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他就已经醒了。
麻醉效果还没退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他平躺在病床上，余光里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了进来，站在病床边。
何齐修的视线有些模糊，努力睁眼，还是将两人辨别出来。
张张嘴，嘴角强扯起一丝笑，“你们来了……”
白桢桢眉毛拧成波浪形，瞥了眼嘀嘀嘀直叫的检测仪器，“先休息会儿吧，别说话。”
现在人躺在这儿，倒是比他在家更安全。
自上次事件后，医院戒备更严，搞事的人轻易进不来。
何齐修却摇摇头，语气虚弱却无颓败之意，“挨了顿打，心里反倒安稳了许多。”
他是在自家门口出事的。
昨天晚上加了班，回家太晚，刚出电梯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路。
早已预感到危险的他第一次没有反抗，双手护着重要部位，硬生生抗下了这顿打。
身上骨头断了几个根他不清楚，只知道全身都在疼，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别担心，死不了，”他脸色苍白，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想求你一件事。”
白桢桢看了薄言一眼，“你说。”
“别告诉老师，”麻醉效果渐渐退去，身上开始发痛，他尽力忍住不发出声音，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到，“我怕他冲进医院打我一顿。”
白桢桢哭笑不得，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先养伤，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何齐修精神不济，听她说完后“嗯”了一声，闭上眼。
“把检查报告发我一份。”薄言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医生打了个手势，然后拉着白桢桢出了加护病房。
白桢桢任由他牵着手，心事重重地顺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这件事我已经让方佐去查了，你放心，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
白桢桢四顾无人，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语气吞吐，“你……”
薄言抬手在她头上搓了搓，“白爷爷那天跟我提了几句，知道你在找人，”他眸光闪了闪，“有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爷爷都告诉你了？”她略微惊讶，垂眸，指尖描摹着他的骨节，“看来爷爷把你当自己人了。”
男人眉毛一挑，总觉得她的话有歧义，“你没把我当自己人？”
白桢桢掐了他一把，不答反问，“那你知道我在找谁了？”
“知道。”薄言默了两秒，“我也在找他。”
白桢桢瞬间抬起眼皮，“嗯？”
“之后再说，”薄言没有为她解惑，也不希望她沾手这件危险的事，“我一会儿有个会，你去休息室等我？”
“好。”
他不愿说，白桢桢也就没问了，只暗自琢磨。
“电脑没密码，你可以用……”
说话间，已经有医生过来喊他了，白桢桢便没让他送，自顾乘电梯上了楼。
此时，倾绿酒吧三楼的一个小包间里烟雾缭绕，昏暗的光线穿不透浓烟，沙发旁侧的一点猩红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