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静思之宫
“离开的方法很简单。望向你的身后。”
张启转身，果然看到背后凭空出现了一扇淡紫色的传送门。
“这是离开宫殿的通道。切记，一旦离开，将无法再次进入此地。”
张启点头致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渔获之神微笑不语，一旁的祭坛散发着绚烂的光辉和让人心旷神怡的暖意。
突然，张启想到了什么，他刚才好像在渔获之神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请问你刚才……提到了什么宫？”
“静思之宫，就在你的左手边。”
张启追问道：“那是干什么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是一个让人冥想，沉思，反省的空间，或者说，会让你做白日梦。”
听到“白日梦”这三个字，张启顿时来了兴趣。进入深层梦境的方法目前自己只掌握最简单的一种，也就是借助许愿树的力量，可他却不知道如何主动操控自己的梦境。
莫非那个地方能帮上这个忙？
张启和大龙简单交待了一下，让他们先在原地暂时等待，自己则顺着左手边的走廊进入了一个新的房间。
这儿看上去是一处密闭空间，周围净是散发着神秘光芒的不明能量团。它们颜色各异，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有种置身赛博朋克世界的错觉。
从进入此地开始，张启就能感觉到某种奇怪的力量将他层层围住。这种力量似乎在操控他的意识，有意在将他的意识引导到某个陌生的地方。
这和许愿树的梦境具象化有相通之处，不同的是这种操控更具有指向性，似乎并非把张启带往某个特殊的梦境，而是使其意识停驻在广阔的梦境空间中。
大概就是宇宙和恒星的区别吧。许愿树能让张启降落在某颗既定的恒星之上，而此地的力量却是将其带往整个宇宙，让其自行选择落点。
当倦意再度涌来，进入梦境世界后，眼前的景象让张启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无数层层叠叠的空间漂浮在自己周围，像是无数记忆的残片在意识世界里横冲直撞。
每个空间都是一个独立的梦境，却只能看到紫红色的开口和一片混浊的内容物，从外部很难直接分辨这些梦境的内容。
而空间的数量，别说用肉眼无法准确衡量，甚至连保守的估计都很难得出正确答案。
此地，像是无数散落的梦境全部汇聚在了这个不知有多大的空间中，而这些梦，早已被它们的主人所抛弃。
根据张启此前的研究结果，这些梦境可以理解为“无主之梦”。它们虽然有固定的来源，却早已和来源之间切断了联系，在广阔的意识世界中流浪。
而它们被抛弃的原因也是多样的。有的因为外力原因导致的失忆，有的因为主动被遗忘，有的则是某种操控梦境的手段所致。
而安小雅的梦境就在其中。至于其梦境失踪的原因，张启猜测应该是第二种，也就是自己主动选择了遗忘。
也许梦境中的事是安小雅所不愿回忆起的，那对她而言很可能是痛苦的记忆，因此她才选择了将其抛弃。
正因如此，张启才能在流浪的梦境之中找到属于她的那份记忆。而她选择遗忘的真相，就藏着这个散落的梦境之中。
调查梦境中的核心内容，对她失踪的原因肯定大有帮助。而张启之前所接触到的只是梦境的表层而已，只有进入了梦境宫殿才算正式踏入了梦境的主体内容。
这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
值得注意的是，梦境具有相互干预的能力，某些相通的梦境之间会建立起无形的联系，进而在意识空间中无意识地聚集起来，这是百科词条上的原话。
用通俗的方法解释，在意识世界中找到安小雅的梦境时，和她的梦境挨着的其它梦境空间很可能也能找到线索，这些梦境都是和安小雅相关，只是并非安小雅本人的梦境而已。
只是如何进入这广阔的意识空间也是个问题。静思之宫似乎有这种能力，可离开此地后如何返回，还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张启试着在意识空间里迈出第一步，接触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梦境空间。通过手的触摸以及意识的感知，能探知其浅层内容，进而区分开这些外表没有任何差别的梦境空间。
谁知系统面板竟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莫非在这系统也能发挥作用？
【梦境Id： 游戏Id：】
【梦境形成时间：1年3月10天前】
【梦境广度：约2600m】
【梦境主基调：欢快昂扬】
【梦境守卫：出现概率较低】
这应该是隐藏资源点功能中的一种，能揭示接触到的梦境世界的基本信息。
其它的都好理解，根据提供的游戏Id在游戏面板中也能找到对应玩家。可“梦境守卫”这个词张启还是头回听说，之前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显得有些陌生。
好在系统面板在这可以正常使用。此地按理来说属于意识世界，因此有个人意识操控的系统面板哪怕不能现出实体，也至少能传达信息。
【梦境守卫：在梦境深处徘徊的投射影子，有着与其本体相似，但却远在其之上的能力，其目的是阻止异常的意识信号侵入梦境，可能会对侵入意识造成严重损害。不同梦境中出现梦境守卫的概率和数量各有不同。】
这让张启想起了电影《盗梦空间》。看来梦境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人的意识可是有着无限的创造力。
按照百科所说，一旦自身用于探索梦境的意识因为梦境守卫的攻击而遭受创伤，很可能对本体意识产生损伤。轻则暂时晕眩，出现间歇性失忆，重则直接变成植物人，一辈子无法醒来。
了解到这张启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这可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搞不好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中度过啊。
