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淡淡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霍休面带得意，他的资产富可敌国，可他却一直过着隐士一样的生活，吃穿都和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还要简朴，这并不是他有很高尚的情操和觉悟，他只是单纯觉得和普通人炫耀毫无意义。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就算是最年轻的华真真都是正道大派的掌门，实打实的大宗师高手，只有跟这些人炫耀，才能让他得到一丝满足。
“我有一滴天一真水，还有一柄霸王枪。”
看着唐老爷子羡慕嫉妒的表情，他如饮甘露，继续道：“先说霸王枪，这武器只要有一名宗师高手愿意做出一定的牺牲，就可以短时间拥有匹敌半神强者的实力。”
“而天一真水，虽然是天下第一奇毒，可我却发现若有人能够有足够勇气，运用特殊方法吞食此毒，短时间内同样可以拥有半神级别的战力。”
“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兑掉燕十三和怜星，计划就可以顺利执行，我们就可以铲除凤凰社这个庞然大物。”
天峰大师问道：“什么叫一定的牺牲？”
霍休轻叹道：“服食天一真水的不用多说，即使用了我的方法，三个时辰内也必死无疑，而想要用霸王枪对抗半神，则需要放弃自我，被兵器所驭，人为兵奴，一样活不过半个月。”
孙白发点点头，“这武器和方法虽然邪门，却也不失为一种搏命之道。”
他轻抚银白长须，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你们要派谁去送死呢？”
天机老人孤家寡人只有一个孙女，他的孙女孙小红武功稀烂，根本达不到要求，不过就算真能达到也没有人敢让他唯一的后人献祭。
霍休虽然是青衣楼楼主，手下杀手无数，可明面上的身份并没有宗师级的属下。
送死的宗师人选只能从五大派中出。
华真真首先开口，“宗师高手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没有人会选择这种死法，不管事成与不成，我华山派弟子绝不会成为祭品。”
“阿弥陀佛！”
天峰大师口宣佛号，“贫僧也不赞成这种方法。”
霍休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华山经历青龙会一战，本就高手凋零，他也没指望华真真派人，可少林作为武林魁首，宗师高手冠绝诸派，却也不肯派人，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看了一眼独孤一鹤，对方也淡淡回了他一眼，双方知根知底，各有顾忌，他也不敢逼迫峨眉派出人，眼下只有武当和唐门没有表态。
“我倒是可以出一个人选，不过既然付出了代价，是不是要给我足够的补偿？”
唐老爷子说话不紧不慢，抛出了一个要求。
“老爷子但讲无妨。”
“很好，我要天一真水。”
他看着霍休，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霍休脸上肌肉抽动，他冷哼一声道：“唐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天一真水可不是公家的东西。”
“那就自己找人送死吧。”
之前的表现，所有都能看出最着急对付凤凰社的就是霍休，唐老爷子摊开手，坐等霍休的反应。
霍休暂时不理他，目光对准了一脸愁容的木道人，“道长给个信，武当怎么说？”
木道人作为计划发起人，对付凤凰社的念头也比较坚固，或许能够派遣出牺牲者。
“武当也没人。”
木道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霍休脸上原本就难看，这下变得黑如焦炭。
“诸位是否忘了大敌当前，还在斤斤计较自家的利益，若是放过这次机会，恐怕你们只能等待凤凰社上门，吞并门派基业，到时候到了黄泉下也没办法和祖师们交代。”
他的急躁已经肉眼可见，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华真真冷冷道：“见祖师是我们的事，我只是好奇，没有祖师的霍老为什么对凤凰社这么大的敌意。”
他之前所说的理由还能够说得过去，可当他拿出七武器的时候，原本所说商业竞争的理由已经完全说不通了。
七武器的价值，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是侮辱，正常人若是有幸拿到一件，无论如何也不会闹得众人皆知。
就算这次真的铲除了凤凰社，他以后也注定没有安生日子过，除非他有着天下三绝一样的实力和势力。
霍休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部分底细，于是有选择的透露了一点，“这些东西其实不是我的，而是朝廷拿出来的。”
