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西境低头
离开高庭的时候，林德将药剂的事情告诉给了娜梅莉亚，她也对维拉斯竟然是药剂店的幕后主人感到有些意外。
对林德的谨慎也没有异议，两人回到了盛夏厅后，就将药剂交给了莫洛亚查验，同时娜梅莉亚也开始接手莫洛亚手中议政内阁议长的各种事务。
林德没有闲着，去见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客人。
“凯冯大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请问你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林德来到了专门为到访者修建的旅馆中，见到了已经在这里等候两三天的凯冯·兰尼斯特，非常直接的问道。
当林德回到盛夏厅，从总管穆斯口中得知凯冯·兰尼斯特竟然在这里等待他回来，实在让他感到惊讶。
因为兰尼斯特家和他的关系很一般，并且因为娜梅莉亚的缘故，关系处于半敌对的状态，在君临城的时候，泰温公爵甚至都不会私下和他见一面，而现在凯冯·兰尼斯特的主动到访，让林德一时间摸不清泰温公爵的心思。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凯冯·兰尼斯特向来都有泰温影子之称，他的一言一行始终都和泰温有关，所以不用多想，这次他来盛夏厅肯定是泰温授意的。
面对林德的询问，凯冯·兰尼斯特也没有废话，非常直接的将事情说出来，道：“林德大人，我这次来是希望和娜梅莉亚·傅德利伯爵的腾石镇签订一份长期购粮协议，我们愿意用高于常规价格三成的高价，收购腾石镇领地所有外售的粮食。”
对于凯冯·兰尼斯特所说的事情，林德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凯岩城想要向腾石镇购买粮食这件事娜梅莉亚曾经提过。
在极寒天灾后，凯岩城曾经不止一次，派人前往腾石镇，希望和腾石镇签订一份购粮协议，但都被娜梅莉亚找各种理由给回绝了，显然娜梅莉亚还因为当初泰温公爵对腾石镇领地的所作所为心存不满。
“这件事你不是应该去找腾石镇伯爵谈吗？为什么要来找我？”林德故作不解道。
凯冯皱了皱眉头，说道：“林德大人，伱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来找你，又何必装糊涂呢？”
“噢！我记起来了，是因为娜梅莉亚不想理你们，”林德走到了凯冯旁边的椅子坐下，微笑着说道：“可为什么娜梅莉亚不想理你们呢？她应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呀？是不是有人曾经做错了事情，至今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呢？”
凯冯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语气略带强硬的说道：“当初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有错，一个领主连自己领地都治理不好，导致那里盗匪横行，甚至影响到了其他领主的领地……”
不等凯冯说完，林德便反驳道：“这不是你们攻击和洗劫其他领主领地的理由，如果谁都可以用这个理由去攻击其他弱小的领主，那么七大王国就乱了。你觉得呢？凯冯大人。”
凯冯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愿意做出赔偿。”
听到凯冯的话，林德反倒感到有些意外了，毫无疑问凯冯的做法就代表凯岩城低头了，而凯冯的行为举止又是代表泰温，低头这种举动实在不符合林德心中泰温的形象，在他看来太泰温应该是那种死硬到底，绝不低头的人才对。
不过，很快林德就想起了琼恩·布尔威离开前完成的一份有关七大王国粮食的调查文件。
在经历了极寒天灾后，除了受灾影响最小的多恩以外，其他七大王国的粮食都受到了严重影响，大量的小麦、玉米等等作物都被冻死在了田地里，各个领地不得不动用存粮。
虽然，今年的极寒天灾只是波及到了北境，颈泽以南的地方都没有事情，但各地的粮食产量依然不高，不足以弥补前一年的损耗窟窿，再加上极寒天灾和尸鬼的出现让各地领主感觉到了危机就在身边，也都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所以除了河湾地几个产量领地，还在对外售卖粮食以外，其余各地都没有在往外售卖过一粒粮食，甚至还不断的向外购买粮食，从而使得粮食的价格比去年提高了一倍。
林德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粮食储备，所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囤积粮食了，所以他现在的粮仓都是满满当当的，有时还会放出一部分粮食，来平抑领地内的粮食价格，同时也利用这场异常的粮食波动，运用只有领地内完成身份登记的领民才能够购买平价粮食的方法，来对自己和娜梅莉亚领地内的人口进行一次普查和籍贯归档。
而相比起林德和娜梅莉亚从容不迫的应对粮食异常情况来，西境的情况显然就有些不太好了。
刚刚经历过了一次极寒天灾，然后又是铁民洗劫，这两年西境的粮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虽然西境非常有钱，能够从海外购买粮食，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一个是因为航线太远，路上容易遭遇意外，一旦出现意外，那么就彻底赔光，二是价格太高，从海外购买粮食的价格已经是七大王国常规粮食价格的三倍了。
另外西境本身的产粮本就不多，因为西境多是山地，能够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非常少，少到整个西境所有能够产粮的地方凑到一起，都比不了河湾地一个次级领主的耕田面积，所以西境急需要一个稳定供应大量粮食的地方。
泰温公爵也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西境的问题所在，并且也想到了一些解决办法，这才有了对腾石镇领地的侵占计划。
当时腾石镇的实力很弱，但领地范围却很大，曼德河以西的大片平原都是属于腾石镇的领主，这里两面环水，土地肥沃，一旦被西境拿下，那么必然能够解决西境困扰多年的产量问题。
可惜，本来极为顺利的计划却因为林德的出现而失败了，而接连发生的灾难也导致西境的困境不断加深，泰温公爵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派凯冯来见林德，并且代表泰温低头，愿意赔偿娜梅莉亚这一幕。
林德知道凯冯现在的表态已经到达极限了，再继续下去，就会真的和西境成为死敌了，虽然他并不惧怕西境，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在身边树立一个敌人。
想明白西境现在的情况后，林德也说出了他的决定，道：“我会帮你跟娜梅莉亚说和的，但我不插手你们的粮食协议，具体的粮食收购价格和你们对娜梅莉亚的赔偿，由你自己去和她谈。可以吗？凯冯大人。”
