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你胡说什么！”浩泽听了就觉得是他在小题大做。
“我是不是胡说，你想想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就知道了。”
在孟阳看来，浩泽本该是叶佳佳黯淡世界里仅存的一道光，他的到来和陪伴该是起到一个积极作用的，虽不说包治百病，但多少也能起到缓和的作用，总不该会让她踏出这一步。难不成真的是意外？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浩泽有点误会，也在反思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激动了；而浩泽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到让叶佳佳接受不了，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谅。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总算是灭了。
“人没事，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家属？都还不算。
“我是她男朋友，她家人都不在这边。”
“病人有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之前是不是有过自杀倾向？如果有病史等她好些了还是找精神科的医生看看……”
“自杀？”医生的话印证了孟阳的推断，浩泽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她一向很乐观的……”
“手腕的伤口有反复划割的迹象，很明显是主动去划的，如果不是轻生的欲望很强一般人是没办法承受这种疼痛的。”这个大夫瞬间有一种法医附体的感觉。
浩泽一脸茫然，还是孟阳把真实的情况讲了出来：“她有中度抑郁，有在吃药，情况比较反复。”
“那就是了，这样的病人你们可要好好照顾，有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
医生交代完，开了单子，递给了他们去办手续和缴费。
单子上的金额数远远超过浩泽这个学生所能承担的，孟阳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走出医生的诊室，他找下方向才对浩泽说：“我去交费，你去看看她吧。”
浩泽还沉浸在那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里不能自拔：“她怎么会……”
怕是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那个外人眼中乐天、开朗、豁达的叶佳佳会患上这样的精神疾病吧。
“一言难尽，回来再说。”看他震惊中带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孟阳也不好再责怪他什么，“你先守着她，想知道什么我一会儿告诉你。”
病房里的叶佳佳脸色煞白，呼吸微弱，手腕缠着厚实的纱布，要不是医生说她没事，浩泽真的以为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念经一样的重复，搞得旁边床位的病人都听不下去了：“孩子，你光道歉叫不醒人的，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
心如死灰的人还有什么是能够叫得醒的？
浩泽被这么一噎，干脆连话都没有了，他躬身卧在叶佳佳的床边，看着她发呆。
等到孟阳回来，浩泽都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行了，你现在把她看出个窟窿来她也没那么快醒，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下午了
“我吃不下。”浩泽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眼前的人昏睡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孟阳自是能够理解，可他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你让她一个人休息下吧，她太累了……”
一个累，是身心俱疲的状态。
他拉着，哄着，赶着浩泽出了病房，出去之前还客客气气地拜托旁边床的病友家属帮忙留意下情况，甚至把自己的名片留了一张，万一有什么情况赶紧打给他。
万幸，人家还算热心，爽快地答应了，还让他们放宽心。
只能说孟阳这心是真滴大，可是他必须得把浩泽从叶佳佳身边拉出去，那些叶佳佳不想浩泽知道的事情他是时候都讲出来了，再瞒下去她就没命了。
两个人也没走远，就近医院对面的小餐馆坐了一会儿，点了两碗云吞。
“我估摸着你早晨也没吃东西，垫两口吧，别她还没好你又倒下了。”孟阳把碗推到她的面前，“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她会更难过的。”
浩泽没有碰，只是看着云吞发起了呆：“她特别喜欢吃云吞，每次都要打个鸡蛋进去。第一口先喝汤，然后把鸡蛋吃干净才开始吃云吞……她喜欢皮儿多过馅儿，人家都觉得馅儿大好吃，她却恨不得没有馅儿，有时候还专门问有没有单独的云吞皮煮……”
“她的胃口有时大得惊人，有时又小得可怕，就跟装了个阀门似的，多少都能塞下去……”
“要是……”
“好了！”孟阳打断了他的思绪，“要是知道一碗云吞搞出来这么多感慨我就不来这里了，她还没死呢你在这儿搞得跟追忆会似的。”
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在失去的边缘走过之后才感到心惊，世人皆是如此可笑。
只是孟阳没有嘲笑浩泽，他只是在心里惋惜，这一对让很多人羡慕的情侣，这一对努力打破偏见和困难想要过一辈子的情侣，大概是要在今天走到头了。
“她这个病其实早有征兆，只不过她自己没当回事儿，来了这边之后……”孟阳顿了顿，来到这里他们的生活改变都很大，“她家里人尤其是她妈妈什么态度我想你比我了解，跟她一起的不是专业播音主持出身的就是专业体育专业毕业的，就她这么一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专业乱入的，她的压力有多大，你根本想象不到。”
“那她怎么能来？”
“说到这个就复杂了，你还记得她打的那次比赛吧？”
“嗯，她拿了第一特别开心。”
“那个号主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男的女的？”
听到老板两个字，浩泽瞬间就不淡定了，张嘴就是问性别，好像生怕那个人和叶佳佳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孟阳就嗅到了气味，他们之前在餐桌上说的那些真真假假的玩笑话，估计是都被他记住了，再加上网上各种流言蜚语，傻小子肯定想歪了：“女的。”
“那……”
“那什么那，慢慢跟你说。”
关于叶佳佳跳槽来到柠檬的整个过程，能说的不能说的，浩泽知道的不知道的，孟阳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