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不陪你玩吗？”
安雪小声询问，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提问，会触动她内心的敏感。
萌萌低着头，摆放着飞行棋，小声回答：“她很忙，有很多小动物要照顾的。”
安雪看得出来，她心里很委屈，却又不得不装出很懂事的样子，去接受这个事实。
“那我们玩吧。”
“嗯。”
萌萌很开心的点了点头，和安雪玩起了飞行棋。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宋春娇走到玩具房门口，对着安雪道：“安警官，我煮了水潽蛋，和萌萌一起过来吃一点吧。”
“额……”
安雪有些迟疑，就被萌萌拉着手，走去餐厅。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宋春娇就端上了三碗水潽蛋。
每碗都是两个糖心蛋。
萌萌津津有味的吃着，对着安雪道：“姐姐，姨婆说妈妈和外婆都在警察局，她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闻言，安雪朝着宋春娇看了一眼，就听她道：“等警察找她们问完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那什么时候问完问题呀？”
萌萌继续追问，心里是真的想念外婆和妈妈。
安雪想了想，问道：“萌萌，如果说妈妈和外婆，有一个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只有一个可以回家照顾你，你选谁？”
“我两个都想要。”
“我是说如果呢？如果妈妈，或者外婆，有一个必须去国外工作，你希望谁去，然后谁留下来照顾你？”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希望外婆照顾我。”
萌萌一脸认真地回答说：“外婆年纪大了，不适合到外面工作了，她留下来，我可以照顾她。”
这个回答，让安雪和宋春娇听后，都很欣慰。
“萌萌好乖，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把飞行棋下完。”
“嗯。”
周萌萌用力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水潽蛋。
安雪吃完之后，想要收拾碗筷，被宋春娇阻止了。
“安警官，你陪着萌萌吧。这些我来就好。”
“那麻烦了。”
安雪礼貌地道了声谢，就被周萌萌拉着进了玩具房。
两人继续掷骰子，玩飞行棋。
一局，两局，三局。
萌萌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晚上11点。
安雪知道小孩子不能熬夜，便握住她的手，说，“萌萌，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该洗澡睡觉了。”
“反正明天不要上学，再玩一局吧。”
“不玩了，下次再陪你玩。”
安雪帮她把飞行棋的地图折好，放回收纳盒。
周萌萌嘟着嘴，表情明显不太开心。
安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这样吧，你去洗澡，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好！”
萌萌开心地答应了，立刻跑出玩具房，对着宋春娇说：“姨婆，我要洗澡！”
“好。”
宋春娇立刻给她放热水，帮她洗澡。
小孩子洗澡，浴缸里总喜欢放一些玩具，萌萌也不例外。
小黄鸭，小荷叶，小青蛙，反正都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玩具。
安雪帮她整理好了书包，就关灯来到浴室外。
因为只是小孩子洗澡，家里又都是女人，所以浴室的门没有关。
安雪看着萌萌坐在浴缸里，捏着小黄鸭，发出“吱嘎吱嘎”的叫声，只觉得可爱，直接就笑了起来。
萌萌一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向她泼水。
就是小孩子胡闹，打水仗那样，反正一定要把安雪淋湿。
嬉闹间，安雪发现了她腿上的伤痕，那是一道比较深的烫伤疤。
“宋女士，萌萌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宋春娇帮她擦着沐浴露，说：“好像是萌萌2岁的时候，自己打翻了热水，烫伤的。”
“2岁的孩子，用热水干什么？喝吗？”
安雪觉得两岁的孩子，不太可能接触到热水。
而现在也不需要烧热水，都是自动饮水机直接倒水。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说不清楚。”
宋春娇帮萌萌洗干净了沐浴露说：“好在这伤疤就这么大，没有继续长出来。等萌萌以后成年了，去医院做个手术，应该可以去掉的。”
“嗯。”
萌萌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疤，点了点头，道，“外婆说，我以后跳舞的话，就去做手术，是这样这个疤就没有了，我就能变漂亮了。”
