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泰国佬，电话摇人把我们摇来曼谷了，然后跟你华国爸爸玩坐地涨价这一套？
陈自力火气翻涌，甩开翻译派吞，直接冲着James飙英语：“尊敬的总监先生，之前是我和你通的电话，你说要五十万美金加诚意，我们就带着钱和满满的诚意来了，请问你们的诚意呢？难道这就是泰国人的经商之道？”
James挂着职业假笑，用英语做答：“我们GDH559是电影制作公司，诚意都放在了《天才枪手》作品中。现在价格上调，是因为市场发生了变化，泰国电影的批片价格整体上涨，我们也只是随行就市。
明天你们逛过招商展会，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很多制片公司把陈年烂片拿出来凑数，要价也要三十万美金起。两年前的印度电影《苏丹》，华国购片商都肯出一百万美金购买版权，《天才枪手》有什么理由只卖区区五十万呢。”
泰语小翻译派吞彻底下线，霍海怡靠近于旦，低声翻译着James和陈自力的对话。
于旦递过一个眼神，阻止陈自力再和James无意义地争论下去。
天要下雨，前女友要嫁人，得势的卖家要加价，这些都不是靠几句争论能解决的问题。
又多要了一张参展证，约定好双方下一次会面的时间，于旦没再多说什么，微笑着起身告辞。
“那让派吞送你们回酒店，明天展映会上见。”
James双手合十，笑眯眯地在楼梯口送走了三位华国来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保湿箱里取出一根平价雪茄，想了想又放回去，重新挑了一根。
剪掉包烟皮，用长火柴点燃，James把一双小短腿搭在桌子上，惬意地啜吸着。
只有五十美金一根的高希霸雪茄，才配得上他现在的好心情。
想象着明天一堆华国购片商围着自家展台的热闹场面，James美得咯咯怪笑。
今年公司的运势真是红到发紫，《天才枪手》打响了重组后的第一炮，墙内墙外两开花，已经卖出了五国海外版权，现在又能在华国版权上卖出远超期望值的好价格。
泰国电影最拿手的灵异题材走不进华国电影院，小清新纯爱电影又不受华国影迷青睐，武打动作片也始终是是不尴不尬，被寄予厚望的《冬荫功2》当时在华国宣发做得铺天盖地，最后票房也才二百多万美金。
扑腾不出水花，自然卖不上价格，本来这次《天才枪手》能卖到五十万美金已经是个心满意足的天价了，谁想到冒出来了印度神助攻。
讨厌的印度人难得给力了一次，正在上映的《摔跤吧爸爸》华国票房已经超过八千万美金。阿米尔汗凭一己之力，把印度电影的批片价格拔高了好几倍，现在连泰国电影也跟着受益了。
目前已经有两个买家互相竞争，按最保守估计，也能把卖价在五十万美金的基础上多抬高十万。
明天如果能再吸引来两三个竞价者，到时来个多方大混战，飙到一百万美金也不是不可能。
………
丰田海狮时速三十迈的缓慢行驶着，车里安安静静，一反来时的欢声笑语。
越想越气的陈自力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还说别人是不诚信的坏老板，你们公司也不遑多让啊，把我们千里迢迢的骗过来宰。还有你，派吞小哥，咱们这一路上聊得这么投缘，你就不能透露些口风给我们打个预防针？不打预防针也罢了，还说什么祝我们回国后能票房大卖，有没有点儿真诚了，全是套路啊。”
派吞扭过上半身，深棕色的脸庞憋成了酱紫色：“我会被派来给三位老板接机，是因为中文说得比较好，派吞我只是个海外运营部的副组长，根本不够资格参与卖版权这种核心业务。
之前我们组在官方推特上做影片宣传，有华国购片商来留言询价，总监都是要我们按五十万美金回复。改成竞价这种方式，我和三位老板是同一时间得知的。”
于旦温和地笑了笑：“另外一家华国购片商，也是派吞你负责接待吗？”
派吞摇摇头：“没有，我只负责你们三位老板。”
曼谷时间四点半，凯宾斯基酒店。
派吞和礼宾员一起，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又陪着于旦小分队在前台办好入住手续才离开。
于旦和陈自力的房间在四楼，霍海怡的带露台大床房则在五楼。
把行李送回房间，换装加短暂休息，五点钟小分队在酒店大堂重新集结。
一个T恤领子上别着墨镜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你好，我是你们的导游赵阔。”
………
上周五，经姜海搭桥，于旦和曼谷“本地人”赵阔互加了微信，考虑到手机丢失或是电话没电的状况，又让陈自力也添加了赵阔的微信。
赵阔的微信名叫“我在曼谷等你”，他用沙雕气息十足的哈士奇表情包回应了于旦和陈自力的打招呼，又发出了饭约，“到曼谷一定联系我，我请两位电影大亨吃一顿地道泰国菜”。
陈自力刷朋友圈时，刷到了赵阔发的私人导游小广告。
配图是两个衣着极度清凉的混血风格辣妹，寥寥几十字广告语，影影绰绰之间尽显老司机本色。
“带车导游，价格公道，可走微店或淘宝。本人在曼谷留学两年，对这片乐土爱得深沉，了解得透彻，擅长热辣路线，当然正常游玩也没问题。
nana街很美，牛仔街很辣，冒然闯入很容易被宰，小阔带您玩得实惠又尽兴！”
陈自力看得心头微微荡漾，扭头对着于旦一顿钓鱼式聊天。
“这赵阔人还挺热情哈，去曼谷咱们找不找他？”
“看时间吧，时间能碰得上就一起吃个饭。”
“噢，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请吃饭，感觉有点儿占便宜。”
“那我们付账呗。”
“不太好吧，人家都说要请客了，结果咱们抢着埋单，整得像臭显摆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好不好，我们照顾一下同胞生意，买他几天导游服务？嘿，旦旦你那什么眼神看我，我就是觉着他一个留学生在外不容易，能帮就帮一下。再说赵阔有车，还懂泰语，有他陪着万事都方便嘛。”
………
赵阔的爱车是一台娇小的本田锋范，舒适性谈不上，好在干净整洁。
“喏，两幅都充好电了，数据线加眼镜盒就是充电器。”赵阔取下T恤上挂着的那幅墨镜，又从手扣箱里拿出了一幅，和两个眼镜盒一起，分发给了于旦和陈自力。
于旦试戴了一下，问霍海怡效果如何，会被一眼认出来是摄像墨镜吗。
霍海怡抿嘴轻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应该看不出来，只会觉得是个款式呆呆的太阳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