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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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沉思录】被打碎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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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娜莎盼来霉叶白桃的影子,他穿得十分得体,正跟在她身后,一副白衣照天蓝长套袖,还讨来了燕窝白染的假发,黑色礼结正绑在小辫子尾。

“你来了,我好高兴。”

“我还不至于丧失面对光鲜亮丽的勇气,因为你。”

来的人并不多,与其说是生日会,更像是普通茶会好的多,拉特利耶默不作声,在外院里看到很多生面孔,用隐匿飘忽的眼神逃避他人识破的打量目光。劳斯丹德的查理还是一脸板子样,他的阴影对自己的闭门门徒来说却是庇护般的激励。

沙斐拉日不约而同地就站在他们身后,这便是第二缕阴影。

德·佩伊乐家的诺拉与简娜头一次见到硕白巧嫩的少年,他拘谨有力,施展有度,其他贵族身边的随从都略微“闪亮”,却又不甚宝贵。

“我想在如此欢快的气氛下,能见两位小姐莅临于此,是我们拉兰诺斯偌大的荣幸,亦是佩伊乐的小姐们感到真挚快乐美妙时刻。”

活泼的姐姐诺拉率先接茬,“啊哈,听娜莎说,你是她心目中的白烛光,不过还有一些瑕疵——上次我们期待你太久了。无论如何,这都没关系,能瞧见么?你的眼睛富有热情,却被外表所拘束了。这么看来,她的花言巧语并非虚妄,你多好看啊。”

诺拉一面蜂黄色的馈赠,它与黄色盏尾相呼应为主题,裙边以盏尾花瓣般俏折婉曲,头领白石灰色卷心菜,所配发簪都是金银所做花蕊和小蜂,还有打磨沙粒大小的蓝白水晶缀上枝头。

人们常说诺拉是比娜莎还要不注矜持,不思疲累的存在。拉特利耶在她的外貌上看到光辉,但似乎太刺眼了,反倒令人眼炫。她在一众人的身边亦算靓丽,样貌还能把一群无奇之脸抛在身后。

“谢谢小姐的赞誉。”拉特利耶脱帽致意。

简娜支支吾吾地说:“你长得还蛮不错的……原谅我表达丧失优雅,我是说:阿乐忒黛娅[1]给予你悠长的诗歌,它传颂许久不见的森林,青葱而嫩萃貌美之景色,就是你的面容。”

眼锐之人马上就看出来——她仅有一又四分之一弗杖高。她的着装更加朴实,淡靛与白为主色的郁金香调蓬裙,裙撑也不太展得开

他同样提帽致意,“这赞誉愧不敢当。但小姐有一颗清澈明朗,像皓石般的眼睛。”

“如果真的说美,我们遥不可及。”

诺拉眺望更远的地方,常为寂夜之黯为主色,头一次采用露肩式设计,蕾丝边绣如肩胸一围,每片蕾叶都镂有枯叶蝶的各种形态,下裙摆的茉莉和藤蔓绣线娴熟,脉络清晰可见。

“您就是罗艮蒂瓦公爵小姐?”诺拉的随从问道。

薇若妮卡没有随从,她选择亲身回复:“没有半句欺骗,就是我。”

按通常礼俗,仆人敢亲自让贵族询问身份,是颇为无礼的表现。查理在这些话里嗅到猫腻,眉头一皱,随后又连眨眼也不及的时间内消隐了。

毕竟薇若妮卡除了头衔和所学之道,根本不需要仆人?按照兔尾巴簇毛的考虑,她手头上揣的金银之物,维持一个随从都算难事。

“那么,在生日我们可以聊些别的事。”佩伊乐的简娜开始摆弄手势,拉兰诺斯的大小姐令仆人们都张罗起来,使得他们都在外庭围坐在身边,也不稀罕身份高低,贵族多数坐着,闲着还有些凳子就给拉兰诺斯的得心朋友们坐下,薇若妮卡和查理居然没有入席,依在娜莎的椅子背,拉特利耶反而享着缓劳劲,其余的仆人们就椅而听。

简娜将一幅精致的宝盒托仆人拿来,亲自交到她的手里,是被红色丝布包裹的瓷手镯,又说:“听闻天苑利亚[2]地区最近风声不好,但他们有些人将稀罕货——那些我们只能仿制一眼就看出来,只有他们做得出来的臻品瓷器,都能卖出低价来。但你别担心,这可是真货,市面上可是至少要一个琉多尔的,要是再贵可以炒到两琉多尔。”

