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诺许的脸色仍旧苍白无气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玉无暇甚至隐隐泛着光泽。
这让程尚凛觉得佟诺许，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了。
“今日阳光正好，适合出游，我为诺儿描眉挽发可好？”程尚凛摸了摸佟诺许秀发。
“好啊，让我看一下程无赖手艺如何？”佟诺许微微颔首，嫣然浅笑。比园林中的娇花还要美上几分。
程尚凛牵着佟诺许的手，往屋内走去。双手放在佟诺许肩上，佟诺许顺着力道坐在梳妆台前。
“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描眉，为其挽发，诺儿教我可好？”程尚凛拿起梳子梳理镜中人儿的三千青丝。
头发顺滑如上好的丝绸，乌黑靓丽；手感好的令人爱不释手，“诺儿的发丝都长得恰到好处。”
程尚凛低沉的笑声，煞是悦耳好听。一下一下地梳顺青丝，眉眼柔和认真专注。
“油嘴滑舌，我教你如何挽发。我只说一次，你若是学不会，我可不会再教了。”
佟诺许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顾盼生辉波光流转。
“好，我一定能学会。从今往后，诺儿的三千青丝就都由我挽了，天天为诺儿画眉。”
程尚凛环住佟诺许，在佟诺许耳畔呢喃。看着镜中的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程尚凛眼眸微弯，零零散散的星光洒落其中。
程尚凛根据佟诺许的指导，一步一步挽起发丝，竟真挽好了一个发髻。
佟诺许照着镜子，仔细端详了挽好的发髻，“程无赖未曾想你竟挽的一手好发，挺不错！”
“诺儿，现在发现自己找了个好夫君了。要不要考虑换个称呼，叫一声夫君给我听好不好？”
程尚凛一脸求表扬，求夸奖求奖励。黝黑纯净的眸子亮晶晶的，清朗隽秀。
“等战争胜利了，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成亲之时，我便唤你夫君。”佟诺许微凉的手掌覆上程尚凛脸颊。
使劲揉了揉，眼睛弯了弯，清清浅浅明亮动人。
程尚凛手掌覆上佟诺许的手，清亮琉璃般的黑眸望向佟诺许，笑得开心。
“好，等胜利之时，便是迎娶诺儿之时。”程尚凛抱起佟诺许，坐在梳妆台前的凳上。
把佟诺许放在腿上，“诺儿，我为你画眉吧。”
“嗯。”佟诺许看着程尚凛拿起桌上的眉笔，程尚凛拿着眉笔要为佟诺许画上。
偏头彼此视线相撞，望入对方眼中。程尚凛扬起嘴角，眉目清润如画。
一笔一笔轻描淡抹，佟诺许看着真挚专注的人，笑意深深心里又甜又暖。
文徽明一拐一拐地走回家，心里满是期待，兴奋与激动。却道是近乡情却，踌躇在门口。
最后，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按奈躁动跳跃的心，着急等待。
“来了！”张秀慧不知如何，心跳得极快，隐约有些明了是他回来了。
打开门，看见日思夜想之人。热泪盈眶喜极而泣，扑进站在门口的男人怀里。
“秀慧，辛苦你了。咱们进去吧，我好好看看你。”文徽明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你腿怎么了？”张秀慧心疼得落泪，想要蹲下查看文徽明的腿。
文徽明抱住张秀慧，“没事了，就是中了一颗子弹。希望你不要嫌弃，以后好了走是能正常走。
只是会留下后遗症，阴雨天或者冷天会疼。干不了重活，走久了也会疼。老了，可就得拐着腿走路了。”
“没关系，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事了。”张秀慧搀着文徽明的手，一同走进屋里。
文徽明温柔抚摸张秀慧微微隆起的肚子，“孩儿爹爹回来了，爹爹会照顾好你母亲还有你的。”
张秀慧闻言，幸福地笑笑。手放在文徽明的手背，“孩儿，爹爹要好好照顾咱们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啊？”
文徽明搂住张秀慧，头搭在张秀慧肩上，侧脸挨着张秀慧的柔嫩脸庞。
佟诺许和程尚凛走在河边，灰白大理石路径上。垂杨柳随清风摇摆，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佟诺许看到有小孩手举着风车，在河道上欢快地撒着脚丫子。欢声笑语落了一路，天真活波可爱极了。
想起之前程尚凛在电报里，描绘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忍着疼痛，笑着瞄了眼程尚凛，“我们再去坐一次船，风景这么好方才不辜负。”
“听诺儿的。”程尚凛牵着佟诺许的手，十指相扣。迎着暖阳走向码头，清风吹起两人鬓边的发丝。
程尚凛脱下披风，为佟诺许披上。
程尚凛圈住佟诺许在怀，坐在船上看着河面波光粼粼。
“程无赖，我想再听你唱一曲《桃花扇》，你唱给我听好不好？”佟诺许在程尚凛怀里缩了缩。
“好。”程尚凛温柔宠溺地低头一笑，捏了下佟诺许的琼鼻，声音绻缱。
佟诺许赖在程尚凛怀里，笑容暖暖举止慵懒。
程尚凛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唱响，“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匆匆忘却仙模样，春宵花月休成谎。良缘到手难推让，准备着身赴高唐。齐梁词赋，陈隋花柳。
日日芳情迤逗，青衫偎倚，今番小杜扬州。寻思描黛，指点吹箫，从此春入手。
七尺昂藏，虎头燕颌如画，莽男儿走遍天涯。活骑人，飞食肉，风云叱咤。报国恩，一腔热血挥洒。
你看中原豺虎乱如麻，都窥伺龙楼凤阙帝王家。正腾腾杀气，这军粮又早缺乏。
……”
大战一触即发——
少帅府门口。
“诺儿，我要去前线了。我不想走~”程尚凛一身笔挺酷帅军装，整个一意气风发俊美少年郎。
佟诺许踮起脚尖无奈又柔情的，亲了下撒娇耍赖的程尚凛。
“我不想你走，但是国家需要我们。有国再有家，国先安定了，家才能安稳幸福。
我也知道你虽舍不得我，但是你心里还是想去战场厮杀的。因为战意早已深入你的骨血，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答应我平安归来，迎娶我可好？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我喊你一声夫君。”
程尚凛拥佟诺许入怀，“我会平安归来，因为诺儿只能是我的。诺儿保重好自己，我走了…”
程尚凛上了车，士兵们跟在后面。佟诺许在门口站了良久，才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