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厌和祭商没有从大厅过，直接来到宋老爷子生前居住的卧室。
池厌的表情不太好看，一看就是什么都没找到。
祭商用扇子撑着下巴，“你到底在找什么？偷取老爷子寿命的那玩意儿？”
池厌忽然看向祭商，“你知道？”
祭商点点头，随后在池厌满眼‘你早知道为何不说’的危险目光中，解释道：“我也就知道一点，我知道老爷子自打两年前身体莫名其妙变得不好，短短时间就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其中有小鬼在作怪，不过没有深究过。”
池厌：……
祭商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酒味散没散，也不敢凑过去，“现在老爷子人都死了，那只鬼估计跑了，你要找，要不去找老爷子的尸体，要不去别的地方。”
反正这房间肯定是不会有的。
池厌自己也知道，皱着眉说：“可是现在前厅有人。”
而且人很多，他们要守灵，估计是一夜都不会睡了。
“有就有呗。”祭商不当回事儿。
她们可是鬼哎。
大厅中，气氛很是压抑，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人听了心酸。
忽一阵风吹过，半开的窗户开开合合，碰撞出声响，烛光摇曳，在地面投出诡秘的影子。
火盆里的火光照耀着跪在席上几人沉闷悲恸的脸。
这风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怪风，众人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脑袋里一阵犯晕。
还未有人感觉不对劲，便各个身体瘫软，昏倒过去了。
哭声没有了，大厅内一片寂静。
祭商和池厌这才从阴暗处出来。
祭商闲庭若步地走在灵堂中，“这不就解决了吗？”
池厌：……
池厌看着躺了一地的人，很不好意思，对宋老爷子有些愧疚。
他也没想到祭商说动手就动手，这是灵堂，人家在守灵，就这么坏了别人的规矩，多不好。
祭商用扇子抵着棺盖，将盖子推开一半。
里面躺着面色死白的宋老爷子，穿了一身寿衣，神色安详。
棺盖一开，死气蔓延，伴随着萧瑟的冷风，是很诡异的一幕。
池厌心想，还是赶快把事情办了离开。
他走到棺木旁，清澈锐利的眸光在宋老爷子身上扫了一圈，缓缓定在他心脏处，手一抬，屈指成爪，抓向老爷子的心脏。
他的手从老爷子心脏中穿过，在里面抓到一团黑气揪了出来。
“啊！！”黑气发出一道声音凄厉的惨叫。
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阳间的人听不到。
池厌示意祭商，“我们走。”
随后消失在这片空间。
祭商在后面把棺材合上，手一挥，给躺了一地的人解了咒后，这才离开。
找到池厌时，他已经开始逼问了。
那团黑气在两年前就盯上了宋老爷子，一直在他的身体里偷取他的寿命。
偷取的分量还不少，本来还有几年时间可活的宋老爷子才会早早去世。
这精怪不难对付，就是难找。
所以池厌才花费了这么长时间。
精怪一直知道池厌在抓它，东躲西藏了好一段时间。
精怪偷取寿命需要一定的流程，在偷取生命前后几天不得离开宋老爷子的身体。
其他时间都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所以池厌来探查宋老爷子时，才能找不到精怪。
精怪那时都是逃出去躲了。
至于这次为何还未离开。
精怪想哭。
它真的没吸多少寿命，这老头就嗝屁了，真的不怪它！！真的不怪它！！
吸过寿命之后它还不能直接离开他的身体，这才被池厌抓到了。
精怪是一团黑色小毛球，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它在地上蹦来蹦去，“真的不是我把他害死的！真的不是我把他害死的！”
它算着老爷子还有数月的寿命呢。
池厌不是来追究这件事的，冷声道：“别装疯卖傻，你残害人类犯了阴律，我就是杀了你也情有可原，别跟我耍小聪明。”
精怪一下不敢吭声了。
祭商这个时候过来，在池厌身旁蹲下，展开扇子，扇子的滑边看起来很锋利。
她的扇子在小毛球边上比划着，好像是在思考要从哪个角度把小毛球开膛破肚。
一边问池厌，“这个能吃吗？”
小毛球瑟瑟发抖。
池厌：……
池厌开始审问：“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酒鬼的事说出来。”
小毛球：“你、你在说什么呀？我不知道……”
池厌冷笑一声，“还不老实？若非查清楚了，我也不会盯你这么久，你是从向君山下来的，曾听令于酒鬼，在向君山下的村落里偷取无数寿命，后来脱离了酒鬼，才逃到尉城。”
小毛球的形态扭曲了下。
明显是被他说中了。
池厌眼神锐利地盯着它，“老实说，酒鬼在哪？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祭商用扇子敲了小毛球一下，给她家小娇夫撑腰，“坦白从严，抗拒也从严，快说！”
小毛球：……
“我也离开向君山好久了，如、如果没意外的话，酒鬼还在向君山……”
小毛球知道的也不太多。
它在酒鬼底下做过几年事，偷取寿命给他，偷了多少小毛球自己也数不清，反正好多好多。
酒鬼一直待在向君山，好像在计划着什么大阴谋，小毛球知道他一直在等着七月十五那天。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小毛球又说：“不过我知道你，曾经听酒鬼提过你的名字，你在景城抓捕红衣鬼那次受伤，也是酒鬼做的，他想致你于死地，不过没成功。”
红衣鬼那件事已经有些遥远了，大概是一百多年前，那是池厌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身世还是一无所知。
原来那个时候酒鬼就认出他了，认出了他是曾经被他无辜杀害的人吗？
祭商听着小毛球说的话，气息一下阴沉了，把扇子握得嘎嘣嘎嘣响。
池厌：……
小毛球：……
这女人好吓人啊！！
小毛球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已经没用了。
池厌招来鬼差，让他把小毛球带到地府。
池厌站起来，祭商给他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跟着站起来，双手环胸，一只手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七月十五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去一趟向君山。”
池厌说好。
祭商问：“接下来要去哪儿？”
“回景城，还有公务没有处理。”池厌消失不见。
速度快得像是想甩掉她。
祭商连忙跟上。
感觉人跟上来的池厌，微微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