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慕湛尘神情散漫的坐在她身边，把傅局长拿来的饭盒打开。
傅局长见状，连忙把另外一个饭盒也递过来，“就是，先吃完饭再说。”
慕湛尘瞥了一眼，朝他淡淡颔首，“多谢傅局。”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傅局长一脸惭愧的摇头。
本来这都该是他的工作。
如果那些人一直这么扛着，死不承认。
过了七天，他就只能把人放走了。
现在关心过来，彻底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应该是他感谢她才对。
慕湛尘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把关心不喜欢吃的菜挑出来。
又把自己饭盒里的虾和鸡肉都挑出来送到她碗里。
看着关心埋头吃饭，才看向傅局长，“只有一个人，没必要一定今天审吧？”
关心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前天那一次，已经吓到他了。
她想自己处理，他不会插手。
但眼看她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下去了，他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傅局长神色有些为难，看向关心。
咬了咬牙，“那人是酒吧老板，有后台的。我最多只能再关他一天。如果明天还不能证明他在这件事里面是知情者，我就只能放人了。”
原来是有恃无恐。
关心夹菜的手顿了顿，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丢下筷子，抬头想说话。
见慕湛尘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次性筷子，动作优雅的夹了一粒米送进嘴里。
怔了怔。
敛眸，“那就把人放了吧。”
傅局长愣了一下，“你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再过来。”
关心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低头重新拿起筷子，又扒了几口。
味同嚼蜡。
“傅局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就把人放了吧。”
慕湛尘抬手，把筷子从关心手里抢下来。
自己把两份盒饭都吃了。
才带着关心起身。
傅局长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慕湛尘点头，“改天有空请傅局吃饭，我们就先回去了。”
坐到车上，关心才看向慕湛尘，“哥哥，我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强|奸罪，最多判几年。
但摧毁的，却是别人全部的人生。
他们在施暴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慕湛尘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才继续。
低淡的嗓音钻进关心耳朵里，“好。”
在关心说要让傅局长把那人放了之后，他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她辛苦了一上午审出来结果，要的可不仅仅是让那些人坐几年牢改造。
或许在这之前，她的意识里还没有要做些什么的想法。
甚至，审出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才能平息她满腔的怒火。
但在剩下的人纷纷认罪改口之后，她忽然意兴阑珊起来。
审出来了又怎么样？
白思思一个女人，被这么一大群人糟蹋，是事实。
受过的伤害不能因为这样就弥补。
这群垃圾，凭什么碰白思思？
他们有什么资格？
那个酒吧老板，交代了又怎么样？
他有后台给警局施压，让他被提前释放。
认罪之后，同样能让他减轻罪责，大事化小。
有时候，有些事，从来不能用常规的手段去惩罚。
律|法，约束的从来都是知法守法的普通人。
从一开始，慕湛尘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
人活一世，不可能没有丝毫污点。
即便没有，帮他们宣扬一下前天的事情也好。
毕竟，是个人都会有七大姑八大姨。
让他们的亲戚好友，妻儿子女知道他们对一个无辜女子犯下这种兽行。
不是挺好吗……
慕湛尘答应后，关心就睡着了。
回到家，也没见她有醒过来的意思。
心知她是透支的太厉害了，慕湛尘把她抱上楼，放回卧室。
即使是给她脱鞋，脱外套的时候，她也还是沉沉的睡着。
本来之前昏睡两天，昨天中午才醒过来。
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彻底。
又在警局一下审了那么多人，身体更是严重透支。
盯着关心沉静的睡颜看了许久，慕湛尘抬手抚平她眉心的皱纹。
起身，墨色的眸子里暖意散尽，眸光一寸寸冷下来。
回书房拿了笔记本过来，坐在关心房间的梳妆台前。
打开电脑，操作。
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闪现，飞快的跳动着，像魔魅的舞者，轻灵而奇诡。
然后在弹出的页面上输入名字，把信息复制下来。
不过半个小时，文档里就已经有了数十页。
打开邮箱，把文件发出去。
然后拨通左执的电话。
“爷？”
左执已经连轴转了好几个星期，好不容易这周能休息一天。
正在陪曲佳慧去给曲秋生做复健。
接到慕湛尘电话，也不敢表露不满。
态度恭敬而谨慎。
“查一下我发到你邮箱里那些人的黑料，越详细越好。还有他们的家族成分，以及家庭成员。”
慕湛尘狭长的眸子半眯，嗓音凉薄。
半点都没有在下属休息时间打扰的自觉。
被奴役惯了，左执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正湛爷会主动给他加班费的。
为了老婆本，辛苦一点算什么？
想到老婆本，左执不自觉看向坐在身边的曲佳慧。
眉头皱成一团。
感受到他的视线，曲佳慧抬手顺了顺长发，嘴角抿出一抹恬淡的笑，“左大哥，怎么了？”
“没事。”
左执闷闷的转头，神色仓皇又无奈。
就在两个月前，这丫头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到现在都琢磨不明白。
她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年华。
身为帝大高材生，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
怎么会……
怎么会看上他这么个老菜帮子？
他比慕湛尘还要大几岁，就算交往，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哪有什么闲情逸致陪着小姑娘玩爱情游戏？
他承认，自己对着丫头总是狠不下心，帮了她不少。
可他向天发誓，自己真的没动过什么歪心思。
“丫头，你还小，别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我帮你，不是图你什么。感激不是爱情。你喜欢的，只是被人照顾的感觉。你对我也只是感激……”
他记得，自己当时乱七八糟说了一堆。
却在看到小丫头眼底涌动的眼泪时，卡了壳似的，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我已经成年了，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左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正视我的感情！”
当时，曲佳慧眼底噙着泪，一脸倔强和认真。
让左执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落荒而逃了。
那之后，公司很忙，他很少回来，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偶尔碰到，曲佳慧也再没有提过。
但是他自己，就是心虚。
不敢主动提，也不敢面对曲佳慧。
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