回来好像，啧，头疼，忘了不少东西。”
她记得，顺了司命不少字画啊，值钱的宝贝，拿去人间玩了，她现在很穷，只剩林青时留给她的东西。
还有一堆其他神仙送的祝贺礼，司命也瞧不上的，她想，嗯……
“慕予，你欠我东西不还了吗？”
江见眠轻笑一声，“慕予欠你的东西，关我江见眠什么事，诶，头疼，我得走了。”她溜回了自己仙阁。
轻车熟路，司命在身后无语。
她在仙界渡光阴，云卷云舒，都是一个人的模样。
十六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
人间。
林青时十六岁生日这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她看见了一只狐狸。
赤红的，九尾盛开，又落下，狐狸便抱着自己九尾玩，拨弄着，尾巴在她手里像一朵艳丽的花。
但很奇怪，她不靠近，也不远离，就那么端坐在一棵青梅树上，慵懒的伸了一下爪子，朝她勾了一下。
不知道，挺人性化的狐狸，一只狐妖而已。
林青时漠视了她一眼，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玉帖，凌云宗的入门帖。
她在十六岁这年还是决定修仙，人的寿命有限，可她想活的长久一点。
至于为什么想……
她看见自己娘亲在和那只狐妖说话，狐妖说，要娶她。
林青时耳根红了一下，她站起身，胸膛微微起伏。
“娘，她是狐妖。”她不同意，也很荒唐。
林慈像是被她迷惑了一样，“青时，她是狐仙，你若是修行，她可助你一臂之力。”
林青时秀气又好看的眉毛微蹙，问她，“如何助？”
林慈抬眼去看狐狸，狐狸化作人形，却看不见脸，手携一枝青梅，赤足落在地面。
她声音妩媚，话语间，周围起了云雾，美似仙境，然后她娘亲消失了。
只剩她们两人。
林青时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便只剩一道被云雾隔开的浅淡河流，像跨越不去的鸿沟。
那狐妖化作的女子身子都在云雾中被包裹着，她并未说话。
可那含笑的眸子却又好像说了很多，她情不自禁往那鸿沟跨出一步。
却掉入了浅流，但很快她感受到身体不稳，倾斜向下，都是假象，分明就是深渊。
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跌入了深渊。
触不到底的那种。
失重感让她呼吸一滞，但骤然被什么托住，她下意识去抓住托住她的人，捏着她的衣衫，像救命稻草一般。
被云雾迷了眼，那狐妖缠在了她身上。
“你的泪痣很好看，我很喜欢。”
林青时垂眸就看到了被她抓住有些敞开的衣衫，她立马松了手，拧眉对她说：“松开。”
她抱得她有点喘不上气了。
女子的脸依旧被云雾挡着，但她声音露出疑惑，“你确定？”
林青时勾唇间，眼底一片冷淡，她轻吐两个字，“确定。”
其实她想推开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手用不上力气。
女子轻笑一声，像娘亲给她窗前放的铃铛被风轻吹落下的轻响，悦耳……
“来不及了。”她说。
林青时还未来得及回答，喉咙溢出闷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