“太感谢你们了。”娜莎对瓷手镯丝毫不敢动粗,将盒子揣入怀里。

查理一瞅,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稀碎的记忆,就在近日,有些上好的瓷器同样被送到王宫来,对方其人印象略略,兑换的筹码却非常离谱,“简娜,有些东西本来我不想提的,但我只说一小部分。”

于是大家的目光就移到查理身上,转眼如翻书。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应该说各位也都清楚,他们是在天苑利亚的虞曦人,看来是富商,要用国家级的瓷器来兑换我们的枪炮,我仅能说这些。

“自上次依米颠列帝国的舰队踏开他们的大门伊始,我们也由不得动心是否要做些要利的行动,王政六百七十六年,我们不再以所谓朝贡身份与他们贸易,并将改造军舰的商船重新改造,聚集起来胁迫他们——就在钺瑜[3]的大甾湾,随同一艘狮鹫级“鲁尔塔斯科第”号,两艘骑士级“玛利亚–恩戴娜”号和“宰相马尔修讷”号,如此一来他们的皇帝就答应下来,与之前的上朝威严完全是另一嘴脸,至今已经过十五年了。”

娜莎说:“LIII.1776年,那时候我还一岁嘞。”

诺拉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事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我对历史政事没有敏锐的触觉,感觉太遗憾了。”

“你权当将其当成一个故事听。”娜莎了解她的个性,“这如今都成了泛黄的刻墨书页。”

“我们也有。”薇若妮卡的修长双手架在她肩上,映入大小姐眼帘的是一瓶水浪涌泉般凝固形状的香水瓶,是淡洋甘菊的味道。

娜莎不肯松开抓握着挚友之手,感觉她的手掌似明矾般斑白,果冻般弹滑,“洋溢在身上的幸福才是最宝贵的,以后该怎么回报你这令我很烦恼哦。”

薇若妮卡更是亲昵而调侃连连,“我劝你分批付款,以我们的交情,你还不完的。”

“我巴不得这样。”娜莎立即起身,拐着公爵小姐的手,随行的拉特利耶和查理也大步走过,在玻璃庭外的扑绸长桌举杯致意,“在我生日的时候,别忘记友谊的味道应该是酸甜可口的。”

众人一致欢呼:

“敬可爱的拉兰诺斯小姐生日快乐!”

那些杯盏摇曳的水面簇成欢庆的海洋。

娜莎的眼瞳却觉得少了一位高挑少女的身影,又暗自怜惜起来,盖住了原本就暗淡的遗憾。帕洛斯的笑容可掬,一举勾挫剩下的沮丧,“我想女儿已经从息影之中开朗起来。”

拉特利耶脱口而出,“可不是,她的眼神,就像今天的天气,刚从清凉云雾之中绽透暖光的渐阳。”

只有他们会心一咲。

后来他们在私下告别的时候,拉特利耶曾经问过娜莎一个问题:

“我没有送你礼物难道不觉得难过吗?”

娜莎则是给他片刻的沉默与拥抱,又不自觉地羞红,长舒一口气才说:“要是生日礼物的话——那就欠着先,要挑最贵重地给。”

“嗯。我会欠着,长久的承诺。”

拉特利耶感到很惭愧,又不好推搡与她,也舍不得分离。

他们就这么缄默下去,直到太阳逐日西斜而竭。

春日游过中旬,距离要学业有成的时候就快到了,因此他们少有见面,娜莎整日窝在闺房里游笔墨缝,天知道能写烂多少根羽毛笔。拉特利耶简直要把自己的灵魂都刻在练习上,好让纸面仰望天国的方向,并且还要兼做父亲的数账活,压力简直不能以袋装的沙石抗肩比数,得以书桌般大的石块相许。

临近夏日,他们在玻璃庭里读书,娜莎对拉特利耶说过这套划分知识的制度:

“哎呀,果然是见识少了。根据王政六百六十二年发布的新规定把人的学识分成三级,第一级被称为行会级,第二级被成为商抄级,第三级被称为学者级。我们现在所要考的第二级,分两个步骤,第一步称之为‘出学’[4],也就是得到老师的认可,就能完成学业。如果非要更进一步,那就需要‘筹等’[5],这里是贵族完成真正二等教育的必经之路,平民是不需要的,除非都需要进修高等教育,才需要根据等来选拔真正的预备学者。”

拉特利耶一听到这里两眼发光,“也就是大学和学院么?”

