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于旦的祝酒辞，景田神色稍稍活泛了些，僵直的后背也有了弧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国内有一种增进亲近感的大杀器——在外地听见家乡话。
而在异国时，只要彼此说的都是中文，距离瞬间就拉近一大截。
若是有一方主动出击，放低姿态说话好听，再推杯换盏的喝上几杯，成为表面兄弟就是分分种的事情。
组局人阿Ben也提起酒杯，刚开了个话头手机响了，他谨慎地走出包间接听，派吞一脸紧张，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起出去。
利用甲方不在场的独处时间，于旦友善且坦诚地向景田介绍自己：“我们公司是批片行业的零经验新兵，无意中看了《天才枪手》，觉得挺惊艳的，就凑了五十万美金从滨海市飞过来了，结果泰国佬临时改规则，把我们不上不下的吊在这儿了。景大哥您呢，和我们同病相怜？”
听到于旦自称“新兵”，景田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和自家公司的困境，就是这些无知无畏的新兵闯入者们造成的。
呷了一口酒，景田简单谈了谈自家的情况，南瓜影视公司，坐标临安市，专注批片行业七年。
“做了七年，越做越退步，现在压根看不懂批片这门生意了。”景田无奈地摇头叹气，“《天才枪手》这种小众类型片开价五十万美金的版权费，在我看来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溢价了，现在竟然还要搞什么竞拍。”
打完电话的阿Ben推门进来，把背景音乐的音量调大，抱着胳膊倚门而站。
派吞也没回到沙发上，而是站到于旦三人的正前方，表情拧巴地开口：“明天上午展映结束后，公司会把要参与竞价的各位买家代表集中起来，以抽签的形式确定次序，所有批片商下午三点钟到我们公司，依顺序进会议室做最终报价，然后现场公布中标结果。”
于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微笑着期待下文。
“明天的竞价流程，我会担当翻译员，阿Ben作为总监助理负责记录，我们两个人将在会议室里全程参与。我们可以把其他买家的报价……有偿告诉你们。”派吞字斟句酌着缓慢说道。
景田声音硬梆梆地发问：“明天一共有几个买家？报价是只进行一轮吗？以什么形式报价，纸质文件还是口述？我怎么确认你们给的数据是否真实？”
把门的阿Ben走到派吞身旁，他用泰语主讲，派吞翻译，为潜在客户们进行答疑。
“报价只有一轮，底价五十万美金，上不封顶。我们公司的三位高层组成评审团，评审团会提几个固定的问题让买家回答，其中就包含出价。
预计参与竞价的买家数量不会少于五个，具体有几家则要在展映之后才能知道，我们会根据买家数量的多少采取阶梯形收费。
你们无需担心真实性，一旦达成合作，其他买家的报价会以语音直播的形式传递给你们。”
霍海怡对于旦耳语几句，于旦举手提问：“不是要以抽签形式确定顺序吗，如果我抽到第一个，那别家的报价就毫无参考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