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是什么反应？
好像是哭了……
季羽歌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手摸到自己脸上，指尖一片湿润。
有工作人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季羽歌踉跄着扶到附近的木椅上，神思恍惚。
她好像又伤人了。
虽然这回她不是故意的……
警车比救护车来得更快。
季羽歌和当年一样，连医院都没去，就被直接带到警局。
审讯室。
警察手里拿着笔，看着对面这个穿着火红舞衣的女孩，公事公办的声音冷淡：“名字。”
她木讷着回：“季羽歌。”
“性别。”
“女。”
“年龄。”
“十九。”
……
“为什么伤人？”
问到这里，季羽歌的眼珠才动了一下，缓缓聚焦，视线彻底清晰，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声音沙哑：“在拍戏，原本是按照剧情要刺伤那个男人的，但李云溪没躲开，就伤了她。”
“而且……”季羽歌的脑回路慢慢清晰，蹙眉奇怪道：“原本的刀子是道具，碰到人的身体之后会缩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插进她的身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合上了本子，“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但不能走远，随时等我们召唤，到时候出了事要是找不到你，就会按畏罪潜逃处理了。”
“好。”
季羽歌脚底发软，扶着墙出审讯室的时候，沈立璟正在外边等着。
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季羽歌还穿着之前跳舞的衣服，赤着脚，只是手里的绫罗没了。
沈立璟将自己的衬衣脱了给她穿上。
登时他上身赤衤果，满料的身材展露无疑。
警局里的女警官爆发了一声细微的尖叫。
沈立璟恍若未闻，凑到她身前轻声问：“我们回家好不好？”
季羽歌木楞的眼珠轻轻转动，视线缓缓放到沈立璟身上，“好。”
低头看了眼她因为赤脚走路而变红的脚，没管其他人的反应，沈立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出了警局。
身后有女警官在小声讨论。
暮色深沉，月明星稀，凉风轻摇枝头，地面树影婆娑。
沈立璟将她放到副驾驶上，等自己上了车，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身上。
足底一层薄土，肉里夹的还有小石子，还好没踩到玻璃，没被割伤。
脚底一片冰凉，用湿纸巾给她清理干净之后，沈立璟放到自己腰腹上暖着。
他体温一向比较高，暖意从脚底直达神经中枢，季羽歌手指动了动，低着头小声开口：“沈立璟，你说……她会不会出事啊？”
如水凉的凌晨，蝉息虫歇，万家静谧。
她带着颤音小声开口：“我会不会……成个杀人犯？”
沈立璟心脏先是一个刺痛，接着密密麻麻的疼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他松了季羽歌的脚，揽着她的腰抱到腿上，撤去她头上的发钗，顿时长发入瀑落了下来，沈立璟不带一丝杂念地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不会的啊，怎么会呢，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她的具体情况好不好？”
“或者，”他掏出手机，“我现在给导演打个电话，看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季羽歌枕在他一侧胸膛前，轻轻点头，“好。”
季羽歌的手机还落在剧组没拿，沈立璟没导演的手机号，直接让人打电话到医院，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容易就查出来了。
沈立璟听完之后，又开了免提，放到季羽歌面前，让她听一遍。
手机那边医院院长的浑厚嗓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她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刀只是扎到了背部，一点器官动脉都没碰到，只是因为扎地深，血出的多，看着严重罢了。”
沈立璟用侧脸轻轻蹭了蹭她软软的奶膘，“怎么样？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季羽歌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他的胸膛上不说话。
沈立璟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低头见她只是眼神放空，并没有哭，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柔柔蹭着她的发顶问她：“当时具体什么情况，能给我说说吗？”
季羽歌动了动身子，抱着他的腰给他暖着身子，轻轻开口：“当时我在跳舞，准备按原剧本刺杀那个户部侍郎，刀子藏在手上的绫罗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抛出绫罗的时候，李云溪并没有躲开，然后就刺到她身上了。”
季羽歌蹭了蹭他的胸膛，接着说：“而且我觉得有问题，那个刀是会收缩的，但到了李云溪身上并没有缩回去，反而直接扎了进去。”
沈立璟黑眸一动，直觉这事不简单，“你和那个李云溪有没有什么过节？”
季羽歌轻轻蹙眉，“这个过节好像还挺多的。”
她将之前选校花，朱君阳当众问自己有没有男朋友，想追自己，还有之前李云溪找她让添加微信她没加的事情都说了。
沈立璟眸色越来越沉，像翻滚的浓墨，透不出一丝光彩。
她在学校的这些事，一件都没给他说过。
季羽歌说完了，迟迟不见他说话，正想抬头去看，沈立璟捂住了她的眼，不让她看见自己都能感觉到吓人的眼睛，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想，我回头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就行。”
季羽歌蹭在他胸膛上，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现在的情绪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交给他。
等她的情绪稳定了，沈立璟开车回家，哄了好长时间才让她睡着。
太阳在地平线升起第一缕阳光，沈立璟起床，做了早餐，给她留下便条之后就走了。
他先开车去了医院看望病人，见她跟之前院长说的一样没什么大碍，又去了警局，带着警察去了医院，问之前致伤病人的那把刀，却被告知已经找不到了。
警察立刻觉察到了什么。
又去剧组找了负责道具的人，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问三不知。
给季羽歌的时候那把刀还是好好的道具刀，不知道怎么等她出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把真刀。
但现在两把刀都已经不见了。
八月酷暑，在剧组站了大半天，沈立璟身上出了一身汗，眉宇之间露出几分躁意。
抬头看了眼已经到头顶的太阳，没再理会没了头绪，一筹莫展的警察，沈立璟拿着季羽歌的手机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