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怎么……”
北条诚的眼神忽然变得惊疑不定，连忙将手伸进了丝袜中，取出了那件圣诞礼物。
“不会吧？”
他看着手上这块银盘黑带的华贵腕表，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像是做错事被发现了似的。
“是我丢掉的那只吗？怎么会在熏学姐手里，难道……”
北条诚可以很轻松地脑补出一堆清水熏拿到这只表的情况，比如说派人盯着他，又或者别的什么阴差阳错。
“不会有错的……”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表盘以及腕带，虽然他平时很珍惜地护着，但是每天带出门也难免会有一些磨损。
这上面的每一处痕迹都在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手上的不是什么同款，而是真的被他亲手放进回收站中，狠心舍弃的过去。
“熏学姐在我丢了这只表后，又捡了回去吗？为什么……”
北条诚心里有种负罪感。
熏学姐当初是从自己手上解下这枚表给他带上，在他不要了之后还特意捡回去，是比他还要珍惜这件他们之间的见证物吧？
然而他却选择了丢弃……
“事到如今，她还把这个再次送给我，是想传达什么？”
北条诚眼神迷蒙地看着看着手上堪称定情信物发表。
他那时候只要彻底放弃熏学姐而处理了那些东西，现在又失而复得，已经没办法并且也不想再失去。
人是只要看到一点希望就会迈步追索的生物。
“现在就想要知道熏学姐是怎么想的。”
北条诚跳下床，走出房间，朝着前女友的卧室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清水家做客。
之前他当然还是有“参拜”过交往对象的闺房的。
“大清早的人呢？”
不过这次北条诚却扑了个空。
“请问熏小姐去哪里了？”
北条诚随便对在走廊执勤的女佣打听消息，很轻松地得知了目标的行踪，她在家里的泳池晨练。
“哗……”
他脚步不停地来到了游泳馆，门是开着的，隐约还能听到水花的扑腾声。
走进外层为玻璃的建筑中，就能看见视觉效果为天蓝色的广阔池子中，有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来回游动着。
灵动的身姿宛如美人鱼一般。
“扑通！”
清水熏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泳池边的他，于水中探出了凹凸有致的上身，露出了一张清丽的小脸蛋。
她先是用手将脸庞上的水珠拭去，然后将浅色的护目镜提到了额头上，神色平静的美眸这才和北条诚对上。
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动容。
“有什么事吗？”
清水熏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个……早。”
北条诚现在才看清楚了她的打扮。
少女紧致美好的身躯上穿着保守的纯色连体泳衣，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实用型的，不过在她的身上却能体现出别样的诱惑。
他的前女友的身材其实是不错的，在泳装的勾勒下，胸前山丘形的弧度足以让某位可能无法在伙食上满足孩子但却坚持想成为母亲的同学嫉妒。
“你如果是特地过来向我问安那大可不必。”
清水熏的语气依然冷淡。
“想看学姐你的泳姿作为早餐前的开胃菜。”
北条诚突然莫名地不是很敢表明来意。
“有什么事直说。”
清水熏眯起了眼睛，她可太了解他了，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刚才的话是为了转移话题的信口胡诌。
“我知道了。”
北条诚犹豫着将收到的手表亮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庞，但映入眼帘的依然只是一张云淡风轻的绝美面容。
“这块表……”
北条诚迟疑了一下，小声地问道：“学姐你还愿意送给我吗？”
他这句话其实就是在问清水熏是否还会给他机会。
“不对。”
清水熏毫不犹豫地摇头。
“诶？”
北条诚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实在否认什么，不解的道：
“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但这不是什么希望你会开心才给你的，只是为了我自己。”
清水熏淡然自若地说道。
“什么意思？”
北条诚更加茫然。
“我没有表达清楚吗？”
清水熏冷然地扬了下俏嫩的下巴，眸光依然锋锐，让人难以和她对视。
“这是你丢了的东西对吧？”
她平静地道。
“对不起……”
北条诚张着嘴，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无力地低下头。
“不用道歉，你做得没错，把那些东西拿回来的我才不对。”
清水熏淡定地摇了下头。
“那现在为什么还要给我……”
北条诚扁着嘴地问道。
“那些东西虽然被我的人拿回来了，但那还是你的，我不想擅自销毁。”
清水熏看着他，清明的美眸中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语气平和地说道：
“交还给你是最合适的，虽然你不会想要，不过还是请你自己再丢掉一次吧。”
“不……”
北条诚咬着牙，而后突然就这样穿着睡衣迈入了水中，径直游到了她的身前。
“要游泳可以先去换泳装吗？”
清水熏眉峰紧蹙地看着他。
“学姐你的意思是要我丢掉这块表对吧？”
北条诚拿着黑带腕表递到了她的眼前。
“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清水熏淡漠地说道。
“在寒假之前是这样没错……”
北条诚毫不退却的和她对视着，火大的连鼻子都皱了起来，脸部肌肉有些扭曲。
“你不自觉得自己太狡猾了吗？”
他恼火地质问道。
“我有什么问题？”
清水熏以危险的眼神看着她。
“稍微有点自觉啊！”
北条诚绷紧脸颊，有些委屈地和她对视着，控诉道：
“我可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才作出了放弃你的艰难抉择，丢掉那些和你有关的东西更是用尽了所有的决断力，努力的想要放下之前的事。”
他要是女孩子的话，现在已经该泣不成声了，不过即使表面上没有展现出来他心里也是差不多了。
“可熏学姐你是怎么做的？”
北条诚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我无助的时候愿意伸出援手我是感激不尽，那天在墓园没有你安慰我的话我估计也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昨晚的第一次圣诞节也被你夺走了，还把这块表送还给我，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清水熏在他的喝问下，毫无波动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似是哑口无言地抿着嘴唇。