安雪看着那个伤疤，如果是孩子不小心自己打翻了热水的杯子，或者水壶，受伤的位置，一定不会只有腿上。
因为孩子身高矮，肯定是伸手够杯子或者水壶的时候，打翻的，那么孩子的手臂和身上，也一定会留下烫伤疤的。
显然，在周萌萌身上没有别的伤痕，只有左腿上一处，大概十几公分大的伤疤。
现在孩子长大了，伤疤看着是十几公分。
那2岁的时候，左腿上的躺上面积，一定在孩子身上占了很大的比例的。
安雪静静思考着，一时失了神。
只见，周萌萌已经洗好了澡，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唤道：“姐姐，讲故事了吗？”
“好。”
安雪回神，低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她的卧室走去。
床头柜上放着好几本童话书。
安雪翻了一下，问道：“萌萌，你想听什么故事？”
“姐姐，这里的故事，我都听过了，你可以给我讲个新故事吗？”
“新故事？”
“嗯。”萌萌钻进被窝，把被子拉高到下巴处，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可有点难倒我了。”
安雪放下童话书，认真想了想，说：“好吧，就讲个新故事。”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萌萌的小姑娘……”
话到这里，萌萌突然打断道：“萌萌，跟我一样的名字吗？”
“对，就是跟你一样的名字。”
安雪点了点头，继续道：“她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心地善良的女孩，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美丽的大森林里。有一天，一阵黑涩龙卷风刮过，把爸爸和妈妈卷走了。小萌萌非常惊讶，看着面前的黑色龙卷风，问道，‘你为什么要卷走我的爸爸妈妈呀？’，黑色龙卷风说，‘因为他们投了我播撒在田里的蔬菜，所以我要惩罚他们。’萌萌就问他，‘你是无形的风，怎么会播种呢？’，龙卷风回答道，‘我是风，卷起一大片一大片的种子，随手一撒，就播种在了这片大地上。所以，这里所有的蔬菜和瓜果，都是我的东西，凡人是不可以随便摘取的。’萌萌听了这话，便跪下，请求龙卷风放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龙卷风不愿意，就带着爸爸妈妈，回了自己的地方。萌萌很伤心，也很着急，一个人蹲在森林里哭泣。这时候，她遇到了仙女外婆，外婆告诉她，只要她足够善良，坚强，等她长大之后，就可以去找龙卷风，救回爸爸妈妈的。”
说到这里，安雪朝着床上的萌萌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安雪松了口气，帮她掖好了被子，起身走出卧室。
宋春娇一看到她，立刻上前，小声询问：“睡着啦？”
“嗯。”
“真是太不容易了，平时讲个故事，都要折腾半天呢。今天竟然这么乖，就睡下了。谢谢你，安警官。”
“客气了。”
安雪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到门口，说，“今天也辛苦宋女士了。你好好照顾萌萌吧，我先回警局了。”
“安警官。”
宋春娇见安雪下楼，连忙叫住她。
安雪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嗯，我能不能去见见我妹妹？或许，我能劝她回心转意，说出真相呢。”
宋春娇实在不想自己妹妹出事。
安雪想了想，说道：“你想见宋春花，不过萌萌必须有人照顾才行。”
“那我明天让我儿媳过来帮忙带一天，可以吗？”
“好，那你明天来C区警局吧，到了之后打这个电话。”
安雪拿出钢笔，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随身的小本子上，撕给了宋春娇。
她收下了电话号码，点了点头：“好，谢谢安警官。”
“没事，我先走了。”
安雪说着，就下楼，开车回了警局。
差不多12点的时候，安雪走进专案组办公室，就看到杨婕，邱云和简晶晶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本是想不动声响地回自己办公室的。
结果，还是撞到了一张椅子，惊醒了杨婕她们。
“师姐，你可算回来了，有问到什么新的线索吗？”
杨婕快速来到她身边，询问情况。
安雪摇了摇头，说：“没有新的线索，有的也只是我的推测。”
“萌萌没有说她妈妈不好吗？”
“没有。”
安雪走进茶水间，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说：“萌萌只说牛妍丽很忙，没有时间陪她玩，别的都没说。而且，她对我警察的身份，还有一定的防备心，应该是牛妍丽不止一次给她灌输过，要远离我们的想法。”
“也就是说，萌萌是不能上庭作证的？”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其实，就算萌萌可以上庭作证，让她指证亲生母亲，这样的心里打击，太重了。”
“可是，如果萌萌不能说出牛妍丽对她不好，我是很难让宋春花更改口供的。”简晶晶也是无奈。
“姜老师，他们那里有新的发现吗？”安雪记得姜鑫他们都带了证物回来化验的。
