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枯叶落花随梦去
才一进凌云堂的大殿，便看到一个玲珑的身影跑过来，躬身道：“弟子海砂拜见师尊，师尊金安。”
“哈哈，好，好，起来起来，想不到你竟还特地回来看我这老家伙。”凌云长老笑着将海砂扶起。
“师尊一定是在怪罪海砂太久没来看您了。”海砂说着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完全没了那日站在飞天翼龙头上时的巾帼之态，反倒更多出几分娇俏可人。
凌云长老哈哈笑道：“我可不敢怪咱们的大族长，为师知你平日族务繁重，这次你能亲自出面处理，已是看得起我老头子了。”
海莎微一撇嘴道：“师尊又在取笑弟子了，若不是怕师尊平日事务繁忙，海砂恨不得每个月都回来探望师尊一次。”
“真的？”
“当然是真的，弟子什么时候骗过您老人家。”
凌云长老轻抚了抚她的头，道：“哈哈，好，有这份心就够了，不过你专程跑这一趟，除了看我之外，应该还跟那件事有关吧。”
海砂微微正色，点头道：“嗯，弟子有件事情需要跟师尊报告一下。”
“哦？看来是件挺严重的事。”见到她脸上的表情，凌云长老不由微微皱眉。
海砂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旁边的李青牛。
凌云长老见状，连忙笑着介绍道：“哎呀……看到你来只顾着高兴，忘了给你们介绍，青牛，这是你的师姐海砂，别看她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是入门可早你好几年呢。海砂，这是你今年刚入门的师弟李青牛，别看他入门时间短，实力可已经不在你之下了哟。”
“师弟好，原来你叫李青牛。”海砂大方的笑笑说道。
“师姐好，原来你叫海砂。”李青牛回礼道。
凌云长老笑道：“哦？这么看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海砂点头道：“嗯，不过当时我急着追耶得朗，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没来得及互报姓名。”
“追上他了吗？”
海砂摇头道：“追是追上了，可惜追到的只是他的化体，此人实在太过狡猾，就像泥鳅一样。”
“对，弟子也与他交手数次，此人虽说不上多厉害，但是极其狡猾，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候溜掉。”李青牛插嘴道。
海砂道：“弟子这次回来就是有件事情想向师傅说明。”
“与耶得朗有关？”
海砂点了点头，道：“而且事关龙晶。”
凌云长老闻言，眉头不由皱起，吩咐殿内左右人员下去，只留将李青牛留下。
“青牛不会泄露任何秘密，你不用担心，而且他也一直很想抓住耶得朗，你可以放心说了。”
海砂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微微咬着嘴唇，似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愧色，片刻后方才开口道：“耶得朗曾回到过兽蛊魔族，弟子见他再三认错确有悔改之意，并有族人为他求情，便允他回归，以观后效。为恐天星宗不肯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就没将此事告知师尊与诸位师叔伯，请师尊赎罪。”
“哎，为师早就看出你虽外表坚强，但内心却过于柔软善良，你会这么做我并不觉得意外。”凌云长老长长叹了口气说道。
海砂低下头道：“当时他回来时一身伤患，满目疮痍，我真的以为他经历过这些沉浮以后已经想通了，但是没想到他却跟他的父亲一样顽固不化。”
“现在你总应该知道，他的可怜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给你看的，就是因为他抓住了你的弱点。”
“弟子知错，以后绝不会再上同样的当了。”
凌云长老又叹了口气，道：“但愿你真做得到，他回去的目的是为了赤血龙晶，而且成功了？”
海砂道：“是的，不过赤血龙晶至关重要，弟子提前已将它一分为二，各自保存，他偷走了其中半颗后，便被弟子发现，虽然立刻展开了追捕，但他早就安排好了逃走路线，最终让他跑掉了。”
凌云长老沉吟片刻后，问道：“这是何时的事？”
海砂答道：“他回到族中差不多是在一年前，最终盗走半颗赤血龙晶是在数月前。”
“数月……”凌云长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微皱，表情中带着忧虑神色。
“是，几个月来，弟子不断派人四处追寻，但他极善隐藏行踪，而且距离一旦太远，就算他启动赤血龙晶，我也无法感知到确切位置，导致始终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稍顿后又道：“直到师父传来讯息，说怀疑有我族之人，在天星宗弟子去往天古山试炼的路上，以蛮兽进行多次袭击，要我速速处理，以免为兽蛊魔族招来杀身之劫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已带着赤血龙晶进了蛮荒，而且目的是为了对付天星宗。”
