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抱着脑袋开心的扭来扭去。
其他孩子连忙凑上去好奇的观察，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鼻子。
看见鼻子牢牢的黏住了，又开心的拍手手。
南宫南环视屋内，数了一下人数。
大大小小一共一百人，和床的数量一致。
她思索着，村子里只有长者生活的痕迹，而这个破旧的房子里只有年轻人和孩子。
她没有在村民家里找到小孩子当下用的衣服物品，是因为全都搬上了山？
为什么年轻人要离开村子住在山上？
村外的那块墓地她也瞧了几眼。
大多是夫妻合葬，墓碑上的年龄也几乎都是中老年。
也就是说，那里并没有这些年轻人的坟墓。
这个大房子显然是个临时住所。
还是说，村子里发生了大事，长者便把子女幼童送到山上避难？
南宫南思索半晌。
忽然转头说：“你还不走吗？”
“小孩儿，你在赶我？”
修复者推了推眼镜，晶莹剔透的镜片在蓝光中有点耀眼。
南宫南轻轻咳了咳，纤细的嗓音说：“你之前总是来去匆匆，我以为你很忙。”
修复者理了理衣袍，声音温和：“不忙，我纯粹是闲得无聊，没事找事。”
南宫南：“……”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李子。
朝着鬼怪们挥了挥。
“李二妮在吗？这是我从你家院子里摘的李子，你应该很多年没吃过了吧。”
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是李二妮，把李子给我，这是我爷爷种的李子，呜呜呜~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小女孩的哭声尖锐刺耳，非常难听。
南宫南听得头疼，那并不是一种感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头疼。
她揉了揉额头，把李子握在手中说：“我给你带来了李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嗯？”
女孩停止哭泣，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哽咽，“你要什么报答？”
南宫南说：“很简单，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听到只是回答几个问题，女孩开心的笑了。“好，那你问吧。”
南宫南说：“你为什么会离开村子住在这里？”
“爸爸妈妈送我来的，说这里安全。”
“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爸爸妈妈没有来？”
李二妮扁着唇说：“他们不能来。”
“为什么？”
“不知道，我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他们也不来看我，呜呜呜~”
“别哭。”
南宫南把李子塞到她的嘴里，堵住了哭声。
没想到女孩猛地张大嘴，好像之前在山上遇到的大嘴怪物一样，一口把李子给吞了。
完了咂咂嘴，说：“好甜~我还要我还要。”
南宫南道：“想要的话，就要认真的回答问题。”
“你好啰嗦，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把我家的李子给我，你这个小偷，你是小偷。”
李二妮大哭了起来。
哭声震天。
蓝光磷火在玻璃罩里忽大忽小，闪烁不停。
“别哭，你再哭我就把最后一颗李子给吃掉。”
“不准吃！”
李二妮怒了，她表情突然变了，变得非常凶恶。
两颗眼珠死死盯着她，嘴巴开合，“给我，是我家的，你这个小偷还给我！”
南宫南四平八稳，握着李子把玩，“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孩子。”
说完“咔嚓”一声，咬了一口甜甜的李子。
李二妮愣住。
“你、你、你真的把它吃了？”
“难道你以为我骗你？”女孩慢条斯理的又咬了一口，“你爷爷种的李子真甜。”
“那是我家的，我家的。”
小女孩突然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你这个小偷，你把我的最后一个李子吃了，呜呜呜~”
南宫南突然道：“等等，口袋里好像还有一个。”
李二妮立马停止哭泣，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南宫南在她希冀的眼神中掏了掏，掏出一颗红彤彤的李子。
小女孩开心的跳起来，伸手就来拿。
南宫南侧开身说:“有问必答，能不能办到？”
小姑娘扁了嘴，用那双阴阴冷冷的黑眼珠子盯着她。
南宫南毫不畏惧，面无表情说：“答不答应？这可是最后一颗李子了，你看我口袋都是扁的。”
李二妮吸了吸鼻子，说：“你问嘛，我回答就是了。”
“真乖。”
南宫南把玩着李子说，“村子里死了很多人对吗？”
“对啊，我的好朋友大牛都死了，呜呜呜~”
“再敢哭我就把李子吃掉。”
小女孩成功被威胁了，抽咽着不敢哭出声。
南宫南道：“死的都是十七八岁以下的人，对不对？”
“我不知道，反正死了很多哥哥姐姐。”
“大牛妹妹也死了，小鼻涕虫都死了……高爷爷说他们被污染了，爸爸妈妈就赶紧把我送到了山上。”
南宫南眼睛一眯，“污染？被污染的都是年轻人和小孩，还没有被污染的就被送到了山上。”
原来如此。
“李子，我要李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南宫南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怕火？”
她提起手边的灯笼，往鬼怪们面前凑了凑。
他们下意识后退。
南宫南轻笑，看着白纸灯笼说：“说吧，为什么怕火？”
她从进来就发现，这些个小鬼头有意无意的躲着灯笼。
很奇怪。
鬼怪们出现后，煤油灯变成了鬼火。
但老婆婆的白纸灯笼却没有变化，她看着灯笼上的火焰图案，眸底浮出了几分思索。
李二妮说：“我讨厌火，我讨厌火，你快把李子给我，给我！”
南宫南随手往她面前一丢，那丫头竟然直接张开大嘴给接住了。
两三口吃完，连核都咽了下去。
南宫南手指无意识摩擦着灯笼杆，思索着。
这些孩子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还有火……他们为什么怕火，为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一个姿势坐久了有点难受，南宫南挪了挪屁股，不小心碰到了身边人的衣服。
她动作一顿，说：“你怎么不出声？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在这里。”
修复者坐姿端正，浅金色的衣袍熠熠生辉，宛如神殿里的神像。
面目祥和的看着世间百态和万物生灵。
他说：“不碍事，我看你也看的入了迷。”
南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