“多谢您的帮助，林德大人。”凯冯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凯冯来说，向林德低头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毕竟现在林德的神选者身份，已经成为了七神教会的象征，向他低头就等同于向七神教会低头，只要这样想，心里的那一点膈应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份长期购粮协议不仅仅关系到了西境的粮食问题，同样也是和腾石镇以及盛夏厅重新搞好关系的一个契机，毕竟现在林德表现得极为强势，这样一个强势人物如果继续以敌人的姿态站在西境旁边，不利于西境的发展。
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林德没有再继续带下去，起身便准备离开，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凯冯，说道：“凯冯大人，我想问一下提利昂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提利昂？”凯冯露出了疑惑之色，不明白为什么林德会突然问起提利昂，但他依然如实的回答道：“他现在在凯岩城当勤务总管，协助我做事。”
“仅仅只是勤务总管吗？”林德笑了笑，说道：“我在兰尼斯港的时候，和提利昂大人很谈得来，也觉得提利昂大人的才学出众，他当勤务总管有些屈才了，如果泰温公爵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提利昂大人能够来盛夏厅帮我做事，这也正好可以加深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您觉得呢？凯冯大人。”
凯冯诧异的看了看林德，似乎对林德如此评价提利昂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在兰尼斯特家内部，凯冯算是除了詹姆以外对提利昂最没有歧视的人了，但他依然不认为提利昂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在他眼中提利昂就是一个爱耍小聪明，喜欢不分场合说些嘲讽话的侄子罢了，没有什么才能可言，这从他仅仅将提利昂任命为勤务总管便可以看得出他心中提利昂的地位和能力。
所以，林德现在突然提起了提利昂，并且对提利昂表示出如此高度的赞赏，这在凯冯眼中就成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他也立刻想到了提利昂的另外一个身份凯岩城第一继承人。
凯冯自以为看穿了林德的打算，便故作思考状，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我可以决定的，需要回到凯岩城，告知公爵大人才行。”
“的确。”林德点了点头，说道：“作为凯岩城第一继承人，却在其他领主手下做事，的确需要认真考虑，我想这也应该是凯冯大人的顾虑吧？”
凯冯有些意外林德主动挑明心中所想，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林德的话，不知道如何回应。
“如果提利昂不再是第一继承人呢？”林德沉声道：“如果我想办法让詹姆脱下白袍，回凯岩城呢？你们是否可以同意提利昂在我手下做事？”
“什么？你能够让詹姆脱下白袍！”凯冯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德，说道：“你不是在说笑，林德大人。”
“当然不是在说笑。”林德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詹姆在弑君之后，他的御林铁卫誓言就已经被打破了，你们完全可以让詹姆脱下白袍，但你们不忍心强行命令詹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我不同，我可以向劳勃国王提议，解除詹姆御林铁卫的职务，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就可以了，到时候……”
“不行！”凯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做，詹姆不会回凯岩城，他更有可能去绝境长城披黑袍。”
虽然凯冯不熟悉提利昂的性格和能力，但他却很清楚詹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詹姆真的被迫脱下白袍，那么结局要么是詹姆自杀，要么就是詹姆去当守夜人。
林德又说道：“如果我能够让詹姆自愿脱下白袍呢？”
林德并不是无的放矢，他只需要让瓦里斯找机会往詹姆身上塞一张条子，里面写了瑟曦、乔佛利和他的关系以此作为要挟，让他自己脱下白袍就可以了。
现在红堡还不是几年后，红堡里面的守卫还没有完全变成西境的人，西境的关系网也没有将君临城牢牢控制住，即便他们想要反抗，也无法办到，詹姆只能够乖乖脱下白袍，回凯岩城。
然而，凯冯显然不知道林德拿捏了詹姆的把柄，他只是认为林德这是随口一说而已，所以他依然是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是我们兰尼斯特家的家事，还请您不要过多插手，至于提利昂的事情，我想公爵大人应该不会答应，如果您真的需要人才，我可以为您推荐几个。”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林德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林德离开，凯冯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抹平下去，他总觉得林德这么做是别有用意，并且不会因此放弃，所以他已经决定等回去后要将提利昂看得紧一些，最好让他当自己的侍从，始终跟在身边，至于那些妓院之类的地方就别去了，免得出现意外，被人掳走了。
远在凯岩城的提利昂正在指挥着仆人将各种衣物烫熨一遍，脑子里面已经去到了兰尼斯港的妓院里面，想着晚上去哪家妓院玩耍。
虽然现在的职务不是他想要的职务，但至少他能够得到不少薪水，这些薪水足够让他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逍遥生活很快就会结束了，而导致这一切变化的原因仅仅只是林德无意中产生的一个念头。
有关提利昂的事情，林德也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是否成功他并不在意，至于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也没有想过。
在离开了旅馆后，林德找到了娜梅莉亚，将泰温公爵的事情说了一下，娜梅莉亚也没有反对这件事。
事实上她早就不恨泰温公爵当年的所作所为了，她之所没有见凯冯仅仅只是凯冯的运气不太好，每次要见她的时候，她都有其他事情要做罢了。
而现在凯冯提出的购粮协议既可以给领地内多余的粮食找到一个不错的买家，还能够额外的得到一笔赔偿，这对她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当天下午，这份缓解西境困境的购粮协议就在救赎镇的议事厅内签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