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残酷的现实
三人移步至三楼，门口整齐排成两列的迎宾见黑鹰前来纷纷90度鞠躬。三楼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依然是很宽阔的大厅，几条走廊以大厅为中心延展开来，所有房间都分布在走廊两侧。
黑鹰带二人来到柜台，大堂经理递过来一本略有些沉重的价目表。这大堂经理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化了妆以后很好看，是黄中原喜欢的那种成熟类型。
“你们自便就是，账全算在我头上。”黑鹰嘱咐了经理一番就离开了。
价目表上的各项服务看得张启面红耳赤，那些听起来很唯美的词汇在这上面的意思却有很大不同。即使没亲身经历过，他也懂得那些词语代表什么。
“我就要这个‘花好月圆’套餐了。”黄中原很快做出了选择。
经理莞尔一笑：“是8888的套餐呀。待会是您自己去挑人还是我们给您安排呢？”
“你们安排就是。”黄中原淡淡答道。他瞟了一眼张启，张启还在那发着呆。
“给他安排个基础套餐就行，我俩一起过去。”不等张启开口黄中原就把他手中的册子夺了过来，半推着他往前走去。
张启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虽然心里抗拒着，动作却是异常诚实。与其说是向欲望妥协，倒不如说他已经紧张到不知所措了。
身为母胎单身的三好青年，那种事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可今天这机会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快让张启的大脑烧到短路了。
二人在走廊的岔路处分开，两名服务生会分别带二人去往各自的房间。这儿的服务生男的一律西装加领带，女的则全是女仆装，一见面先来上两句听不懂的外国话。这当然是仰赖于黑鹰的精心经营，每个能在这工作的，无论是服务员还是清洁工都是由他亲自挑选。
服务生带张启来到“888”号包房前，做了个请他进入的手势，同时说道：“祝您今天玩得开心。”
张启嘴角抽搐了两下，已经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包房的装修也是异常精致，这间包房是海滨装修风格，色调以蓝绿两色为主，天花板采用了目前最先进的影像转换技术，基本能做到百分百还原真实场景，让人仿若置身于真正的海边。
床是两米的大圆床，这种床只有在某些酒店才能见到，据说是带有许多那方面的“额外功能”。而浴室就在房间右侧，有着足够两人共同入浴的大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有许多可供自由取用的材料，例如牛奶、花瓣等。
浴室也安装了全方位的影像转换屏幕，可以切换为各种不同的场景。无论是星空还是宇宙，只要按下按键就能完美呈现在视线里。
服务生临走时把门带上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房间里自己播放的轻音乐外，其它声音随着大门的关闭全部消失了。
张启总算清醒了些，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回想着刚才在价目表上看到的那些项目，那些刺激的东西对一个从未有过类似体验的未成年人来说已经足够恐惧了。
虽然黄中原给他点的是基础套餐，但说是基础，只要跨进这个与世隔绝的门槛，基础和不基础还有毛区别啊！
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还是赶紧走吧！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张启赶忙起身准备离开，房门却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随着那道曼妙的倩影一同现身。
“您好，我是77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刚才的紧张、羞耻和恐惧感在那一瞬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心而生的，近乎难以置信般感觉的惊诧。
走进房间的女孩迈着深情款款的步伐，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仿若音乐般动听。她穿着蓝色的类似礼服般稍显华丽但却并不花哨的衣服，除非是眼光刁钻的少数人群，大多数人都会陶醉在她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美感里。
可偏偏那个人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个名字早已被刻进了内心深处。
如同瞬间被抽去了魂魄般，张启呆立在原地，全身已经失去了力气。
是王凝汐。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王凝汐也短暂愣了愣神，但她很快就缓了过来，那种意外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她的脸上挂着笑，表情仍旧是那么动人：“话说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呢。”
虽然在上次分别后不止一次想过下次会以何种方式再遇，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方式无疑是完美避开所有正解的错误答案。
心中那座正在添砖加瓦的大厦轰然倾塌，袭来的是毫无征兆的毁灭。头脑随之天旋地转，伴随着那份震惊的是无法逃避的眩晕。
不知沉默了多久，张启才勉强吐出他最想说的三个字。
为什么？
王凝汐转过头来，浅蓝色的灯光把她的妆容映照得更加精致。“为什么……你是问我为什么在这上班吗？”
张启点了点头，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仍在持续。
“这边的工资很高啊。况且我没有身份证明，别的地方都不肯要我，我想了很久，好像也没什么能让我选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想养活自己确实不容易呢。”
张启回过头来，他已经无法正视这个自己曾为之心动的女孩了。他只想知道那些疑问的答案。
他继续问道：“但是做这种工作，你……”
王凝汐打断道：“我只接最基础的，稍微越界一点的我都是不接的，应该是让你误会了吧……”
那一刻她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张启也察觉到了，刚才自己那种语调似乎已经把她和另外一群人等同起来了。
“这样啊……对不起。”张启把头低下，不敢正视面前的女孩。之前在价目表上看过了，基础套餐只是普通的按摩保养服务而已，并没有那些让人血脉贲张的附加项目。
王凝汐把自己带来的小箱子放在床头柜上，箱子上有她的编号“77”。她在每次开始工作前都会刻意打扮一番，对张启而言，这一刻的她早已是美如方物，是自己所无法触及的了。
刚才的些许惊诧和慌忙已经完全从她的眉宇间消失了。她转头问道：“先去洗个澡吧？”
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以这种方式得到，那种巨大落差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今天就算了吧。”张启的表情中满是落寞，他已经不想在这多停留了。王凝汐也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目送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房间。
现实竟是如此残酷之物。不管怎么说，刚才发生的已经足以毁灭那个刚刚萌芽的梦想了。
哪怕事情并没他想得那么严重，可最不能让他接受的还是心中天上和地下的落差。现实确实有着足以打倒一个人的能力，在北舟几乎可以称之为流浪者的她，除了这条似乎不错的路以外，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
如果自己有能让她在这继续生活下去的能力，而非只是递过去一堆破烂的零钞，事情肯定会和现在大有不同吧。
所有的所有，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吗？
离开会所，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总算让他恢复了清醒。背后的建筑闪耀着华美的灯光，虽让人流连忘返，却不是自己应在之地。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靠近梦想的可能。
灯光在视野里逐渐远去，张启已经和昔日那个自己完全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