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敲山震虎
看到大孙子明显与往日不同，侯立科高兴了。
“谢谢王市长！”侯立科端起酒杯，真心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雪沙河市的医院，甚至边疆省省里医疗机构的水平管理混乱，医生的素质和水平太低了，别看都是挂着专家教授的名头，其实，能真正达到那个级别的，没有几个。所以，出现误诊现象很多。当初你要是领孩子去省外大医院或者京城医院去检查检查，你就不会让孩子遭这么大罪了。”王猛说着和侯立科碰杯，一饮而尽。
侯立科从王猛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说白了，这都是封闭引起的过错。
边疆省的封闭，导致了很多负面的发生，就连医疗机构的医疗水平都因为封闭，而无法得到提高。而且，很多医生也都是一些省市干部们硬安插进去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医生的高额收入。如此一来，水平能高得了吗？
侯立科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也没那个能力。
侯立科只能干笑两声，说道：“是啊！感谢王市长出手相救，否则，就把我大孙子给毁了。王市长？给孩子治病的中药一定不便宜吧？”
“呵呵！这碗中药，实际上都是我们常吃的蔬菜。有些蔬菜其实也具有中药性质的，合理搭配就是中药。这里面最贵的就是一个海参！你想给钱？呵呵算了，回头你还我一个海参就行了。”王猛笑道。
侯立科也笑了，心情有些复杂。王猛要说这中药很贵，他也得信，即使王猛不要钱，他也得搭上个天大的人情，可王猛并没有这么做。这只能说明，王猛此人很实在，或者，王猛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人情。
王猛做的菜肴确实很好吃，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侯立科也是食欲大开。
小明也没少吃。
孩子吃饱了，没喝酒的沈海洋和凌霄也吃完了。
两人领着小明出去散步。也许是吃了药，病情见好的原因，小明并没排斥凌霄和沈海洋。
侯立科啧啧称奇，对王猛的医术更加信任。
在边疆省这个地方官员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信任度可言的地方，就是一个派系的人，平时也是互相勾心斗角，互相提防着。像王猛这么随意，像王猛手下的秘书和司机这么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居然陪着小孩子玩的人，这在边疆省官场，绝对是没有的。
此时，侯立科感慨更多。
“王市长？我敬你！感谢的话不说了，边疆省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也不多说。以后，我侯立科能做到的，就是不与你为敌！”侯立科举杯就干了，说的很实在，也很现实！
孙子被误诊，要是长此以往，孙子可就真废了，甚至会死掉。王猛及时的给纠正过来，等于久了孙子一条小明。这可是恩同再造，小孩子不懂事，还不知道报恩，但他这个做爷爷的不能不报！
虽然大孙子才刚喝了一碗没什么价值的蔬菜中药粥，但是这背后的价值我以为报，救命之恩是无价的。
侯立科不是医生，他也不知道大孙子是否是真被误诊了，但他此时大孙子比平时活泼了，他就不得不相信王猛就是女神医的后人。而且，墙上的照片里的任务可不是假的，女神医夫妇他亲眼见过多次。此时，王猛往他面前一坐，和王猛背后照片一对比，王猛和女神医夫妻两个的容貌，那是真像。
长相上是做不了假的。王猛也不至于为了想长得像神医夫妇就去整容。即使这些都能造假，但在医术上是造不了假的。
神医后人在雪荣村免费治病，药到病除，医术高超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雪沙河市辖区，这也是造不了假的。
此时的侯立科不在怀疑王猛的身份。
王猛也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之后，看着侯立科，很直接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你是本地人，你觉得边疆省政治体系的这种故意封闭的作法，是好是坏？我希望听到你的实话！”
王猛问的直接，侯立科回答得也很直接：“对于当官的来说，是好事，因为这里封闭，上面政策无法左右这里的我行我素，只要跟对了人，这辈子不但衣食无忧，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说句实话，苦的是老百姓。“
侯立科抬起有些松懈的眼皮，看了王猛一眼，又说道：”其实，很多干部心里都有杆秤，但是，边疆省现状就是这样的格局，你要想坐稳你现在的位置，你就得顺势而为，否则逆水行舟，你就会被颠覆淹没。人，没有不自私的。或为权，或为利，争名夺利。“
侯立科顿了一下，说道：”久而久之，边疆省的官场体系就就形成了这样的大的格局，不但封闭了人民群众的思想认识，甚至严重损害了边疆省人民群众的利益，与损害了社会利益和国家利益，也封闭了自我，麻醉了自我，使得所有边疆省干部都活在这样的醉生梦死、自我陶醉的氛围内，而不能自拔。“
侯立科叹了口气，说道：”但是，几乎每个干部心里都清楚，这样的畸形态势格局不会存在长久，所以，他们一入仕途，一旦坐上领导位置，就会疯狂腐败起来。因为他们不好好享受一翻，等边疆省变了天，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进仕途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本来就不是为了做人民公仆来的。“
此时，王猛一边听着，一边给侯立科的空杯子里倒上酒，自己的杯子子也斟满。