这倒是能够解释的通，朝廷虽然缺乏顶级高手，可稍差一筹的武者的却比任何一个门派都多。
霍休的生意天南海北都有，而大明最大的客户无疑就是朝廷，他和朝廷牵扯远比武林门派来得深，成为朝廷的传声筒也不奇怪。
木道人苦笑起来，“我原本以为朝廷对我还很满意，想不到居然还安排有其他人。”
他是明面上和明廷联络的人，甚至见过几次小皇帝。
霍休笑道，“道长也不要对陛下怀有怨望，您应该知道，如今的朝堂是杨阁老在处理政事，杨老深谋远虑一心为国，所以才会安排我给你们鼓气。”
独孤一鹤冷笑一声，“想不到霍兄这么久了还深谙官场之道，连刚刚荣升首辅的杨阁老也认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霍休仿佛没有听到峨眉掌门的嘲讽，一脸云淡风轻，任唾面自干。
“既然朝廷记着铲除凤凰社，那一定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肯定是不需要江湖门派出人了。”
华真真展颜一笑，飘逸如仙，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感受到她的魅力，不愧是让见惯了美人的楚留香也念念不忘的容颜。
其他几个掌门也纷纷跟进，提前堵死了霍休的请求。
“朝廷若是肯出人，我们身为大明子民，自然责无旁贷。”
木道人给献祭宗师一事定下了基调，把难题抛给了霍休。
霍休也知道不可能取得进展，于是也转换口吻道：“既然诸位做了决定，那我们就依计行事，其他的事情，我会禀报上面处理。”
……
京城的一处花园府邸中，叶孤城正在练剑。
他并没有演练复杂和高深的剑法，只不过在练习最基本的剑术。
他也没有催动内功，只是让手中之剑带动自己旋转飞舞。
明明深处一片绿茵草地，更是盛夏时节，他的周围却阴凉无比，冰寒剑意将发未发，空气的温度大降，空气冷凝体积收缩，多余的水汽析出，然后顺着草叶凝聚成珠后滴落。
等到他演练完剑术，周围草地上都散发这空山新雨后的芬芳，闻起来心情颇为舒畅。
他的徒弟平南王世子上前奉上清茶，他一饮而尽。
“师父，这一战我总感觉不大对劲，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他盖上茶盖，随意道：“你也察觉出来了？”
得到了师父的肯定，年轻人更加兴奋，分析道：“自从师父斩杀金九龄，我们就不断听到凤凰社长的消息，很显然，这是有人想要引诱师父去刺探这个新晋半神。”
叶孤城冷笑一声，“这不是你想到的吧？”
世子动作一僵，尴尬道：“这是和您一块回来的羽公子判断出来的。”
白云城主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子看起来已经被那小子给笼络住了，不过这也难怪。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狼狈模样，那时的他完全没有平时的气度，可依然被对方一眼就认了出来，要知道，两方之前从未见过面。
那小子不仅仅多谋善断，他的武学天赋也让叶孤城羡慕，十八九岁就达到了大宗师巅峰，仅逊色于当年的谢晓峰，估计再过几年就可以踏破关卡，登临半神境。
“如果你以后想要活得没有那么累，最好离卓羽远一点。”
这劝告他只会说一次，至于弟子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年轻人态度极为恭敬，对师父的话连连应诺，可叶孤城却看出他并没有放到心里。
“我知道有人在引导我挑战钱恒，大约也能猜出来是谁，可这本来就是我要的事，即使没有他们也一定会发生，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按照他们提供的地点下了战书。”
看着欲言又止的弟子，他淡淡一笑，“身为一个剑客，首先要考虑的是以手中之剑，横扫一切，无论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法抗衡真正的力量。”
“十七年前，我曾亲眼目睹天下第一剑与邀月宫主一战，那一战直到今日我仍记忆犹新，时常回忆，即使现在的我，仍然不是当年燕南天的对手。”
“从那一天我就明白了世界最大的真理，当你的剑足够强，任何势力都不值一提，你只要挥剑，就可以无视一切规则。”
“这些宵小背后的蝇营狗苟，不过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你只要搬开它就好，没有必要去思考是谁做的，那只不过是耽误宝贵的时间。”
“我与钱恒一战，势在必行，若是我输了，自然一切休提，若是我胜了，也有信心斩杀一切来犯之敌，即使敌人真的人多势众，凭我的轻功，也有把握逃出升天。”
“等到日后，这些暴露了身份的牛鬼蛇神我自然会找上去，一个一个杀掉他们，这才是剑客的道。”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