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关心就丢了手里的毛巾。
敷了一会儿还是有点效果的。
原本起了水泡的后背，没有再起更多。
发红的地方，颜色也变的淡了许多。
把湿透的衬衣放下来，沉着脸把人带去烫伤科，直接找的专家。
慕湛尘全程嘴角噙着笑，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处理好烫伤出来，关心拒绝了包扎，出来没多久就等来了左执。
回到病房给慕湛尘抹好左执带来的药膏。
正想说出院，却忽然听到楼下一阵骚乱。
隐约听到有谁在喊，“有人跳楼了。”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慕湛尘偏头看向左执。
左执会意，出去查看情况。
关心敛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左执离开的方向，“哥哥是怕，跳楼的人是刚才那个老太太？”
慕湛尘没说话，只是抬手遮住关心的眼皮。
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关心把遮在眼皮上的大手拿下来，“哥哥还把我当小孩子吗？”
低笑一声，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擦关心的手背。
细腻的触感让他有点爱不释手。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即使早就知道小姑娘不简单。
却仍然想要保护她，不让她看一些东西。
即使她什么都见识过，即使知道她可能不怕这些，更不会被这些事情影响什么。
仍然忍不住想要挡在她面前。
给她一片净土。
“哥哥。”
小姑娘柔软的声音响在耳边，像被猫挠了一下。
慕湛尘低头，迎上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
“嗯？”
“我不是好人。也许我还亲手杀过人，哥哥会觉得我可怕吗？”
小姑娘娇小的身躯靠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
澄净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哥哥也不是个好人，小姑娘怕过哥哥吗？”
低头，慕湛尘微哑的嗓音含着清浅笑意。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给了她答案。
这么优秀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
“那哥哥就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我看过的死人，哥哥或许都想象不到。”
嘴角挑起弧度，关心仰头，主动吻向男人菲薄的唇。
黑漆的眸闪了闪，慕湛尘伸手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主动加深这个吻。
“爷……”
左执推门进来，看到病床边上相拥的两人，怔了怔，连忙退了出去。
慕湛尘垂眸看向怀里，小姑娘脸颊微醺。
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左执进来过，两只小手软软搭在他胸前，精细的眉毛微微弯起，乖顺的不像话。
“好了。再继续下去，哥哥怕收不住场。”
主动直起腰背，慕湛尘嗓音哑的不成样子。
关心意犹未尽的抿一下唇瓣，靠在他胸前微微喘气。
喘匀了，才微微抬高声音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敲门？”
轻笑出声，这是听到了，也注意到了，只是懒得理会。
只是，小姑娘眼神四处飘，却始终不肯和他对视。
终归还是害羞了吧。
“进来。”
抬手，把小姑娘微醺的小脸埋进自己怀里。
再开口时，慕湛尘的嗓音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凉意。
“爷，楼下已经戒严了。不过我在二楼看了一眼，似乎……是曲老太太。”
左执推门进来，弯腰恭敬的说着自己刚才看到的。
不敢抬头去看慕湛尘和关心两人。
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谁能想到，一向清心寡欲，传闻不近女色，喜怒无常的湛少。
居然禽兽到在医院就公然对女朋友下嘴。
还不关门。
听到左执的话，关心明显感觉到慕湛尘圈着她的手紧了紧。
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只手遮在她耳朵上。
“哥哥，我听到了。”
关心抬手，把他圈在自己后脑勺上的大手扒下来，从怀里坐直身子。
敛眸，嗓音寡淡的说，“我没逼她跳楼。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一个软弱又愚昧的人。
还不足以让她产生愧疚。
甚至，连之前在学校门口主动撞向车子的雯雯都不如。
“要去看一眼吗？我想，会不会是那个司机那边，也出了什么状况。”
慕湛尘低头，看向坐直身体的关心。
“不去。”
关心眉眼沉了沉。
“你不想知道，是谁让他害你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不想。”
关心摇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的仇人多了去了，就算知道了，下次动手的也未必还是这个人。
但对方伤了慕湛尘，她干嘛还要去给他们机会？
公事公办好了。
有什么，就让警局去查。
该法办的法办，该罚钱的罚钱。
“别闹脾气。”
眸底的光线晦暗不明，慕湛尘低头看着倔强的小姑娘。
心念动了动，嘴角挑起一抹浅弧。
小姑娘为他抱不平，他觉得后背的泡再烧起来一切，也值得。
“哥哥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关心拧眉，眼神斜斜望向慕湛尘。
“没有，是哥哥在闹脾气。”
慕湛尘含笑。
关心翻个白眼，“我就是在闹脾气。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伤你。”
“那是不小心的。”
慕湛尘莞尔。
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有点想要伸手在微微鼓起来的脸颊上戳一戳。
又怕戳的更鼓了，收回了心思。
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
自己被人蓄意用车撞了，还有耐心周旋这么久，甚至还能出手保护一下。
到他这里，只是不小心被泼了点热水，就气成了一只河豚。
圆滚滚的真可爱。
“我出去杀个人，也说我是不小心的。”
关心气恼。
“过失杀人和过失伤人是两个概念。走吧，去看一眼。”
嘴角弯起愉悦的笑，慕湛尘不由分说把她从床边拽起来。
关心站着不动，抬起两只手，“走不动了，腰疼。哥哥抱我去吧。”
“好。”
慕湛尘弯腰，稳稳的一个公主抱。
……
重症病房里，一片狼藉，一个人都没有。
左执主动去护士站问了，才知道司机在不久前刚被送去了手术室。
他的女儿等在手术室外面。
又根据指引上楼，在手术室门外，果然看到了神情冷漠的曲佳慧。
看到来的人是他们，曲佳慧嘴唇颤了颤，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就在刚才，她几乎想要亲手杀了那个被她叫做奶奶的人。
父亲是她唯一的温暖。
她无法想象，如果父亲没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