侯立科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所以，边疆省的干部不攒钱，但绝对敢花钱。因为你攒了再多的钱，一旦犯事，也是要被全部拿回去的。所以，他们贪污受贿也好，巧取豪夺也好，违法乱纪徇私舞弊也好，总之，捞多少钱，除了正常开支外，基本上就会花出去多少，一份不留。所以，这里的干部吃喝玩乐就是常态。“
王猛一直没说话，只是又给侯立科的空杯子续酒。
侯立科又说道：”当然，这是指下面的官员，毕竟他们能捞到的钱财有限。要是上面的官员，捞得多了，想花光，也不可能，也会有一些大官将捞来的钱转移和隐秘的。“
侯立科忽然认真地看着王猛，说道：”其实，你一来，边疆省所有官员就都知道了你来的目的。边疆省的情况，边疆省官员心里都很清楚，每一个中央空降干部来边疆省任职的目的，官员们更清楚。但是，没人会怕，因为，你们这些空降干部在边疆省，连星星之火都算不上。而且，边疆省官员对付空降干部已经找到了经验，找到了对付的办法。既然大家都准备了水桶，你这点星星之火，根本就无法燎原。“
侯立科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因为即使他不说，只要在边疆省工作一段时间，王猛自己也会看到这种情况。
侯立科又说道：”这个灭火的水桶就是一致对外。所以，几乎所有空降来的干部，最后都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因为，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你，你的工作根本没法开展，因为这是边疆省从上到下一致同意的针对的政策，所以，你欲哭无泪，欲告无门。“
”这么多年来，空降干部中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却也是顺势而为了。”侯立科毫不隐晦地说道，要是换成别人，他不会说这些，说这么多，即使王猛以后会知道！
但王猛不是别人，他是边疆省人民敬仰的女神医的后人，又治好了他的大孙子，这份恩情可以说无以为报！他说出来，只是像让王猛知难而退，或是顺势而为，不要折在边疆省而已。
王猛此时才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边疆省的局势是，不是老百姓的思想转变难，而是边疆省的干部思想转变难？”
“不错！所以，你要小心！即使你是人人敬仰的女神医的后人，即使你可以获得边疆省大部分老百姓的认可，但是官场的干部，你要想全部拉拢过来，难！因为你已经触犯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谁也不想放弃现在这种逍遥的生活，谁也不想失去自由，谁也不想去坐大牢。所以他们必然会反抗，而且会很激烈。在边疆省，老百姓就是绵羊，官人就是老虎，悬殊可见。你即使笼络的民心，你也难有作为！”侯立科还真是掏心掏肺，毫不隐瞒。
王猛深深看了侯立科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这次来，是方平军让你来试探我的吧？”
侯立科一愣，忽然笑了，赞赏地看着王猛说道：“神医后人不但医术了得，就是这智慧也是无人能敌。我这次来，确实是方平军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的。我知道他这是想让我来探路，证明你身份的真假。因为我不是海派的人，即使被你怀疑，也会怀疑石派。这对她们海派有益无弊。不过，我也确实是真心想为我大孙子治病。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是神医的后人，而且医术高超，居然真能治好了大孙子的病。”
“呵呵，回头你带小明去医院检查检查，你会更相信我的身份。”王猛笑着说道。
侯立科老脸一红，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回头他是会带大孙子去检查的。他已经信了王猛的身份，但是为了大孙子着想，他也会去检查的。只是这么做，似乎有些对神医后人不敬，对其医术有所怀疑。
“石派掌握公检法？”王猛忽然问道。
侯立科很聪明，他诧异地看着王猛：“你想借助石派的力量？”
“既然你对我掏心掏肺，我也不瞒你。边疆省现在的情况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中央要想全部清理，不是不能，也轻而易举。只是，影响太大了，这可不是单纯的社会影响，而是政治影响。但是，中央已经忍无可忍，已经下令，一年内必须解决边疆省问题。这是中央的死令！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省委书记雷云海同志，无论能否在边疆省有所作为，中央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整顿边疆省。而且是严惩不贷，苍蝇老虎一起拍，深挖深究，掘地三尺！我和雷云海来边疆省的目的，只是中央的前站，如果能原则性地治病救人，中央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王猛很认真地说道。
侯立科目瞪口呆，通身是汗。
”你我有缘！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奉劝你，你要好自为之，不要玩火自焚。你可以看着，谁也不帮，但你千万不要想和国家斗争！如果你有错误，这次也是你立功赎罪的大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王猛看着呆愣的侯立科，说道。他知道，侯立科在做思想斗争。他就是在逼着侯立科选择站队，侯立科只要不傻，就不会站错队。
王猛现在在雪沙河市是孤家寡人，他急需常委里有自己的支持者，起码有个眼线也不错。侯立科送上门来，王猛不想放过。但也不会强求。
王猛和各省军区的关系很好，雪沙河市的市委常委中也有戎装常委。
雪沙河市的戎装常委是省军分区政委徐红新。
不过，王猛自打上任以来，也没看到过这个戎装常委。
