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沈坐在地毯上，虽然屋内暖呼呼的，但是手机上冰冷的字眼让却让他丝毫感受不到四周的暖意。
[曾以为你是崖畔的一枝花，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人海的一粒渣]
[不要给你点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牛马了，还不是靠脸吃饭的马仔]
[这是死了吗？老niang给你花钱了，你一句感谢都没有？]
.......
也有好的私信，主要是鼓励自己和希望自己多发动态的，但是那些不友好的话却如何也挥之不去，好似无论再多的善意也冲不掉那一丝恶意，明明只是几个拼凑在一起的字眼，自己却能感觉到每一句话都萦绕在自己耳边。
顾南沈再次将手机锁屏，无助地坐着，不知道要干什么，胃里翻滚的恶心感一下子涌上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放在嘴边堵住，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淡淡的血腥弥漫在口中，他猛地愣住，看着手指上的血渍，快速起身，踉跄地向卫生间跑去，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血快速冲洗掉，感觉差不多后他抽出一张纸捂在还在渗血的咬痕上，焦急地打开门，刚踏出来就和还握着门栓的白阡四目相对。
他的心颤了一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将伤口的地方往里转，对着门口扬起了嘴角
“回来了。”
白阡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沉默地没有说话，目光转到他用纸巾捂着的手上，走到他面前，将他轻轻抱在怀里
“嗯。”
顾南沈忍着眼角的酸涩，抬手紧紧抱住他，但是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往下落。
白阡难受地抬手轻轻抚在他背上，微微张开嘴，心口的苦弥漫地越发迅速，顿了许久才发声
“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小心碰到桌角了。”
白阡没有说话，放开他抬手摸在他的侧脸，低头看了他好一会
“嗯。”
顾南沈只是随口说的，他知道白阡不信，但是晚饭过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正给卧室每个桌角都套保护套的人，眼神也逐渐放空起来，眼泪也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抬手就触碰到湿润的泪水，他急忙一顿乱擦，感觉没有异常后深吸了几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背对自己的男人身上。
白阡一直看着床头桌上琉璃灯罩里倒影的人影，直到他放下手的时候才继续往桌角套保护套。
“白阡我困了。”
白阡回头看着自顾自掀开被子往床上躺的人，点了点头，顾南沈却不看他，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侧身一动不动地仿佛已经睡着一般。
白阡放下手中的保护套，按下床头的开关，屋内的灯瞬间熄灭，他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往顾南沈身旁凑，从身后抱住了他
“想不想去看你喜欢的那些小动物？”
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白阡却只是安静地等着，将脸靠在他头上，睁着眼睛一直看向某处，不一会沙哑的声音就传来出来
“什么小动物？”
“海里的小动物。”
“年后再去。”
“嗯。”
白阡握住冰冷的双手，指尖轻轻抚在敷料上
“不开心？”
顾南沈退缩地收回手，唇瓣缓缓张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沉默了许久后往一旁挪去
“我困了。”
“嗯。”
白阡也没有再说什么，靠近他再次将他抱在怀里。
顾南沈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是身后滚烫的肌肤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团热气堵着，他轻轻侧头看向身后闭着眼睛的人，缓缓将他圈着自己的手拿起，刚抬起便被打在耳后的热气吓得收回手
“要去哪？”
顾南沈沉默地不说话，白阡在他颈后亲了亲，掀开被子下床，打开床头灯往衣柜走去，顾南沈坐起来看着他的身影，自责感瞬间涌出，盖过了心口的烦闷。
白阡找出两件厚重的大衣，转身向顾南沈走去，递给了他一件
“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南沈看着眼前的衣服愣了一下，抬眼看向白阡
“改天，现在太晚了。”
......
顾南沈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只手被白阡牵在手中，他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尽管已经带着口罩，但是他还是将半张脸都埋在围巾后。
白阡不以为然，牵着他缓步走在路边，初雪下得很小，但是摆摊的人基本没有，只有两旁的店面。
空旷的道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只能听到两旁还亮着灯的店面传来的声音，路灯的光束下，点点雪花肆意地飘落下来。
两人沉默地漫步在街上，顾南沈侧头看着一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人，将保温杯抱在怀中，吸了吸有些冷的鼻子
“吃什么？”
白阡闻声也看向了他，抓着他的手收紧
“冷吗？”
顾南沈摇了摇头，回握住他的手，抬眼看着他不说话，白阡放开他的手，抬手按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眼睛都红了。”
顾南沈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打掉，抬起头立马看向四周，确认没人后不满地再次将目光放在白阡身上
“在外面不准动手动脚。”
白阡看着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厚重的手套，再次握住了臃肿的手
“好。”
“差不多两点了，再不吃就要回去了。”
白阡抬眼看着他，拉着他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脚步也如来时一般散漫
“回去了。”
顾南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停下脚步看着他不说话，白阡感受到他停下来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侧头看向他。
黑色的帽子在他额前打下一片阴影，一直在下的雪落在他的脸上瞬间融化，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白阡还是看到了其中的怒气，不由地轻笑了一声，抬手抚掉了他口罩和帽子上的雪
“生气了。”
顾南沈往后退了半步，抬脚就往他身上踹，白阡笑着躲开，手却往前伸，挽住了他的手臂，对于顾南沈再次袭来的腿绕着他再次躲开
顾南沈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挽着自己手臂转圈的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握着保温杯的手抬起向他袭去，白阡目光瞥到他的动作，立马伸手抱住他，低头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环在他腰间
“轻点打。”
顾南沈离他后脑勺只有一指的手腕停在半空，最后用保温杯杯底轻轻打在他头上
“原谅你了。”
白阡埋在他肩上的嘴角微微勾起，越发抱紧他。
“明天我们一起堆雪人，你都没有带我玩过。”
“雪有什么好玩的？这么冷，你喜欢？”
“嗯。”
“那明天起来就去。”
“好。”
白阡的手微微松开，却依旧维持着圈着他的姿势，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忍不住低下头，隔着口罩在他唇瓣处亲了一下
“告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
“我刚刚看到雪落在你的脸上消失了。”
顾南沈看着他下意识地抬手朝自己的脸摸去，但是带着口罩的手却什么也摸不出来，他放下手要脱手套时白阡低下头贴在自己额前与自己平视，抬起指尖递在自己脸上
“变成水流到你的脑袋里了。”
顾南沈看着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出了声，白阡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