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傅璟寒近乎崩溃嘶哑的吼声，可是可可一个孩子能够听懂什么呢？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傅璟寒很可怕，十分的可怕。
所以可可只是哭着，哽咽地叫，“妈妈……”
“妈妈……”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不知道是在叫谁。
傅璟寒心痛如绞，每每可可叫一声妈妈，对他而言都像是万箭穿心的剧痛。
他仿佛站在一片空旷荒芜的沙漠里，天上地下各处飞来的利刃，把他的血肉之躯穿透。
他被扎成了筛子，每一个窟窿，都在往外涌鲜血，怎么都止不住。
他很清楚，是他让可可没了妈妈。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逼疯。
是他害死了顾枝。
他有眼无珠，他就算喝了那一瓶硫酸水，又能如何呢？
他喉咙的疼痛，也比不过顾枝曾经所经历过的半分痛苦。
可可不知道哭了多久，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傅璟寒他木然地起身，对着墙壁上的照片，他像一个失去珍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流泪。
他的手一直战栗，眼睛却执着的看着顾枝的照片。
四周安静得让人心慌慌……
他听到自己低哑而绝望的声音，“顾枝，我求求你，你如果真的在天有灵，你可不可以庇护可可，让她恢复正常……”
“你也不希望她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叫妈妈吧？顾枝……”
“你看到了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放不下可可，我把可可接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回来看她了吗？”
傅璟寒好似入了魔，眼神带着固执，“你回来啊，你回来看看我们啊，你到我的梦里来啊。”
“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想求你到我的梦里，只要一面，一面就好……”
慕衍之和他不一样，慕衍之做错了事情，但是受害者还活着，还可以给他回应。
还可以恨他，在他身边。
但是顾枝没了。
天上地下，顾枝都不会再出现了，她彻底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错了，她却没有给他悔过的机会，就那么逝去。
快到，他伸出手却也抓不住她。
她像是一缕风，就那么划过了他的指尖。
他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残忍之处。
他曾经想过，只要顾枝还活着，顾枝就是恨他，那他也要她活着啊。
他真的知道错了啊……
没有人回应他，也不可能有人回应他。
墙壁上有些照片应该是没有粘得牢固，而窗户也没有关好，当风卷了进来时，有几张照片就纷纷扬扬的掉了下来。
那仿佛，就是顾枝冥冥之中给傅璟寒的回应。
他艰难地弯下腰，试图伸出手捡起照片，手指却很冰冷机械，连蜷曲都做不到。
他不死心，手指使劲的在地上扣着。
最终，照片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用力的握紧，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只要这样顾枝就还在他的手里。
“顾枝……”
“你恨我吧……”
“你回来报复我吧。”
“你让我下地狱吧，我这种人应该就不配得到你救命。”
“我把我的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