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六十四章：双面之人
“你……”白闻抱着胸，盯着树藏，“急什么？”
“（我看到了曾经的影子。）”话到嘴边，树藏又吞了回去。
【不要为试图合理化自己的鲁莽。】
树藏想起自己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的一击被爷爷轻易化解后，瘫倒在地上的模样。
【但也不必怯懦。鲁莽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那是，爷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但那声音仍旧穿透万物，在心底回荡，镌刻于记忆之中。
【但鲁莽与怯懦都不是勇敢。】
“脑子瓦特了？”白闻伸出手，拉起树藏。
“对。”树藏瞥了眼荒和芜，“林森呢？”
“还记得林森？看来脑子还没完全坏掉。”白闻戏谑地调侃着。
“咳咳……”树藏压声咳嗽。
白闻抬手释放出木曦教给树藏的灿金色火花。
“那就转交给木曦吧。看人有够心累的。”树藏抬手，将【灵境】撕裂，与白闻一道离开返回，将荒芜姐妹留在其中。
“你是不是在学九的打法？之前九和帕诺兰森打的时候也先攻击自己？”白闻知道，当时树藏也暗戳戳地观看了那场战斗，“这是你们【落之核】使者特有的燃血机制？”
“他不是【落之核】的使者。”树藏接过药剂喷洒在伤口上。
“是啊，他是【生之核】的人。”白闻将热好的便当分给树藏一份，“你又没有【生之核】的恢复能力。”
“……”树藏知道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只想迅速提高爆发力解决掉荒，但嘴上又不想服输道歉，于是闭口不言，吃起了便当，“又贵又难吃。”
“问你个事。”白闻将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又拆了一包豆浆。
“说呢。”
“你之前不是在追踪【生之核】吗？”白闻咬着包子，故意说话说半句，“既然双子是【生之核】的人……”
“我懂你意思。”树藏咽下嘴里的食物，“我承认我第一次遇到【再造者】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与生存意志挂钩的【生之核】。但后来发现没那么简单。”
“你很相信木曦给我们的材料？”
“那次我和你分别和他俩打了一架，而且通过后续的接触……”树藏用叉子插起一只牛肉丸，“我想你也能感觉到，【生之核】将自己一分为二全都给了他俩。就算还有【生之核】残余，我也不相信能够创造出那样的【再造生命】。我也不相信以双子现在的实力能创造出【再造生命】。”
“没了？”
“……”树藏将牛肉丸塞进嘴里，“他俩要是真利用【生之核】造了【再造者】那就崩人设了。”
“你跟木曦签下契约……”白闻等着树藏的反应。
“哘朝衢状态不太好。”树藏也不跟白闻藏着掖着，“之前已经帮她抑制住了【落之核】的侵蚀，但时候又出现了反弹。这种反弹像是反向拖动进度条一样的倒放，很诡异。”
“你想……？”
“木曦说目前只能拖住，然后想办法。”树藏揉了揉眼睛，“之前姜羽说让我们帮他利用【落之核】腐蚀边境与地下城的人……你别误会，我没真的那么做。”
“我知道。”白闻将垃圾收进回收系统，“做戏给姜羽看。只有他满意了才能给哘朝衢提供帮助。”
“但我觉得很奇怪。一个人身上是如何做到【演】、【落】二核共存的？”树藏捂住嘴咳嗽，“双子情况特殊，毕竟是【生之核】的使者，还是两个人。”
“那除非姜羽体内还有一个人。”白闻随口说道。
“一体双魂？”树藏摇了摇头，“就算真是双魂也没用。”
“我作为【演之核】的使者，无法感知到姜羽【落之核】的一面。”白闻盯着树藏，“而你作为【落之核】的使者也无法感知到他【演之核】的一面。”
“这的确能说明问题。”树藏摊摊手，“否则我也不会彻底跟他断绝联系。”
树藏压抑着浑身如同针扎般的刺痛。
“明天我去找双子，帮你治疗一下。”白闻瞪了树藏一眼，“只有【使者】才能接受【生之核】的治疗。死要面子活受罪，树藏。”
“【王】也可以。”树藏转移矛盾，调侃道。
“【王】不需要。”白闻起身去洗漱，“但你需要。”
…
【灵境】中，姜羽抬手 释放出煜白色的火花。火花涤荡，唤醒荒芜姐妹。
“……”芜撑着胳膊试着站起来。
“别急。”姜羽俯下身，将掌心悬于芜的肩膀上，敕令【演之核】代表着演化意志的灵火将芜身上彰显弱小的伤痕消灭，“伤痕会让你更强大，如果你选择信仰【演之核】，信仰我。”
