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弑父
红堡地下的密道非常复杂，如果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快就会迷路，提利昂跟到了最后，甚至需要抓住瓦里斯的衣角，以避免自己在黑暗中走错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前面带路的瓦里斯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小心，前面这个时候应该有守卫巡逻，听到了脚步声了吗？”
提利昂一脸疑惑，他此刻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
瓦里斯将手中的提灯交给提利昂，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守卫走开了没有，”跟着，他又指了指一旁向上的旋梯说道：“这条旋梯通往首相塔的首相房间，你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动静，被人发现。”
说完，瓦里斯便踮着脚，走入到了前方漆黑一片的通道中。
提利昂拿着油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过道，又看了看旋梯，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迈开步子，走上了旋梯，拾级而上，来到了旋梯顶部。
这时候，他忽然在顶部的暗门中听到了几声轻笑声，这笑声听起来非常耳熟，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提利昂鼓足了勇气，小心的将暗门推开，走了进去。
就在提利昂进入到暗门之后，刚刚去打探情况的瓦里斯出现在了旋梯上，他冷冷的看着被打开的暗门，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随后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在他听到了暗门对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时，他也装作慌乱的样子，钻入到了暗门中，正好看到一脸茫然的提利昂手里拿着一把弓弩走了过来。
在密道穿行中，提利昂再次询问泰莎这些年的动向，这一次泰莎没有拒绝回答，她平静的将自己如何被林德从垃圾堆中救下来，如何被她的老师带去布拉佛斯，如何成为无面者，最终成为无面者大师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泰莎没有理会提利昂的解释，一边迈步朝着暗门走去，一边说道：“我们该走了，等一会儿泰温的侍从就会来，到时候看到尸体，敲响警报，我们就很难离开了。”
“是的。”泰莎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该把她送走，当你把她送走的时候，她对你的爱有多少，就会有多恨你。”
“不，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泰莎说着话，转头看了看床上的雪伊尸体，说道。
然而，提利昂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弓弩随意的丢弃到了地上，走入到了暗门中。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你，我报复的是泰温，你只是被我利用的棋子罢了！”泰莎停下脚步平静的看了看提利昂，说道。
提利昂伸手想要抓住泰莎的手，但却被泰莎躲开了，跟着他爬起来，询问道：“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我……”
提利昂迟疑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我……”提利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见瓦里斯伸手抓住了脖子下方的一块皮，缓缓的揭下来，露出了一张戴着微微雀斑、绒毛俏丽的女人脸，随后便听到她说道：“我的爱，提利昂。”
而听到这个让自己感到无比熟悉、并且睡梦中听到过无数次的声音时，提利昂脸上充满了震惊的神色，像是见到鬼一般，手也拿不住弓弩，任由它掉落在地上，激动的情绪让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他眼中充满期待，又非常害怕的，朝瓦里斯说道：“你是谁？”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首相房间……”提利昂又问道。
“泰莎！”提利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直的看着泰莎。
“你到底是谁？”提利昂极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瓦里斯，沉声道：“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伱想要让我杀死我最爱的人，让我成为弑父者，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难怪林德说你有充足的理由报复我。”提利昂也恍然道。
提利昂忽然沉声问道：“雪伊是你找回来，让她来指控我的？”
“恨？不，我的懒仆人，我根本不恨你。”瓦里斯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提利昂正拿着刚才丢弃的弓弩对准了自己。
瓦里斯快步走入到了首相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被勒死的雪伊，看到了死在了马桶上的泰温公爵，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疯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瓦里斯小声的抱怨着，忽然话语戛然而止，并且一脸惊慌的指了指提利昂手中的弓弩，说道：“你做了什么？小恶魔，你做了什么？”
“泰莎？多么熟悉的名字，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我现在叫贾坤，那是我的老师赐予我的名字，而泰莎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泰莎走到提利昂面前，蹲下身子，抚摸着提利昂的脸，说道：“提利昂，我的爱，你的泰莎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听到了吗？”
“她是一个妓女。”泰莎平静的看着提利昂，说道：“一个真正的妓女。”
泰莎说出那个禁忌词语的时候，提利昂心中被狠狠的刺痛了，然而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反驳都做不到。
两人一前一后在漆黑的通道中行进着，直到走出了红堡，也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我的大人，见到您平安无事，让我感到非常高兴。”在走出出口的时候，早就等候在那里的瓦里斯朝提利昂行礼道。
不仅仅瓦里斯在这里，波隆和波德瑞克也等候在了那里，见到他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也都露出了笑容。
“瓦里斯在这里，我倒是不感到意外。”提利昂疑惑的看着眼前几人，并且带着一丝不愿相信的语气，问道：“但波隆、波德瑞克你们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们也和这场针对我的阴谋有关？”
