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指头 蜘蛛和妇人
在比武大会结束的第二天，林德便准备离开君临城，原路返回盛夏厅。
几乎就在林德准备离开君临城的同时，一艘来自白港的商船便停靠在了君临城的码头上，一个披着兜帽斗篷、乔装打扮的女人和一个身材矮胖佩戴长剑的白发老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夫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或许是刚刚下船的缘故，白发老人走路有些虚浮，脸色也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生了病一样。
带着兜帽的女人看到一队正在码头巡逻的金袍子忍不住拉了拉兜帽，将自己的脸完全遮挡住，随后说道：“先不去城堡，这里到处都是兰尼斯特家的走狗，去红堡的话，会被发现的，去刚才船长介绍的那间旅馆。”
做出决定后，两人便从临河门进入到了君临城内，之后在维桑尼亚丘陵的鳗鱼巷找到了一个旅馆住下。
不过，在老人外出打探消息的时候，女人被找来的金袍子带到了一个在丝绸街的妓院里面。
“凯特，好久不见了。”培提尔见到走进来的女人，立刻挥手让旁边侍奉的妓女走开，站起身来朝她走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有等培提尔走到女人跟前，便被女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随后女人掀开兜帽，露出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夫人凯特琳的脸。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凯特琳恼怒的质问道：“培提尔，你疯了吗？带我来这种地方，小时候的你还多少懂点礼貌，现在呢？我是你的侍女吗？被伱呼来唤去！”
培提尔摸着被打的脸，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怒气，朝被吓到的妓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尽快离开。
在妓女们离开后，他将房门关上，说道：“凯特，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绝对不会冒犯你，你也应该知道，整个君临城并不安全，到处都是耳目，你下船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不是我的人把你带过来，那么现在你所在的旅馆应该已经被人给围住了，你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君临城的？”凯特琳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随后又疑问道。
“是瓦里斯告诉我的，你在白港登船的时候，瓦里斯就已经收到消息了，等你下船，他的小小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你，并且找到了我。”小指头微笑着，说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他作为一个情报总管还是非常称职的，整个七大王国都被他的蜘蛛网给罩住，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能够比任何人更快收到消息，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凯特琳疑问道：“他为什么会找你？你们是合作者？”
培提尔注视着凯特琳，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凯特琳能够感受到培提尔眼中隐藏的热情，连忙避开了培提尔的视线，故意岔开话题，道：“他知道我为什么来君临城吗？”
“不清楚，或许知道，或许也和我一样完全不了解。”培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说实在的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君临城？要知道你的丈夫现在正在收拾前任首相留下来的烂摊子，最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等着看他出事，你现在跑来君临城，简直就是在给那些暗藏起来的敌人递刀子。”
凯特琳咬了咬牙，说道：“我非常想念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所以来君临城见他一面，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凯特，你这个借口可不怎么样，在你的次子卧病在床，长子还很幼小不能理事的时候，离开最需要你的临冬城，跑到南方来，这种理由哪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就在凯特琳准备为自己行为辩解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随后便听到瓦里斯的声音在门外传进来，说道：“培提尔大人，我合适进来吗？”
“当然合适进来，”小指头走过去，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进吧！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将手笼在袖子里面，缓步走了进来，见到凯特琳，便走到了她的跟前，主动朝她行礼，道：“向您问好，凯特琳夫人。”
“您好，瓦里斯伯爵大人。”凯特琳虽然不喜欢瓦里斯，但还是非常标准的还礼道。
“伯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慎重其事的称呼我的爵位，其他人要么就是叫我太监，要么就是叫我蜘蛛。”瓦里斯微笑着看着凯特琳，视线很快落到了凯特琳受伤的手掌上，随后说道：“您的伤势看来不轻，需要我帮您处理一下吗？我手头上正好有刚刚从盛夏厅那边买来的药膏，对治疗各种伤势非常有效。”
凯特琳将手收回到了袖子里，说道：“不必了，在家里的时候鲁温师傅已经为我处理过了。”
“那就好。”瓦里斯点点头，随后微笑着，说道：“亲爱的夫人，能不能让我看看那把匕首？”
凯特琳闻言，脸色骤变，充满警惕的瞪着瓦里斯，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随您过来的临冬城教头虽然是个谨慎的人，但显然他还不够谨慎，或许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人烟稀少的临冬城，而是在人满为患的君临城了。”瓦里斯抬手示意凯特琳不用担心，跟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他刚才去兵器库找到了艾伦·桑塔加爵士，两人交谈的时候，提到了一把匕首，然后他们两人就回到了你们下榻的旅馆，现在应该还在那里等待您回来。对了，旅馆的老板娘告诉他们你是自己离开去城里打探消息的，他们显然对这件事没有怀疑，北境人真是质朴！”
凯特琳听后脸色显然不太好看，随后她看了看小指头，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培提尔也慎重的看了看瓦里斯，说道：“我不相信瓦里斯，他的心思太深沉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可以确定在君临城的政治势力中，瓦里斯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他始终都会站在铁王座后面。”