凌云长老皱眉道：“想不到只是半颗赤血龙晶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如果再次被他率领蛮兽进入人类世界，兽蛊魔族只怕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一旦重启当年议题，只怕到时就连天星宗出面也保不了你们了，所以此事你必须尽快处理妥当，决不能留下后患，知道吗？”
“师尊说的是，弟子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是专门回来向师尊交代一声，以免师尊着急，现已交代完毕，弟子这便去处理此事后续，绝不会再让他给天仙宗惹麻烦。”
“且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蛮兽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他现在一定还在蛮荒寻找适合的蛮兽。”
“好，既然有方向，那便速去进行吧，正好青牛也要下山去找云天的下落，你们或许还能共行一段路程。”
“哦？找云天师弟？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具体情况就让青牛在路上跟你慢慢说吧，总之是师门不幸，哎……”寄风长老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方才的看到海砂时精神头，又仿佛突然一下子被抽空了，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海砂见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凌云长老感到伤心的事情，为免加重他的伤感，便不再多问。
李青牛说要去跟师兄和师妹交代一声海砂便继续陪着凌云长老聊天，顺便等他去交代。
来到后院，却见满地枯黄的落叶，无叶生花树释放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
最后的一树绿叶终于也走到了尽头，开始渐渐枯黄凋零。
几个师兄弟正拿着扫帚一边清扫着满院的落叶，一边啧啧称奇的道：“终于看到这棵树长叶子了，来这里好几年从来就没见过它会长树叶。”
“是啊，不过以前不长叶子的时候还会开花，现在长了叶子，花却反而花不见了。”
“是啊，确实挺奇怪的，而且它着叶子落的也太快了吧。”
……
他们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棵参天大树，正在渐渐流尽最后一丝生命。
但是似乎有人感觉到了。
慕容澜玉站在树前，仰头看着树上，将落未落的黄叶，愁眉微锁，似有伤怀萦绕心头。
“师妹，你有心事？”李青牛走过去问道。
慕容澜玉回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隐隐含泪道：“师兄，树上的花不见了。”
李青牛安慰道：“花不见了，叶子出来了，一样代表着生命。”
慕容澜玉摇头道：“不，叶子也马上会不见了，以前站在它面前，我可以感受到它强烈的生命气息，可是现在，我感受到的只有时光的流逝和永恒的沉寂，它可能今后再也不会开花和长叶子了。”
李青牛不禁惊讶于慕容澜玉直觉的敏锐，连他都需要借助武魂的感知力，才能够感受到它曾旺盛的生命气息，可是想不到慕容澜玉只凭感觉就能感受的那么清晰。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本就比男人要敏锐的多，又或者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更接近天地自然的关系。
不过李青牛现在不想探究更深，他只想好好安慰慕容澜玉，让她不用这么难受。
可是有话想说，却偏偏词穷，慕容澜玉对自己的感情，他已渐渐明晰，在刚经历了失去无叶生花树的伤感过后，现在若再告诉她自己也要暂时离开，李青牛真怕她会接受不了，一直意志消沉下去。
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交代，如果自己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李，等她事后才知道时，一定会更加胡思乱想。
好在得知李青牛有特殊任务，需要暂时离开天星宗之后，慕容澜玉虽然有失落，但是表现得还算坚强，在了解具体情况后一边支持他去找云天，一边嘱咐他早些回来，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之后李青牛又跟暮言浩及其他师兄弟道了别，便又回到大殿与海砂一起向凌云长老辞行。
在同行的路上，李青牛与海砂相互讲了许多自己以前的事情，彼此增进了不少了解。
李青牛觉得这个师姐很和蔼可亲，即使身为一族族长，也几乎没什么架子，不会给人压力很重的感觉，但是又仿佛有一种潜藏的领导潜质，能够让自己的属愿意听令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