闻言，邱云，杨婕和简晶晶相互对视了一样，非常一致地摇了摇头。
“姜老师他们只能确定宋春花家壁橱里的血迹，是属于死者周浩的。然后，玻璃杯上残留的唾液样本，化验出来，是属于宋春花的。”
还真是这样。
安雪早有预感。
果然，牛妍丽机关算尽，只为了让养母顶罪。
“那宁梓欣她们的口供呢？”
杨婕突然生气道：“这就是我最火大的地方！梓欣说什么都不愿意更改口供，还让我不要逼她，说什么小女孩如果失去了亲生母亲，是很可怜的一件事情！还说我这种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根本不会明白她们作为孤儿的心情！”
“看来，牛妍丽真的利用了宁梓欣她们的心理，让她们觉得如果萌萌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照顾，会生活的很可怜，很凄惨。”
安雪真的是了解是牛妍丽的全部套路，可是，却没办法找出突破口，让其他人翻供，指证牛妍丽才是凶手。
其实，所谓的突破口，就是萌萌。
宋春花她们之所以为牛妍丽承担下一切罪名，主要是为了萌萌今后的生活和成长。
如果说，萌萌未来生活的不好，不幸福，那么她们就不会继续维护牛妍丽了。
想到这里，安雪立刻道：“小婕，去给牛妍丽办手续，让她离开警局。”
“啊？”杨婕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安雪，用疑惑的眼神审视着她：“师姐，你是不是病了，脑子不清楚了？”
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去摸安雪的额头。
“去。”
安雪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说：“我想让大家配合演一出戏。”
“怎么演？”
邱云，简晶晶和杨婕，都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这出戏的总导演，是杨婕你。”安雪这次需要用到大量的计算机技术。
“我？导演？”
杨婕指着自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嗯。”
安雪严肃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吧，等到48小时满了，就把她放走。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制造舆论，就是说这次的案件极其恶劣，应该立刻将凶手送去庭审，尽快判决。”
“啊？”杨婕有点不认同的说道：“这太草率了吧！我们都知道的，凶手不是宋春花呀！”
“演戏啊。”
安雪笑了笑，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我现在说的所有安排，都是演戏，只会让牛妍丽一个人看到。”
“哦，你要我剪辑那种群众舆论，然后安排庭审，继续做剪辑，让牛妍丽以为警方真的把宋春花定为凶手，送去庭审了？”
“嗯，就是这样。”
安雪点了点头，说道：“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说服宋春花，宁梓欣，谢晓筠，田甜和郑莉莉，配和我们演这出戏。”
“为什么？”
邱云依然没明白安雪的用意。
“为了让牛妍丽放松警惕，让她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安雪沉着脸，解释道：“我想看看，如果一切如她所愿，结案之后，她会怎么对待萌萌。”
“哦，我懂了。”
邱云明白地点了点头，问道：“但是，这个开庭的时候，要怎么办？正常的流程，牛妍丽应该要出庭吧。但是，她会在法庭门口，等着结果。”
“为什么？”
“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如果她出庭，面对着杀害了自己丈夫的宋春花，你觉得她应该做什么反应？”安雪微微扬起唇角，道：“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简晶晶认同的说道：“没错，养母和丈夫，是个矛盾的选择。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反而会让宋春花心寒。”
安雪的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她应该会在开庭前，要求跟宋春花见一面，然后说些感人肺腑的言论，坚定宋春花认罪的决心。但是开庭当天，她只会躲在角落，等法庭宣判的结果。”
邱云迟疑着问道：“可是，这个庭审，要怎么演呢？”
“简单。”杨婕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找群众演员就可以了。”
“群众演员？有演技，能够牛妍丽相信吗？”简晶晶不敢苟同。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群众演员，才有演技！比如星爷，十年龙套，才有了现在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