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得这么大声，我就算不想听见也很难吧。”苏洛虽然在微笑着，可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况且我不认为我路过听见你们的话会比你们背地里说别人坏话要更不道德。”
“苏洛你！”秦素素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稍许又自己稳了下来，开口道：“谁说我是背地里说的，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谁让这是事实呢。”
陈宛儿没有秦素素那么大的底气，她虽然不喜欢苏洛，但是更怕她。
那天晚上在陈家公馆她可是亲眼看见苏洛怎么收拾苏锦曦的，再加上对比于苏家跟霍家，她家的那个小公司更是不够看的，她没有那个胆子去得罪苏洛。
陈宛儿拽了拽秦素素的手，似乎是想要让她少说一些，可是秦素素却毫无反应。
苏洛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那要不现在秦小姐跟我过去把这话说给那边的柯蓝设计师听？看看她是不是也觉得秦小姐说得是事实？”
“苏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怕了？”秦素素受不得刺激，立刻喊道。
“我知道秦小姐你不怕，我也就是提个建议。”苏洛表情冷了下来，话里带着些威压，“我可听说秦小姐现在正在跟李家议亲，不知道这李太太知不知道秦小姐你这么心直口快。”
“苏洛！”秦素素叫道，瞪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愤怒，眼睛里的怒火像是想要将她焚烧。
她虽然跟李家那个公子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圈子就是这样，婚姻不过是筹码，而李家则是她的最好选择，秦素素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苏洛破坏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素素问。
“我能做什么啊，秦小姐你难不成还怕了我吗？”苏洛有些讥诮地看着她，“这可不是秦小姐你的风格啊，刚刚不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苏洛你不要得寸进尺。”秦素素切齿道。
“这就叫得寸进尺？”苏洛扬了扬眉，“看来我在秦小姐这里真的是没什么威信啊。”
明明她在笑，可是秦素素却莫名觉得有些怵她。
虽然同处一个圈子，可是秦素素跟苏洛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她一直追在霍泽衍的身后，沉默寡言，根本没有像现在身上这么强势的气场。
之前她曾听过苏洛在陈家公馆里对苏锦曦做的事情，不过当时她只是付之一笑，根本就没放在心里，不过是个苏锦曦罢了，这圈子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现在，她面对着苏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栗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素素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问出口。
苏洛的回答倒是简洁，“道歉。”
秦素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礼服，丝滑的裙身被拉出一道道褶皱。
可到底她还是慑于苏洛的威压下，在权衡了利弊以后，憋屈地开口道：“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我跟你道歉。”
然而苏洛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挑了挑唇，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该道歉的人应该不是而是那位柯蓝设计师吧。”
苏洛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秦素素心里面的火又压不住了，“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
“大概凭得就是我跟李太太还算熟悉吧。”
苏洛这句话说得倒不假，她跟李太太确实是挺熟的，李太太姓苏，也算是苏家人，按辈分来说苏洛要喊李太太一声“表姑”。
对比于秦素素这个八字没一撇的儿媳妇，苏洛要是去说是非的话肯定是一说一个准。
秦素素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表情骤变，恨恨地瞪了苏洛一眼，最后牙一咬，心一横，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柯蓝走去，她身边的陈宛儿显然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听话，表情微微变了变。
苏洛睨了她一眼，“你还在这做什么？”
陈宛儿有些懵，“什么？”
“你刚才没说人坏话吗？”苏洛说：“还不去道歉，站在这里等我请你吃饭？”
陈宛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脚步匆匆地跟上了秦素素。
柯蓝平日里面虽然接触的名媛贵妇比较多，可却很少来这种场合。
跟孙太太打了个招呼后，她便算是完成任务了，周围人来人往，却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跟她结交，还好有古承恩陪在身边，否则还挺丢人的。
柯蓝知道自己跟这里的人差别很大，所以也不主动去攀附，找了个位置便开始观察周围这些人的着装，顺便跟身旁的古承恩一起讨论。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见身穿着G家的礼服的秦素素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眼眶有些红，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些憋屈的愤怒。
柯蓝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她人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对不起。”
声音是正常的音量，可语速很快，柯蓝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准备问一声，秦素素就已经快速地从她的身边离开，她正懵着，又一个穿着G家礼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跟秦素素一样，也是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走开了。
柯蓝越发地莫名其妙，还是古承恩用手肘顶了顶她，示意她去看苏洛。
四目相对时，柯蓝看见苏洛冲自己举了举杯。
得，她大概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柯蓝有些无奈地冲苏洛笑了笑，并不准备过去跟她说些什么。
从苏洛回到苏家开始，两个人的交情就没有公开过，就连苏洛对于“J.Q”的投资也都是化名，柯蓝多多少少能够猜到点她的心思，所以在公开场合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两个人的关系。
苏锦绣从孙太太的身边离开后就不断有人上前来攀谈。
她虽然离开江城五六年，可是到底名气还在那里，光是“疑似霍泽衍从前的女人”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她在一众名媛闺秀里面脱颖而出。
想到那个男人，她的视线不由望了过去。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他在，便是视线的焦点。
不远处的霍泽衍正站在一群人的中间，旁边有人在不停的说些什么，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偶尔的点下头，看起来矜贵又优雅。
可没等到苏锦绣把霍泽衍从头到脚的看完整，苏洛便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挽着霍泽衍的臂弯，冲他身旁的那几个人笑了笑，格外落落大方。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苏锦绣看见苏洛忽然转过头来，在看见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里似是淬着冰。
苏锦绣拿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下，差点维持不住现在的状态。
到底是不甘心。
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从她懂事以来便步步筹谋，为的就是站在霍泽衍的身边，得到霍太太的这个身份，更何况在年岁积累之中，她更是付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而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被苏洛给打破了。
她高高在上，俯视着身为失败者的自己。
恨吗？
又如何能够不恨。
苏洛将视线从苏锦绣的身上收回，淡然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