当然，王猛和侯立科说此番话，完全是在危言耸听，中央根本还没有下定这个决心，因为这个决心不能轻易下，否则，引发后果严重，无法收场。
王猛这也是在投石问路，他也不怕侯立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传出去更好，只要有人坐不住了，只要有人动了，王猛就能抓住出手的机会。王猛一正式上任就咄咄逼人，就是逼着两派有所动作。
王猛是抱着必胜的信念来边疆省任职的，虽然他清楚中央的顾虑，也理解中央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也知道蛮干的后果。但王猛在边疆省几日，就清楚的认识到，边疆省的格局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否则，边疆省绝对会失控，到了那个时候，中央再下决心，已经晚了。严重的政治影响，已经成定居，再也无法避免了。
中央不是首长一个人说了算，意见不统一时就不会有中央决策。所以，首长派王猛和雷云海他们两个虎将来，绝对是另有目的的。这个目的首长没说明，但王猛和雷云海心里清楚。中央派两个杀神来边疆省任职，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中央高层意见不统一，也并非某位中央常委心术不正，实际上，大家都是在为国家大局和社会稳定在着想，这并没有错。
但是，边疆省问题迫在眉睫，不能因为有顾虑就任其发展，但想要收拾边疆省，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也就是在政治环境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要有个人来承担，要背这个黑锅，要做这个替罪羊，以次来化解政治影响。当然，这个替罪羊还必须是头好羊，忠于国家忠于党忠于人民，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羊。
王猛和雷云海就是这头好羊！是中央信任的英雄羊。
王猛既然来了，他就无所畏惧，关键时刻，王猛也绝对不会手软。王猛甚至已经都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甚至王也做好了关键时刻，如果边疆省局势失控，他会让兄弟佣兵团强势介入的准备，他会大杀四方，血染边疆，为的就是彻底铲除边疆省毒瘤，还边疆省朗朗乾坤。然后以死谢罪，不给华夏造成巨大的政治影响。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他甚至都不会让雷云海承担一丝的责任。
但这样做的结局是，王猛废了，彻底废了。
但王猛觉得，值！
大丈夫敢作敢当，顶天立地，有可为有可不为！
此事，侯立科沉默了，他不是傻子。
侯立科心里是相当震惊的！
好久，侯立科才叹口气说道：“王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时不我待，何况你对侯家有救命之恩。我也想支持你的，只是，我的能力毕竟有限。在雪沙河市，我可以尽量帮你，但是涉及省里，我就没办法了。“
“其实也不要你去做什么！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王猛笑着说道。
侯立科能不明白吗？王猛说的本职工作可不是他的负责的工作那么简单，还有将功赎罪的工作，因为他在这个工作上犯了错误，就是把没干好工作，想要干好，就得改正错误，而目前改正错误的机会只有支持王猛！
侯立科心里苦笑，但于公于私，在如此局面下，他必须接受。
侯立科感慨地看着王猛，提醒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石派和海派在面对外人时，是绝对会是一致对外的。而你如今掌握了市财政，省里肯定也会给予经济制裁的。你这个主管财政和经济发展的市长如果没有来钱道，财政没钱，下边准会闹起来的。即使干部们不想闹，也会有人撺掇的。“
侯立科又说道：”不过，好在你是女神医的儿子，边疆省对女神医是绝对尊敬的，所以，除了你的政治生涯，你的人身安全，是可以有保障的。”
王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打破边疆省根深蒂固的格局，这绝对很难，但我也不会退缩。华夏，不会允许哪个省搞独立，搞专政，更不会允许边疆省的这种以牺牲边疆省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代价，为少数干部谋福利的错误现象存在。你我都是人民的公仆，我们该怎么做是正确的，你我比谁都清楚。“王猛说道。
王猛又说道：”边疆省的局势你比我更清楚，这样下去的最终结果，绝对不是善果。港澳都回归了，你们却想搞独立王国，想分裂出去？这可能吗？你们应该能够意识到你们的最终结局会是什么样的。现在回头还可以上岸，否则，你还离岸会越来越远，最终的结果就是葬身大海。国家不动，是想挽救你们，给你们机会，但机会也只有一次！”
侯立科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告诉王猛，他害怕了。
人就是这样，当局者迷，疯狂者痴，当有人惊醒他们，打破他们执迷不悟的梦境的时候，他们才会清醒过来，而清醒之后，在看回头路，他们才会感到无比的后怕。
“你有时间应该去拜会一下老书记曲向功，要是没有女神医，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侯立科说道。
侯立科这话表面上没什么，但实际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最近，我会去拜访他的，不但是他，江中信我也要见见。”王猛点点头，说道。
侯立科一愣，诧异地看向王猛，但他瞬间就明白了，心里感慨至极，这个年轻人可真不简单，胆子真大，他居然要在此时敲山震虎？能行吗？这可是边疆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