“那当然了。”娜莎慢悠悠地挪动自己的双脚,向外伸展,跨度并不大,露咧自己的洁齿,“顺带提醒,平民要想考筹等,那就需要去市政厅交两块弗兰朗报名要一张准考筹,需要携带出学证明,你们的考试就在市政厅外院,这称之为下院统考。”

他用羽毛笔挑逗自己的耳勺,“那你们呢?”

“我们王畿贵族和王室贵族基本上在玻璃仑斯宫外院进行,那天所有住在玻璃仑斯宫,备受青睐的贵族都会与国王一齐监考,等下两周才是地方贵族来考。这又叫上院统考。

“当然,因为来不及上院统考的人,以后就没有免费考试的机会了。他们就要去科学院敲门,自己掏三弗兰朗自行考核,这叫上院科考,难度比统考也要大,因为除了试题以外,仍需要面试决定自己的才智是否得到认可,但相比之下,被大学和学院的认可性也会更高。”

娜莎大费周章地说完这些话,马上抢着要大饮特饮一杯玫瑰花茶,都要干涸如龟裂的河流般,还要冒烟的地步。

拉特利耶望而兴叹,看着钱袋里仅剩的两块银弗(弗兰朗),想要往大学上窜,还得看父亲的脸色,又借机委屈道:“我们这些第三阶级居然还要自己掏钱考试?啊哈,也难怪,这所谓选拔人才的新制度就新在钱字,那张证书都是用银线绣出来的。”

他们集声哀叹,望着往来的燕雀鸽鸦,百鸟集飞,那些自由的气息与他们来说尚算是无缘的。

之后的日子更是百无聊赖,让羽毛笔当枪使,令墨水趋使在知识的加速之下当铅弹,不甚斑驳的色彩勾勒在草纸上,跃在纸上的靡靡之声,任何线条字母都赛成群马竞逐,鸟兽争鸣的地步,比当今的战场上枪炮齐发,厮轰呻鸣的隆咚,絮絮叨叨地火舌喷涌都不失激烈。

随着执笔方面不断地预演,临到夏季,不仅是试卷上,就连边境的马蹄声也越发频繁起来。当拉特利耶走出佩尼萝市政厅的时候,心情复杂且无奈,此时已经是正七月多,阿尔瓦内的灵魂对文斗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倒是太阳的光芒让他自己被晒得如杂草窝窝一般。

“果然,花两弗兰朗考煎蛋的感觉,喂给路边的野狗都要吐个不停。”他很惆怅,试卷里除了能拿得出手,可怜的学识残渣,即便他全都写完了,还有时间反复查看,扪心自问是否真的能敌上风,则越发颓丧。

拉特利耶正要下楼梯。

他的主人时不时扑倒他的思绪,心绪不宁,头一次发现这个姑娘正在侵蚀自己的心,一想到刚才考卷上望风披靡的样子,那一袭颤抖直让他摔了一跤,前额被磕出一个大包。

拉特利耶又花了些钱,叫了趟马车,回到潘诺镇上,比败军之将还要不知所措,敲开霍松先生的门,老师也没多想,马上就请他进来。

“先生……”

一张沉稳有力的手向他伸来,“能赶着这趟风雨去考下院都是勇士,你这孩子,都长大了。也不必惊慌,你的学业已然完成,倘若按照南特的想法,无论在家会计还是往外边商馆,被聘请也不是问题。”

“但老师,我想去大学。”

“看得出你并非志得当前,现在还不是未知定数么?又何必担忧呢?”弗特亲自给他递上热可可,也是他仅仅珍藏的一罐,又放上一些牛奶和放糖,旋勺顺时针十五圈半,放在他的面前,“我知道,你这孩子虽然以前很顽皮,以数学来说解题思维比他人快了一根筋,文学上看你似乎开窍了嘞,从哪学来的语法?”

