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张渔伸向烈酒的手掌。
慕笙也不知是何时醉的，只觉得一觉苏醒，天边已然泛白。
当然，清醒的原因不是酒醒，而是耳边琴声停止，没有了那足够可以让人心神沉醉的乐曲，才是他醒来的原因。
昨夜，到底是酒醉还是琴醉，慕笙也分不太清。
张渔倒在剑枕霜的身边，脑袋搭在对方侧坐的露出的小腿之上，还未有苏醒的迹象。
她偶尔咂咂嘴，偶尔小声呢喃，但都因为距离的问题听不真切。
不过，慕笙也并不在意。
大概是以为自己还能喝，或者是在梦中与慕笙，就着喝酒的问题在做狡辩。
沐梓躺在石亭外，身边堆满酒瓶，素锦、云月皆有，但看上去云月占得比例相当的多，只是对方现在的睡姿多少有些危险，半边身子耷拉在半空，只要一个翻身，沐梓大概就能和山腰处的云雾，来上一次亲密接触。
至于会不会受伤……
这个应该是不需要担心。
聚灵狐虽说并非是肉体强横的种族，但也绝对要比寻常的人类修士强上少许。
这种高度，加上对方体表自然涌出的妖力保护，必然不会摔出什么事端。
慕笙还坐在昨夜坐下的位置，背靠石亭的柱子，拦在出口，身边不仅摆满酒瓶，同样还洒满不少下酒菜的残骸。
到最后，喝道兴头，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抓的是果酒，还是烈酒。
那个时候，慕笙差不多已经丧失了辨别能力。
不过，让慕笙最为深刻的还是这位枕霜姑娘。
对方的酒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慕笙醉了、张渔醉了、沐梓也醉了，可剑枕霜依旧保持着清醒，没有一点醉意。
除了对方偶尔会与沐梓斗嘴，互相挤兑之外，这位姑娘在慕笙与张渔的面前，简直是将身为主人，身为豪门小姐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是，慕笙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在沐梓面前，那个有些调皮的姑娘是真正的剑枕霜，还是现在这个知书达礼，一举一动带有大家风范的“圣女”，才是真正的她。
“慕公子醒了？可有不适？”
双手抬起，叠放在身前，剑枕霜抬头看向不远处，将手搭在额头上的慕笙。
“云月是圣地出名的烈酒，很少有人能忍受它的灼烈，观昨夜您第一次和云月的表现，相比还是第一次接触烈酒，而云月则还要比一般的烈酒，还要难易让人迅速适应，妖怪还好，人类对云月的适应还要再差一些。”
其实最后喝烈酒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没有感觉……慕笙尴尬的抓了抓额前的发丝，摇了摇头，以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最开始的发生了什么，慕笙的记忆还算清晰。
但越往后，记忆也就越模糊。
直到剑枕霜从自己的储物法器取出琴盒后，也不知是一边听琴，一边喝酒更容易醉人。
还是对方这琴音中，蕴含的精神富有醉意。
慕笙起身，整理了一些身上那件有剑镜心送的长老服饰，毫不在意的道：“其实叫我慕笙就行。”
“既然如此，叫我枕霜就好。”剑枕霜眨眨眼，莞尔笑道。
剑枕霜将琴放入琴盒，收回法器之中，捧着张渔的脑袋抱入怀中。
“先将他们送回住处，然后在大殿门口重聚，我代沐梓领你逛一逛云烟门的藏书楼。”
说罢，剑枕霜没有停顿，抱着张渔踏上泛着光滑的小道，向着主峰而去。
直到对方完全从视野中消失，慕笙才似反应过来，怔怔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盯着沐梓死尸般的身体沉思数秒，他终于才从自己的生锈一般的大脑中，找出昨夜那段承载着，有关于这件事详情的记忆。
这件事的起因，是昨夜他跟沐梓谈论起，自己在大殿中的所见所闻，而在这件事情之后，醉酒中的沐梓，随口答应了等到天亮，会亲自带着慕笙去挑选功法，谁知还没有等待星空暗淡，这小子就先一步躺尸，当成鸽掉约定。
或许是本着主人家的身份，又或者慕笙得到的是剑枕霜的授意。
沐梓无法顺利赴约，剑枕霜就将这件事揽下，决定替沐梓完成他与慕笙的约定。
否则的话，沐梓这一醉，后面能不能响起这件事情都不一定。
不过，当时已经有些微醺的慕笙，同样也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若非杠杆剑枕霜主动提及，他大概率会在之后的时间，独自前往藏书楼。
从记忆深处扒出前因后果的慕笙不敢再浪费时间，从地上抓起沐梓，背在身后，而后他随手将石亭内外的饮尽，或者还未开封的酒液送入系统空间，并包括几人昨夜留下的垃圾也同样如此。
他可没有让女性等候自己的习惯。
在负重增加的情况下，御剑而行会消耗比正常情况下更多的灵力。
御竹也不行。
但考虑到那通明光路对自己心灵所造成的的震撼，慕笙还是决定辛苦一下自己和翠竹，借着法器的威力，离开石亭所在的石柱，飞向主峰后殿客房的位置。
沐梓住在哪里，慕笙不清楚，但他可以将对方丢入自己房间。
当然，若是路上遇到熟人，慕笙同样可以询问对方是否清楚，这支醉酒的狐狸，在云烟门的具体住处。
或许是慕笙暂时还未消散6点气运起到了作用，他刚登上主峰，还未从翠竹上落下，就已经看到，南宫时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卷，借着清晨正温柔的阳光仔细阅读。
“喝醉了？”感受到了有人靠近，南宫时下意识的将视线从书页上离开，一眼就看到在慕笙背后趴着的沐梓，毫不意外的道，“交给我吧，我知道沐梓的住处，想必慕……慕长老还有急事处理。”
至于为什么南宫时不会惊讶，因为他刚刚同样注意到从这里离开的剑枕霜。
对方身上散发着天河特产酒液的果香。
在果香的之下，是清淡，但很明显酒气。
“呃。”
看着南宫时淡然的接过沐梓，慕笙微微行礼，笑道：“麻烦了。”
南宫时摇头，道：“不麻烦，这又不是第一次。”
“只不过，以往是我在山下捡到，今天则是在山顶。”
“看样子他今天的运气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