“阴谋？什么阴谋？”波德瑞克完全愣住了，跟着他指了指瓦里斯，说道：“瓦里斯大人说他会营救您，等您逃出来后，就要去往厄索斯大陆，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就带着我和波隆大人在这里等您。”
一旁的波隆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他的眼睛则始终盯着泰莎，并且手也时刻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多年养成的佣兵本能让他感觉到了随着提利昂走出来的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危险到足以轻易的将他杀死。
“不介绍一下吗？大人。”波隆警惕的问道。
“我的妻子泰莎。”提利昂介绍完后，转头看了看泰莎，希望能够从泰莎脸上看到希望看到的表情。
然而泰莎对提利昂的介绍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在听他介绍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提利昂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
“泰莎？”波隆闻言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确认道：“就是那个泰莎？”
提利昂点了点头，而泰莎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怎么没有把你给宰了？”波隆忍不住好奇问道。
提利昂又看了看泰莎，神色伤感的说道：“可能是她觉得直接杀了我太便宜了，所以一点点谋划着，让我杀了雪伊，杀了我的父亲。”
在听到提利昂说杀了雪伊的时候，波隆还不是很在意，毕竟在那种场合下公开背叛，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但之后提利昂说杀了他的父亲时，不仅仅波隆，就连波德瑞克都大惊失色。
波隆忍不住朝着提利昂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可真够可以的，没想到你真的做了，你早就应该在十几年前就宰了那个老家伙。”说着，他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提利昂白了波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等他的尸体被发现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
一旁的泰莎这时候忽然朝瓦里斯询问道：“船只都准备好了吗？”
瓦里斯点点头，说道：“已经准备好了，一艘是去往布拉佛斯，给您准备的，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回黑白之院，因为根据我获得的情报，林德大人快要对布拉佛斯动手了，如果您不想卷入战火，就去潘托斯逛逛，晚一点回布拉佛斯。”
听到瓦里斯的话，在场众人全都愣了愣，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
“你确定林德大人会对布拉佛斯动手？”泰莎关切的询问道。
“有七成把握。”瓦里斯肯定的说道：“不仅仅布拉佛斯，瓦兰提斯恐怕也逃不了，等他成为了七国统治者之后，他必然要将维斯特洛大陆和厄索斯大陆的领地整合到一起，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掌控的领域出现不可控的变数。”
“成为七国统治者？”如果说刚才瓦里斯声称林德会对布拉佛斯动手就已经足够让人意外了，那么现在他们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你在说什么？瓦里斯。”提利昂忍不住问道：“什么林德会成为七国统治者？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瓦里斯细声细语的说道：“多恩道朗亲王的代表红毒蛇奥伯伦亲王提议推举林德成为铁王座之主，高庭公爵梅斯·提利尔、奔流城公爵凯特琳·徒利、风息堡公爵希琳·拜拉席恩，临冬城公爵珊莎·史塔克全部都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就连摄政太后瑟曦也赞同这个提议。”
提利昂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只瞒着兰尼斯特家吗？”
瓦里斯纠正道：“当然没有，不是有瑟曦太后吗？她也是兰尼斯特家的人。”
提利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这可不是换一个铁王座之主那么简单，这可是改朝换代，上一次改朝换代可是爆发了七国战争，死伤了十几万人才最终结束。
“难道又要战争了？”波隆皱了皱眉头，说道。
瓦里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泰温公爵还在或许会发生战争，但现在我想继位凯岩城公爵的詹姆大人应该不会打算以一己之力抵挡林德大人带领五大王国的军队。”
“谷地呢？谷地什么态度？”提利昂又问道。
“他们……”就在瓦里斯准备说谷地的情况时，红堡内忽然敲响了警钟，便立刻改口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船上，再晚了，就走不了了。”
“你们去吧！我要留下。”波隆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想要的身份和领地，我不想再去冒险了，我想要享受我的贵族生活。”
提利昂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波德瑞克，问道：“你呢？波德瑞克。”
波德瑞克认真的说道：“我是您的侍从，自然是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真是个忠心的小家伙！”瓦里斯赞叹了一声，随后便不再多说什么，领着一行人来到了红堡下方的小码头处，登上了等候在那里的小船，朝着黑水湾的海面上抛锚的船只靠了过去。
波隆则留在了陆地上，朝着他们招手告别。
在小船上，泰莎一边划着浆，一边朝瓦里斯问道：“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瓦里斯大人，你也要离开吗？”波德瑞克有些意外的看着瓦里斯，问道。
“当然，如果我不离开的话，就解释不了提利昂是怎么从牢房里面逃出来的。”瓦里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我已经准备了另外一艘船，是去里斯的，到了里斯以后我们再换船，去奴隶湾，到时候应该能够在奴隶湾见到娜梅莉亚女王和丹妮莉丝女王。”
“我们？”提利昂愣了愣，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去奴隶湾的？”
“如果你不投靠娜梅莉亚女王或者丹妮莉丝女王，那么你觉得还有谁会雇佣一个侏儒？马戏团吗？”瓦里斯撇了提利昂一眼，说道。
提利昂忍不住吐槽，道：“我可是姓兰尼斯特，你让我去投靠一个坦格利安，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你不会死的。”瓦里斯摇摇头说道：“丹妮莉丝女王是一个宽容的女王，不会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追究你的罪责的，更何况她现在急缺你这样的智慧幕僚，你的能力又有林德大人保证，我想你不但不会有事，反倒会得到重用。”
“希望如此吧！”提利昂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忐忑不安的感叹一句，随后转头看了看远处的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