“这个……”

门外的吱嘎声后答案昭然若揭。

“是我教的。”“是她教的。”

拉特利耶觉得自己蠢得可怜,他抽泣起来,正面向自己的哥们和挚友,“这实在是悲剧,没有任何一种修辞能够表达它。”那天下午过不了多久,太阳就退场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瓢泼大雨,雷声若隐若现,灰霾罩在镇的上空。

娜莎也顾不上思考,给霍松稍作礼仪之后再做说辞,“成败就像玩五花十二,折了没人怪你,可悲伤也不能使河逆流而上,我明白。”

莫林更是百般抓不着头脑,“我可没见过你嚷成这样。”又和他的老师解释,“莫怪他要痛哭流涕,先生,他沉着的压力可不少。他的父亲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清楚,查茹兰特先生并不支持他考下院,认为这是多此一举。”

他倒是不客气,把弗特给拉特利耶的热可可一杯喝个清光,随后再解释着说:“拉兰诺斯家的小姐在文法上教他比较多,他们是好朋友。”

娜莎说:“冒昧来访,实在抱歉。”

“都不要紧,知识从不拒绝对它好奇的人。”霍松先生也坦言相问:“您是刚从王宫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

他忽然意识到些什么,谨慎地回答:“哦,没什么……以前与贵族姥爷做买卖的时候,闻过宫廷的香水味。而且上院统考和下院考是同一天,现在离月狩只有二十三分钟,你从此归来如果被一些时间妨碍的话,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间能到。”

弗特越说越兴起,面对这个柔稚可爱的姑娘,也给他们冲了一些可可,也给拉特利耶递上手绢,“真没想到,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泪水顺流入河难堪,逆流更觉得痛苦。”

“他向往的彼岸,如今要成千尺悬崖峭壁。”大小姐平日的嘴刁习气荡然无存,依在所谓仆人的身边,凝视着他的半边脸颊,“我知道他冷在哪里,倘若只是考试失利,他不会失态。是为了我与他共同的梦,和所亲之阻挠所压垮的。”

“现在还未到不可强求的地步。你是要把我弄哭才甘心吗?”大小姐紧闭双眼,屏息凝视,自己眼角的豆种也要被催熟。

“我不知道……可我并不能赖你,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还有你的身影时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多么希望它象征胜利。”他指着自己的肿包,“你看呐,娜莎,我都摔成这样了。”

她一手掺着被撞伤的淤地,另一手盖在他搁在桌上的手背上,“今天我的腰侧也撞到桌子,我和你一样倒霉。”

他们两把杂乱扫帚点头苦笑,旁人眼里看来似悲伤中弹奏一曲愉快的乐章。

雷声闪电不再显得咄咄逼人,就在半小时前,它们才隐现劈裂乌云的龙爪,所扇动的烈风刮袭大地,连树的小枝都能被刮折吹摆到另一片田地上。

霍松先生又勾勒新的话路:

“话说你们已经成年了?”

拉特利耶说着不太自然的流速,“我们都十六岁,应该是吧。”

教书先生却摇摇头,“是,我仿佛在你们身上看到不一样的火花。”他又邀着大家饮下热甜可可,叹息都被再饮而尽,再说些老生常谈的唠叨:

“你们这些小家伙,但愿你们学有所成,更不用说拉兰诺斯之女了。知识只有学在快乐的感觉时才会熠熠生辉,星辰正是要见证如此奥秘的最显着要点,见得到的知识远比写在口笔相传得要震撼深远。”

莫林叼着茶匙说:

“先生说的对,我总想着离开王畿地区,往外面看看。像“长胡子”科内·莫尔斯特[6]——将大海当成他的展览厅,将丛林当成他的百宝箱,将风暴当成他驱驰向前的伙伴。”

“那太遥远。”拉特利耶想起儿时的记忆,“你以前就这么想,习惯在路上留下树枝,还一个劲的喊‘噢,我又发现了一处地方,世界又广阔了些’,一眨眼已经八年,我们走过最长的路,无非也就往莎尔兰经过马尔内高地更远的地方。要是罗艮蒂瓦公爵小姐,她敢走到南枫第去。”

“南枫第?”娜莎的矜持被抛到一边,“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她的意思,不能把……”期间她忍不住兴笑之感,等到“人家是来逃难的,但对于她和路的不确定性,以至于地图……地图的明示对她的聪明伶俐来说,也是唯一能抓到螃蟹脚的地方。”

“这可真不走运。”

正当弗特老头再说下去,门外又来了掌背骨扣门的声音,轻敲两次,他让他们无所顾忌地聊,门外的雨依旧不小,来见他的是一位送报员,斗篷湿漉漉的,报纸却不见浸湿一角,除了他拿出报纸那一刻,屋檐飘滴的雨露沾到报纸头版的那些字母以外,并不碍事。

作为教书先生,应有的感谢话十分客气:“感谢你能在落针大雨之时刻不忘纸张的干爽,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弥足珍贵的。”

粗糙多纹的手心多落小伙胸前口袋一吕讷。

送报员挥手与他告别,“我记着呐,老先生,没有字日子是不会甘甜的。”