虽然是游戏世界，可在这，死亡和意识瓦解完全是两个概念，或者说死亡也没有意识瓦解带来的后果恐怖。
自从知道第二域和第三域的存在后，张启就意识到了死亡在游戏中是可逆的。而一旦意识土崩瓦解，游戏数据出现损坏，就算有恢复的办法，那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张启意识到，今后自己得谨慎行事，尤其是在深入梦境的过程中必须小心。
通过系统面板上呈现的内容可以查看梦境的基本信息，而通过意识交互则可查看其浅层内容。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梦境的外层内容。
蓝天，白云，游乐场，牵着手的情侣……不难看出这是一段怎样的故事。
当然，梦境外围只是记忆的映射而已，真正的，和记忆相挂钩的内容都潜藏在梦境深处，这一点他之前已经了解过了。
也许这个游乐场是和前男友前女友约会的地点也不一定。要是想知道后续发展，只能进入梦境宫殿查看。
张启收回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梦境空间，开始寻找安小雅的梦境。
还好，许愿树残余的影响在他和目标梦境之间存留了微弱的联系，让他大致确定了目标梦境的方向。花了大概半小时，张启就把范围缩小到由500个梦境组成的碎片集合体。
因为这个区域梦境中已经出现了和那座城市相关的现实映射，显然离真相已是咫尺之遥。
接下来只需一个一个进行观察，看一眼系统面板就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梦境。
花费10分钟，张启锁定了自己一直出入的那个梦境。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区域还有两个来自安小雅的流浪梦境，虽然没有仔细察看，但游戏Id证实是同一人。
张启现阶段的目标是之前的那个梦境，而这两个新出现的梦境在时空上都与之前那个存在差异，可以作为后续调查的目标。
【梦境Id： 游戏Id：】
【梦境形成时间：3年6月12天前】
【梦境广度：约3000m】
【梦境主基调：悲痛悔恨】
【梦境守卫：出现概率很高，数量一般】
出现概率很高……确实够劝退的。
不过梦境守卫只会出现在梦境宫殿内部，也就是核心梦境区域，即使是梦境宫殿外围的梦境迷宫中也不会刷新出这些投射影子。
所以前期的探索是无需担心这个问题的。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收集线索和熟练探索梦境的能力，别的暂时还没什么硬性要求。
至于从此处进入梦境的方法，张启暂时还不清楚，幸好百科词条上给出了答案。
方法和探查梦境内容一致，只是需要更多的精神力用于维系自身意识和梦境的联系，进而使得两者化为同一，这样也可以将梦境施加的排斥力降至最低。
许愿树所利用的应该也是这个原理。而为何在这可以轻松做到的事，在现实中却做不到，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这是因为梦境空间本就属于意识空间，此处的“人”并非真实的人，而是意识映射形成的集合体，高度依赖意识而存在，也受到意识的主宰，自然容易完成意识的集中。
而在现实中，人对意识的操控能力减弱，无法保持自己和梦境之间的强烈联系，自然也无法保持梦境以具象化的形式长久存在。
这些听起来是复杂了些，不过总结起来就一点——只要弄清楚怎么进入眼下这个意识空间，许愿树差不多就可以原地退役了。
但既然是广义的意识空间，显然属于无序的意识集合体，想要有意识进入其中并不容易，至少不是低级许愿树所能做到的。
而静思之宫存在着类似的力量，若是能模拟出其中的环境，再按照原样复制出来，或许是个可行之策。
张启按照百科的办法进入安小雅的目标梦境，也就是自己一直去的地方。
这次的降落地点并非一开始的住宅，而直接来到了大街上。看得出意识输入通道的不同会改变梦境具象化的起始地点，进而让降落的地点发生变化。
这条大街张启根本没来过，甚至连路牌上“湖阴路”三个字对他而言都是无比的陌生。然而，那种既视感依然存在，而且愈发强烈，几乎可以推翻之前的一切论断。
“盛世”网吧，“麦肯记”快餐厅，“足行四方”养生会所……这些招牌上的文字似乎都在和张启意识深处那些并未被自己注意到的东西共鸣着。
而且奇怪的是，周围的建筑物并非每幢都能引发张启产生似曾相识的既视感，相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总结起来，就是三类场所——网吧、餐厅和养生场所，都是张启会去光顾的场所。至于书店，培训机构，写字楼一类的则完全没有类似的感觉，张启也没有主动到那些地方去的可能。
这从另一方面印证了一点，那就是张启之前很可能到过这些地方，所以才会留下这些不确定的记忆。
可问题就来了，既然是“不确定的记忆”，从场所的类别来看又不可能是太久之前的事情，那为何张启自己对此却完全没有印象？
就算忘，也不可能忘得如此之快，如此干净啊。这点从一开始就让张启觉得奇怪了。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把某段记忆从他的脑海中移走了一般，这才造成了那些记忆中的空白。
而找到空白的方法，大概只有逐一翻阅记忆，慢慢去寻找可能出现缺口的地方了。
按理来说，记忆这种东西是连续的，尤其是短时记忆，不会像长期记忆一样出现部分缺失。即使出现了遗忘，其程度必然也是较低的，尤其是放眼整个记忆时段的层面来看。
简单来说，两年前你去过一家豪华养生会所，也许你会忘掉去那的时间，也许会忘记自己点的是几号，也许会忘记自己坚持了多久，但你基本不会完全忘掉整件事。
因此出现如此诡异的记忆缺失显然是反常的。到这张启已经很确定自己来过这个地方，在曾经的某个时空中。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从记忆中找出来。
张启闭上眼，他开始循着记忆的脉络慢慢回忆着往昔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