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语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李曦年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她要的不是一段形同虚设的婚姻，自然就是要一段真正的婚姻关系。
而李曦年自己当然要的也是一段真正的婚姻，也并不是跟叶熙语开玩笑的。
抱着这个心态再去他刚才的行为，那分明不是对待未婚妻的态度，更像是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
李曦年几乎下意识的低下头道了句：“对不起！”
叶熙语蹙起秀眉：“为什么突然又和我道歉？”
“因为……呃……”
李曦年顿了顿，又挠挠头才说：“因为我的话伤害到你了。”
“有么？”
叶熙语眨眨眼说：“并没有啊，我们刚才就是在正常聊天啊。”
“啊？”
李曦年有点搞不懂状况了。
而叶熙语同样也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他。
刚才，她就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李曦年认真的看了她好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叶熙语同样也看了他很久，忽的开口说：“你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这话你昨天就说过了。”
李曦年说：“我没有以前爱疯爱玩，也没有以前张扬，像个几十岁的中年人。”
“不是这些……”
叶熙语摇头说。
李曦年不解的蹙起眉，下意识问：“那是哪里不一样？”
“感觉！”
叶熙语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说：“之前的你，从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道歉，态度也从来不会……这么客气……”
听见这话。
李曦年的心头没来由的震颤了一下。
之前的他，性格随性且张扬，做事不拘一格，从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
更不会在自己朋友的面前如此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从张扬变得怯懦，从随性变得谨慎？
好像。
就是在认识了夏如心之后吧。
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要第一时间去哄她。
闹了别扭，不论是否是自己的错，都要先跟她道歉，这都是她给李曦年立下的规矩！
一旦李曦年不遵守，她轻则会跟李曦年冷战，重则就是直接提分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放低自己的姿态去哄她。
李曦年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但因为爱她，他又不得不那么去做。
而李曦年也愈发害怕她跟自己闹脾气。
在恐惧与患得患失中，他不知不觉的弄丢了原本的自己。
他开始变得谨小慎微，变得怯懦，不论说话做事都会认真观察对方的情绪，生怕有哪句话说错，惹得她不高兴。
而刚才。
他显然也是先入为主的将叶熙语联想成了夏如心。
以为自己惹她不高兴了，他下意识的道了歉，下意识的想要尽快哄好对方，以免避免之后再去做那些伤害自己自尊心的事情。
但是……
他想多了。
叶熙语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也并没有生气，她就是单纯的想要阐述一下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而已。
而看李曦年那个样子。
叶熙语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贴近他，直直看着他的双眸说：“看你这个样子，那所谓的失恋应该是叫你吃了不少苦头。”
李曦年抬头看向她，嘴唇蠕动着。
他心里当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熙语好似自言自语，也好似对李曦年说：“这么好的男孩，她居然不知道珍惜，她可真傻。”
说到这里。
叶熙语忽然笑了。
那笑容好像是春天的风轻抚脸庞，让人从内到外觉得温暖。
“我不是她。”
“我也不会像她那么对你。”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差一点就破了李曦年的防。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给压回去。
李曦年抹了抹眼角。
等到将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他才看向叶熙语，很认真的说：“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养好那些伤，所以我现在还想再问你最后一遍，嫁给我，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在他自己看来，他根本就配不上叶熙语。
他上辈子因为另外一个人的伤害，导致灵魂出现了残缺。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全心全意的付出，全心全意的去爱另一个人了。
而不说前世，说今生。
他跟在夏如心的背后整整两年，圈子里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叫他癞皮狗。
而叶熙语嫁给他，避免不了要被这样那样的流言波及，这对叶熙语来说并不公平。
所以，他现在想让叶熙语做最后一次抉择。
如果她不愿意，那么等到芬森的危机过去，他就会立马去找李清研说清楚这件事，将所有的过错和黑锅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叶熙语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歪了歪头：“你不让我后悔不就好了？”
“这……”
“我好像控制不了吧。”
李曦年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子里也不免流露出一丝伤感。
在前世，某人可就是在他耳旁说了无数遍，后悔嫁给他，或者是后悔认识他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每一次听见这种话，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万千根钢针穿过。
时至此刻，他也仍旧能想起那些疼痛来，而他再也不想经历那些了。
而叶熙语却自顾自的说：“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就没什么可后悔的吧。”
“相爱？我们？”
李曦年一阵恍惚。
他们两个可是掺杂了利益的。
这种情况，还能相爱么？
叶熙语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想法。
“联姻也是婚姻。”
“不尝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不会爱上彼此？”
叶熙语淡淡道：“而且你不觉得，先婚后爱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么？”
“呵呵。”
李曦年哑然失笑。
但片刻后，他的神情就变得认真起来。
“好！”
“那我们就……先婚后爱。”
李曦年转头看向叶熙语说道：“只要你对我以诚相待，那我也必将以己之真心换汝之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