“再会,今天的雨太大了。”

等到弗特回到楼上,将报纸瘫在桌上,四双眼睛扫过之处,无疑觉得这是晴天霹雳的消息,战败、溃散、王师团旗十六面被俘等字眼勾勒出疑虑和失望,墨水头一次变得刺眼而使人眼涩,他们在怀疑是自信力不足了,还是执行错误,那些伤亡比恐怕非常人所及,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词语才能描述。

“这不是真的。”

他们盼望这些消息实为虚假,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谁先说出这句话来。权当它是一场和声,这就该是乐章的末曲了。

据说弗特这份报纸是特意从前线要来的——罗兰斯顿的报纸还能说些真话,毕竟也是离卑玛斯克堡乃至于普兰卢茨最近的地方,每个星期都会转要一份,在王都地区唯一能搜罗别地报纸的,也就剩阿赛洛–尤第乌报纸匣子[7]。

据说那也是对当时报纸搜罗最狂热的俱乐部,自然也从国王那里要来出版报纸的王室许可,自家报纸倒是懂得圆滑处理,写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从那天月狩伊始,他们就知道一个新的词语——“加柏兰茨式大败”。

九天以后,纸面账上血肉的浩劫,从梅莱一路传到玻璃仑斯大道上,其中有两个说伤重不重,论轻伤也不少的致幻蘑菇,等身大小,菌帽都被打的穿孔,他们身份特殊,若不是拿到许可令,还被人误以为是逃兵,其中一人的王家火枪手大衣都被辄砍破烂,血染了五六分,罩袍估计是不能用了,宽檐帽被砍了两道口子,铅弹打穿一处,就连鹌鹑毛也折了,它濒临断裂。

另一人身着稍微华丽些,是一位高级将领,三角帽的边缘都是鹅毛装饰,其中一角还染上血,身上的镀金护颈,军中俗称“狗牌”的小玩意也是血,按道理来说高级将领是也不至于带它,因为这是校级军官所佩戴。

他脸上苍白,手腕也被划破一刀,更别说被甩垂在手臂上的袖子,如今已经失去蕾丝气,亚麻和杂布扎在他的伤口隐隐作痛。

塞拉吕耶受不得这些委屈,“我们都知道是谁让我们这般难堪,但他居然还要委派我们送大众受死?!”

“我看呐,德·塞拉斯瓦的天才作战计划,还是有些好处的,他把你肆虐在体内半年的疟疾给治好了,比奥鲁斯蒂克[8]还厉害嘞。”拉兰诺斯的亨利如此调侃他,自己也有些不忿,又说了一些稀里糊涂的气话:

“今天哪有什么太阳,一切都是阴天作秀。”

可太阳正到头顶上晒得他们出彩。

他们的水壶一滴也不剩。

当亨利骑着疲马回到玻璃仑斯大道的拐角处,连忙刹停了他,“也许能去我们家休息一会。”

“这不行,我一刻也不想待着。”

这时候一位熟悉的老头迎面赶来,身穿酒红色大衣和黑长靴,身边还有两名侍从,老头连忙喊道:

“是第三军的人吗?”

“我们是。”他们说。

“我听闻你们吃了好一些苦头。”沙列多瓦大人提帽致意,“但愿你们回来传递军情前,先告诉我事情是不是已经不可收拾,非要你们回来不可?”

亨利快要渴死,“我们到拉兰诺斯宅邸再说。”

五匹羸马不停蹄,直到近宅邸附近,蹄声才变得零星疏落,宅邸的贵公子不禁狼狈地说:“请你们快些救济我们这群苦难的人,战场容不下我们了。”

仆人们见到这份装束,差点没认出少爷,将他们迎入门中的时候,不约而同感到喜忧拌杂的沙拉滋味。

“不要急着悲伤,你能见到我就很不错了。”

见到长兄还能安然无恙,那就不妨亲妹妹按往常那般嘴刁,“没死就行,你们找个地方坐。倒是沙列多瓦大人,许久不见甚是欣慰,您来这里干什么?”

瓦德士公爵说:“中枢院的空气很闷,还有宫廷那股熏得人恶心的香水味,呸。还是这里好,白鸽、野鸽、喜鹊、燕子、斑鸠可都在你们屋檐顶上做客,足以说明这里的亲和力。”

娜莎听到这里后,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吩咐仆人把伤药收拾好放在托盘上,“你们先坐在客厅,我去给你们准备些暖茶。”

她数过半刻钟后,一切就都准备好了。

“你是塞拉吕耶大人?”大小姐的直觉一向很好。

“是。”他回答。

“那我呢?”亨利尚未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先的,怎么会先给纵队集团长疗伤呢?