“我将你的这些行为看作想要和我破镜重圆的信号是理所当然的吧？还是说你在玩弄我的感情？给出希望再掐灭达到让我伤心的效果？”
北条诚说到这里，眼神又变得颓然，低下头说道：
“当然如果你是因为我伤害过你，想要报复回来，那么我无话可说。”
清水熏的脾气可不好，在被他连珠炮一般地不断斥责后，恼火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敢冲我发脾气？为什么到你嘴里我做的事全都是错的？看到你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我能视而不见吗？可以做到的话我早就送你去南极了！”
她怒火中烧地瞪着他。
“倒是果决点啊！我都那样伤害你了，就算我横死街头你该做的也是用车来回碾压我吧？”
北条诚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着。
“都说了做不到了！”
清水熏似乎真的被他惹怒了，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冷笑道：
“还有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这样和我说话的？我虽然不会杀了你，但是把你关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那也就是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北条诚忽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不要自说自话。”
清水熏掐着他的脸颊。
“我决定了。”
北条诚忽然上前搂住了她，由于体型的差距，是他靠在她的怀中。
他把脸颊贴在清水熏湿透的泳衣上，努力地感受着她的体温，体会她的味道。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开口了。
“熏学姐你对我这个渣滓应该有所了解吧？”
北条诚的态度很谦虚。
“关于你是个人渣这点我应该算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清水熏皱着眉地说着，同时也想要把他从身上推开，不过没能成功。
“我是不会放过学姐你的。”
北条诚暂且松开手，后退了半步，当着她的面将手表戴在了腕上。
“给我听好了。”
他自顾自地做出了宣言，语气坚定不移，没有丝毫开玩笑意思的认真说道：
“就算这是要用尽一生的长跑，我也不会再动摇，放弃学姐你的想法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无论是有什么阻碍，我都要在你身边。”
“不可能和你重归于好。”
清水熏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关系。”
北条诚笑着凝视着身前的少女，从手中将她的手牵起，用双手捧着。
“我会一直注视着学姐你的，只要有一点机会，就发动攻势让你再爱上我。”
他说得情真意切。
“你好烦。”
清水熏皱着小鼻子的甩开了她的手。
“因为我最喜欢熏学姐你了，你那么的疼爱我，现在这样都是你自作自受。”
北条诚倒打一耙。
“随便你怎么说，我要去吃早餐了，你快点给我回家去。”
清水熏像是在驱逐小动物一样嫌弃的对他挥了下手。
“熏学姐你今天也要忙吗？”
北条诚不由地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喂……”
清水熏的神情顿时僵了一下，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见过不少他这种寂寞的神色，之前每一次她说要出差他就是这副样子。
“你有意见？”
她捏着北条诚的鼻子问道。
“工作也没办法嘛。”
北条诚又摆出了轻松的样子。
“要是以前你求我多陪你一下我或许会考虑，现在就算闲着也不会理你的，明白吗？”
清水熏冷硬道。
“说得也是呢。不过交往的时候我要是让你放下手上的事情来和我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北条诚对她投以怀疑的眼神。
“太懂事的孩子通常不受关爱。”
清水熏淡然地说道。
“好亏……”
北条诚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就自己在这里悔恨吧。”
清水熏冷哼了一声后转身朝岸边游去。
“去洗浴间里冲下身体，把衣服换了，感冒了我就把你埋雪里。”
她拿过一条毛巾丢在了身后的北条诚头上。
“熏学姐才不会呢，一定会像是在荒岛上那样，用心地照顾我吧。”
北条诚嘀咕着，在感受到她那冰凉的视线后，又改口道：
“泳池里的水是温的，不会着凉啦，请不要担心。”
“谁管你。”
清水熏瞥了他一眼，然后自己走进了游泳馆内的女淋浴间中，水珠洒在地上的声音很快响起。
北条诚也听她的洗了个澡，然后穿上了女佣拿来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到这里他确实也应该回去了。
总不能直接住在别人家里。
“吃过早饭后我送你回去。”
熏大小姐大发慈悲地又让他蹭了一顿饭。
清水太太也起来吃早餐，她听到北条诚要回去，又依依不舍地搂着他像是撸猫一样地揉了一顿。
北条诚觉得这里实在不适合他呆。
……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车上。
北条诚和清水熏并排坐着独处。
不过气氛却暧昧不起来。
“别生气。”
北条诚撇过头看了眼前女友，她的眸中有着明显的不舒服，似乎是对什么事耿耿于怀。
他知道答案。
刚才清水太太对他动手的时候她的表情比现在更加凶狠。
“我有不高兴吗？”
清水熏面无表情地用穿着黑丝的玉足踢了他一下。
“都是我不对……”
北条诚无可奈何，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我接个电话。”
他顿时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感激致电的人，不过当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无他。
来电显示赫然是“我妻岚”这个名字。
“呵……”
和北条诚坐得很近的清水熏很轻易地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轻描淡写地道：
“接电话啊，不要晾着人家，没礼貌。”
“知道……”
北条诚干笑了一声。
如果这通电话是在别的情况下打来，那他会很高兴，冷淡的我妻同学可是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但是现在，她要是知道自己和清水熏在一起那绝对会闹别扭，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只能艰难地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