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懂？这片区不能摆摊，要摆摊就得交摊位费。”
“这片土地是你的，还是学校是你的？”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说法，我报以冷笑。
“听不懂就只能砸了呗。”
“你们再捣乱我报警。”我拿出手机对他们说。
“你欠收拾了。”男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彪哥，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不要怪罪他。给他个机会我跟他说明白，他就理解了。”老哥挤进来，低声下气地和男人商量。
“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彪哥很享受被人前拥后簇的感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马，下午再来。”
那几个混子开着摩托车扬长而去，留下漫天灰尘。
我的摊位满地狼藉，早上这个摊是摆不成了，我的食材都被他们掀翻。
旁边卖关东煮的老哥走过来一边帮我收拾一边问我：“没事吧，他们是这片区的地头蛇，最好还是别和他们起冲突。都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咱们这行也有规矩，附近的小混混一般都会朝我们这些小摊贩收保护费。要是不给钱他们，就天天来捣乱搞得你做不成生意。”
“想开点吧，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咱们摆摊也不容易。”
老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我息事宁人，我点了一根烟坐在板凳上静静地抽。
我在酒吧里干过一段时间经理，对于混混的手段我了如指掌，报警对他们来说是没用的。
他们来你摊位捣乱，你一报警他们就走，过一会儿又来，警力不可能浪费在小摊小贩上，闹到最后钱赚不到还要劳心劳力。
对付这几个混子的办法我也有，实在不行我可以跟沈汉志打声招呼，以他的身份震慑这群小混子没有悬念。
我老老实实摆个摊，凭什么还要受一群小混子流氓的气，想着想着我心中的气就理不顺，拿起手机准备让沈汉志帮个忙。
我没有打出去，最后还是将手机放下了。
沈汉志现在还是所长，我却失去了之前所有身份，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潦倒之辈。我希望我们的交情建立在平等互助的关系上，最重要的是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我没必要将沈汉志的人情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为了几个混子就喊沈汉志帮忙，没必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是混口饭吃，没必要将腰板挺得那么直。
趁着学生还没下课，我赶紧开车回去又拉了一批原料过来，能赚一点是一点。
学生中午下课后，我又开始了热情地贩卖小吃。
官渡校区的学生很多，而且这些私立学校的孩子家庭经济实力大多不错，他们买小吃的时候也十分大方，我的生意比昨天中午还要热闹。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跟柳芊说起混混的事，只是说了生意不错。
吃过饭后我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才醒来，直接去摊位。
老哥一整天都守着他那个小摊，下午没有顾客的时候他就坐在凳子靠着三轮车小憩一会儿。
我刚坐下不久，老哥就抬头打了个哈欠。
“这天真他吗的毒，顶着个遮阳伞都挡不住热气，地上的热气蹭蹭蹭地往上冒。”老哥一边往烟嘴塞烟丝，一边埋怨。
“那几个人下午来了吗？”我问老哥。
他摇了摇头：“没有，估计在花天酒地，他们游手好闲没事干，一天天就到处瞎逛。”
我一边准备下午的小吃材料，一边等着那几个混混的到来。
接近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听到了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听到嚣张的声音我大概猜到他们来了。
我从凳子站起来一看，果然那几个混混开着摩托车来了。
一旁的老哥低声说了句：“不要得罪他们，有话好好说。”
他们下车走到了我的摊位前，那个被人喊作彪哥的男人昂着脑袋看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根中午买的软中华，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根。
我讨着笑说：“彪哥，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多有得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彪哥眯了眯眼：“兄弟会来事，我喜欢。”
他揽着我的肩膀亲昵地拍了拍。
我心中说不出的恶心，但是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上次有个小伙子年轻气盛不懂事，硬是不肯给我们交钱，还顶撞我们。搞到最后摊摆不了，人又进医院。兄弟你不同，一看就是在社会上妙摸爬滚打过，懂规矩。”
彪哥表面上一副赞许，其实他在暗暗地给我来个下马威，告诉我如果不肯按规矩办事会有什么后果。
我客客气气地说：“彪哥说笑了，这笔摊位费是规矩，是少不了的。不过等会学生下课了，彪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摆完摊就请兄弟们吃晚饭，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再慢慢谈摊位费的事情。”
“那我就不客气了。”彪哥满意地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他那几个混混兄弟转身离开。
摩托车发动机在马路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尘土再起。
当他们离开之后，我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那个彪哥是个老混子了，专门盯在学生即将下课的时候找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他肯定再次将我的摊位掀翻。
此时学生已经下课，我将念头都收起来，专心给顾客们做小吃。
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生意已经十分冷清，学生们都匆匆赶回教室上晚自习。
我给彪哥打了个电话，约他来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吃饭，走之前我麻烦老哥帮忙看一看摊子。
彪哥似乎就等着我这一顿饭，我来到饭馆没多久，他们都来了。
看到他们走进饭馆，我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又给他们没人都递了一根烟。
彪哥将他的兄弟们都带来了，一共五个人。
“彪哥，坐！”
“兄弟们，都坐吧。”
我等彪哥和他那群兄弟都坐下之后，才表现得战战兢兢地坐下去。
我就是刻意在他们面前放低姿态，让他们感受到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