“哼,你疼一会也无所谓,我给的茶你自己慢慢喝,小心非冷灼舌。”

不过一会,安娜从屋外走廊向内走入,替代了刚刚仆人给儿子敷药包扎的功夫,大家聊的正是火热之际。瓦德士公爵向宅邸的主人问安,才开始谈起公事,但他自己觉得这一刻并非公事概括这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战争灾难扩大的趋势。

“夫人,您不介意我在此聊最近的麻烦事吧?”他显得十分礼貌。

宅邸的主人抚摸女儿的头发,话语显得阴柔十足,“领主也有听政的义务,虽然这一词语已经过时且老掉牙。你们又觉得妇人之见没有反而会妨碍王国政务,我自然只能旁听。”

娜莎感到高兴,“您尽管说,我们的嘴可结实了。”

“哪里的话,同样聪慧的脑袋不挑是花还是草来分。”沙列多瓦大人脱下帽子扇风,得到默许之后,他开始发出长难句质问当下的情况:

“倘若军事上无法达到突破,它徒增得只是弗兰格亚整个臣民利益的损害,但出于外交的影响,这场战争假如过早退出,我们就会失信于万王殿体系,在整个洛森珀戈我们的名声都会蒙受污名。但收到裙带关系的掣肘,如果墨列娜夫人的表弟执意要参与到这场性命攸关的大事来。噢,我的天,墨利乌斯也会哀叹胜利的天平不再属于我国。

“我言简意赅——德·塞拉斯瓦必须滚,这一驱逐的贡献可比他要驰骋在枪炮声中要大的多。我多次劝谏王上即便沉溺于她的石榴裙下,也不能按照所谓‘宫内摆设’那套搬到军队来,这无疑是从外部瓦解王国的先兆。”

“他必须滚!”塞拉吕耶忍痛哀鸣道。

娜莎刚刚给他包扎完,这一激愣属实令她差点尖叫出来,“别激动。”

她长舒一口气,这些一两年听到的怨言,已经传到王国上下,平民们将他视为小丑般调侃不及,应该说早就习惯了。

但更可怜的是那些失去儿子的母亲,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亲的孩子,失去税源的税官,失去血液的王国。

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我的妹妹颇为温婉,可惜对我就不是这样了。”长兄时常用话语挑逗妹妹,待到见她不高兴的面容,自己心里却暗喜一把,“原谅我岔开话题。赛里斯瓦要是听我们一众参谋的话,赢得小利不骄纵,输得大败才肯想到问题。我们作为近卫军,也不想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差使提前回天国为自己祝生。厌战,更应该说对司令的抱怨和不满近乎于要兵变的节奏,但出于职责我们并不会自找麻烦。”

塞拉吕耶也对瓦德士公爵说:“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我们王国急需补充兵力,亦或者投入新的军,怎么估计也要至少一万人以上。”

拉奥列斯欣然同意:“我了解,从战略上看,南部至少要放两到三个军防备因萍茨人,我不保证他们会否突然加入这场战争中,我们至少已经有四个军已经投入战斗,一个军还要放在涅勒良大区做机动预备。另外,如果王上继续执迷不悟,中枢院的人对这一实情也不能再容忍下去,科洛南公爵与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们也许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什么?”

众人感到这件事绝不简单。

“这一点……我只能说我是在犯罪。为了王国和王室得以保全,我必须要这么做。”

拉奥列斯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重心长,甚至比生平所说的话都要强硬。

他知道,他将会看到王政六百七十八年的时候所恸痛的场面,当时他觉得长戟已经不再适应于战场的时候,与拉比尔禄斯争执了一夜。

等大家听到砸碎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长戟锁喉,稍有不慎就会被好友杀死。

拉比尔禄斯说:“如果要埋汰我,我绝不原谅。”

从此他们再也没相见了。

可这一次,他面对的国王,对权力来说,这就是王上的心脏。

沙列多瓦大人以自己所有性命和荣誉相赌,王者没有恻隐之心?

两天后,一位史学家曾经写过这么一笔无关紧要的年表段述:

王政六百九十六年七月十六日(LIII.1791年)

瓦德士公爵率中枢院众集体辞职,史称“拉奥列斯之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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