“姐姐……”荒坐在芜身旁，“我只是想……激怒树藏。”
“好好修养。”姜羽挥手，赠予荒芜姐妹一朵煜白色的火花，“近期不会安排你们出任务。”
“姐姐……”
“如果姜羽真的是好人，为什么要我们来劫持敢于在法庭上提供证据的医生？”芜摇了摇头。
…
【灾厄…行者……灾厄……灾厄行者！】
乌暝挣扎着坐起，再度逃脱梦魇的追捕。
梦中，一团粘稠如夜色的人形火焰不断地追逐着自己，似乎将自己视为其的猎物般穷追不舍。
梦中的自己与之交战，却似乎陷入无尽的泥沼之中。
粘稠的夜色在蔓延至脚踝，乌暝感受到时而刺骨的冰寒，时而躁动的灼热。
追逐自己的人最终显现出人形，伸手拽住乌暝的尾巴将其拖倒在地。乌暝试图反抗，却被对方粗暴地翻过身，踩在脚下，而后被捂住了嘴。
粘稠的黑色胶体从对方的掌心涌入乌暝的体内。
【灾厄行者……灾厄行者……从今天起，你将为我所用。】
梦中的乌暝动弹不得。
【而我，是你永远的使用者。记住了，灾厄行者。我是你永远的使用者！牢记我的名讳——姜羽。】
意识渐渐迷离，堕入漆黑的幽谷，似乎再无沐浴阳光的可能。
【乌暝！乌暝！……天暝！……小天！】
呼喊声于幽谷中升起，来回震荡，最终竟破碎了梦魇的缠绕，将乌暝唤醒。
乌暝注意到，火光的角落处，一抹粘稠的夜色在逃逸。
【灾厄】似乎再度追上了乌暝。
“……”乌暝熄灭篝火，释放出自己的灵火，微微照亮脚下的泥泞，奔赴似乎注定的前方。
…
“……”光君看着恣殪趴在工作台前昏睡，一旁的杯中还剩下半杯的咖啡。
“……”九打开光脑，调出了恣殪连夜分析出来的数据报告。
“嗯……”恣殪将眼镜拿在手里，撑着桌子起身，“早。木曦让你俩……回家……他在家里等你俩……报……报告记得给木曦……他习惯看纸质报告……”
“辛苦您了。”
“不辛苦……”恣殪打了个哈欠，走向卧室，“你俩回去吧……让木曦下次给我再多带点咖啡来，谁让他天天让我加班。”
“欢迎回家，九执事，光君执事。”光脑的声音响起，传送舱室的大门随即打开。
“喵……呜……”柚子从木曦怀里跳了出来，奔向光君，两只前爪扒拉着光君的小腿，呜呜地半是示威半是撒娇。
“柚子不高兴了。”木曦不由得一乐，“煮了点药膳粥，就在这吃吧。”
木曦招呼着双子坐下吃早饭。
“好香……”光君感慨道，端起碗愣了愣又放下。
“……”九瞥了眼光君，自顾自地喝粥。
“你哥哥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关于食物配给和消费水平的事情？”木曦看着九若无其事地剥着茶叶蛋，又看向光君。
“嗯。”光君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然后……又直接端起了碗，“我不浪费食物，也能对得起这些食物。”
“但只可惜不是小君自己挣钱买的。”九似乎很喜欢怼自己的弟弟。
“说到这个，出任务算作出外勤，会计算额外的诚信积分。”木曦也喝了口粥。
“师父，您这可是雇佣童工诶。”光君调侃道。
“那既然都雇佣童工了，就不发诚信积分了，然后义务外勤出任务如何？”木曦似乎明白九为什么喜欢怼光君了。
“我错了。”光君揉了揉后脑勺，继续喝粥。
“师父……”九取出纸质报告，递给木曦。
“谢谢。”木曦接过报告，迅速地扫了一眼，“他又加班解析生物样本……早知道你让你俩把样本给他了。”
“但恣殪先生似乎吐槽您在压榨他的劳动力……”九话音刚落便被木曦抬手拎了拎耳朵。
“不知道是你带坏了你弟弟还是小君带坏了你。”木曦收回手一边看着报告，一边说道，“这么喜欢皮。”
“……”双子对视一眼，光君忍不住偷笑。
“关于现在出现的【生之核】，我觉得很有可能并不是【生之核】。”木曦用水杯将报告压住，一边喝粥一边说道，“有可能是【再造生命】，人类自己搞出来的玩意，也有可能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核】。”
“【核】？”光君咬了咬勺子。
“【三核】—【生】、【演】、【落】只是最为人熟知的【核】 所以被合成为【三核】。”木曦将茶叶蛋剥好，放进粥里，用勺子一切为二，“也就是说在【三核】之外还会有其他的【核】，只不过祂们的存在感比较低，不太会被人们注意到。”
“您的意思是，现在出现的【生之核】是某个其他的【核】伪造的？”光君擦了擦嘴。
“可那个【生之核】有明显的人造痕迹。”九回忆道。
“这次的我个人认为是人造的【拟核】，但如果想追踪到源头，可能得要联系上那个很低调的【核】。”木曦拿过报告，重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