凯特琳冷静的想了想，最终从斗篷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瓦里斯身旁的桌上，说道：“拿去吧！希望你的小小鸟能够告诉我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
瓦里斯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说道：“用龙骨制作的手柄，瓦雷利亚钢剑制作的剑身，这样的工艺看上去像是科霍尔的工艺，能够奢侈到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可不多，想要找出它的主人到底是谁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不用再查了，我知道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培提尔从瓦里斯手中拿过那把匕首，熟练的在手中把玩着，其中一些把玩动作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弄伤自己，而他却像是运用自己的手指一样让匕首始终安全的在手掌上旋转、翻滚。
“这把匕首整个君临城乃至整个维斯特洛大陆都只有一把，”小指头说着话，将手中的匕首熟练的甩了出去，匕首正好将门房上面的铃铛绳切断，钉在了门楣上，“我的，这把匕首是我的。”
“你的？”凯特琳一脸震惊的看着小指头。
“是的，或者说它的前主人是我，”小指头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在上一次乔佛里王子命名日的比武大会上，我和人打赌，把它给输了。”
凯特琳焦急的追问道：“输给谁了？”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
凯特琳闻言，立刻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并且嘀咕道：“兰尼斯特？真的是他们，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培提尔大人，凯特琳夫人，我想这里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想我应该要离开了。”瓦里斯这时也站起身来，并在凯特琳准备说些什么时候，他主动承诺道：“请您放心，这里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当然我也同样不希望两位将我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您觉得呢？亲爱的夫人。”
“当然，瓦里斯大人。”凯特琳没有办法拒绝，点头道。
“瓦里斯大人，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小指头忽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瓦里斯，说道：“凯特已经不适合离开这里，那个什么教头那边应该已经被人盯上了，我也不好离开，所以麻烦你去红堡通知一下我们的首相大人，要是您能够亲自领着他过来，不被人发现就更好了。”
瓦里斯面露难色，说道：“培提尔大人，您这样的要求可是在为难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介入……”
“上次那个要求我答应你。”培提尔沉声说道。
瓦里斯脸上露出微笑，点头道：“我会将艾德大人送过来的。”
离开了妓院后，瓦里斯直接回到了红堡，只是他并没有立刻前往首相塔，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伪装了一下，变成了地牢看守罗根，直接去到了地牢中，来到了其中一个牢房外。
瓦里斯朝着牢房里的人说道：“凯特琳已经来了，并且凶器也指向了小恶魔。”
牢房里的人走到了门口，在火光下可以看到他的面容，如果林德在这里的话一定看得出他就是贾坤。
贾坤平静的说道：“很好，某人接下来就等着看戏好了。”
瓦里斯沉声道：“这件事是否有些太过简单了，拿一把匕首来指认凶手，里面太多漏洞了，恐怕……”
贾坤看了看瓦里斯，说道：“没关系，不用担心被人看出破绽，其他人相不相信无所谓，只要那位夫人相信是小恶魔所为就可以了，某人之前在临冬城留下来的种种线索已经让这位公爵夫人完全相信兰尼斯特家族就是伤害她孩子的人，现在的匕首只不过是加深她的信念罢了，只要等到了一个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展现出她的母爱，哪怕她的母爱会毁灭她的家族也在所不惜。”
瓦里斯听着贾坤的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随后又说道：“小指头还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学城的资格他已经答应弄给我了，你现在就去学城吗？”
贾坤转身走回到了牢房深处，说道：“不，还不到时候，某人要看到想看的东西后，才会离开。”
瓦里斯神色凝重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牢房，回到房间里换回了平时的衣服，跟着朝首相塔走去。
到了首相书房，瓦里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艾德的声音，便推门进去，看到正在处理公文的艾德·史塔克后，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艾德大人，请跟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艾德看了看瓦里斯，迟疑了一下，便站起身来朝瓦里斯走过去。
乔里·凯索想要跟上去，但却被瓦里斯给制止了，在艾德的示意下，他最终没有跟随过去。
瓦里斯领着艾德在红堡的门廊间来回穿行，避开了所有的守卫，然后来到了马棚所在的城堡边缘，从马棚旁边的小门离开了红堡，然后沿着相对偏僻的小巷，一路来到了丝绸街的妓院前。
“你总算把他带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太久，差点让人以为我也是接客的妓女。”等候在门口的小指头见到两人后立刻迎了上来，跟着朝艾德说道：“艾德大人，跟我来吧！您夫人正在里面等你。”
“该死的培提尔！你在耍弄我吗？”艾德看了眼前的妓院，感到自己被冒犯了，一把揪住了培提尔的衣领，将他顶在了墙壁上。
“慢点！慢点！”瓦里斯在旁边说道：“艾德大人，培提尔大人说得没错，您的夫人的确……”
“奈德！奈德！”这时，凯特琳从妓院二楼的窗户伸出头来，朝艾德叫喊了几声，然后招了招手。
看到自己的妻子出现在妓院里面，艾德·史塔克完全愣住了，直到培提尔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随后他松开了培提尔，也没有道歉一声，便急匆匆的冲到了妓院里面。
“哼！北境人！”培提尔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培提尔大人，别忘了你的承诺。”瓦里斯在一旁帮着培提尔拍掉了后背的灰尘，说道。
培提尔笑了笑，说道：“当然，我纵使忘了所有人的承诺，也绝对不敢忘记对你的承诺，瓦里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